“这里只有三张小桌,哪有什么客人会注意这面墙?”黄拉拉渴望找个同伙,“良老大,你觉得呢?” 良锝很想回答“好”,然而近半年摆弄西图澜娅餐厅政治与权谋的直觉,教他学会避险,最好不要直面回应,让争执缓冲降落。 他佯装开玩笑,“马安迪不懂怜香惜玉,我来替你解围吧。” 他喊来 C-Beauty,“小 C 个头高,力气还大,举得更牢。” 良锝快速撤离,去往厢房路途,又被身着 CowBoy工服的F-Beauty追上,“老大,等等!有个事——”他急促呼吸,“方太的经纪公司想和我签约,却提出一条让我未来五年 ‘无女友无绯闻’的条款,我该怎么办?” 渴望能给下属一番正确指点,良锝不得不逞强运转已经被折腾疲惫的大脑,“方太要捧你,定有提出特别需求,就看你想不想去满足她?” 他戳戳F-Beauty 心窝,“如果你下决心借机成名,签约前去纠结删除某个条款,不妨试试把签约年限谈到三年?你该很清楚有些绳索专为你而设。” 他试着给出建议,“或许你可以直接拒绝!” “难道我抓住成名机会的代价是甩掉女友?”F-Beautʝ𝒮𝓰y像是故意过滤掉良锝最后那话,他极具反讽地苦笑着,“我有罪恶感。” 因理解对方实际立场,良锝早就放弃道德劝谏, 尽量讲些让对方感觉舒坦的话,“你来美男西图澜娅餐厅,当服务生演真人秀的最初动机是什么?个人角度上,我不希望你面临任何艰难选择,可是理智分析一下,此时何尝不是一个好机会,能让你重新审视自身需求、规划未来?” “一旦我做出某个选择,同事们会不会看不起我?”F-Beauty 紧盯良锝祈求某种答复,“你会不会开除我?” 凡事皆有代价,功成名遂好比一场屠杀,活到最后的人,哪一个没去硬抗过?想要达到目标,就要承受相应代价,良锝如是思考着,“不会!”他被迫向下属重申另一立场! 说话口不对心,良锝罪恶感涌动,看到下属情绪平复,他却不知该如何安抚自心。 难道普通人想要抵达成功的代价,就是用命、用时间、用真心、用情爱与欲望做交易吗? 难道想活得好,人必须需拿着苦生与乐死做交易吗? 难道万相运作本质, 皆是一场场类似生意般互动? 渴望踏上成功捷径的冲动,对人类而言,对众生而言,对万物而言,它所散发魅力,或许堪比把 痛苦尝成蜜,或许吧,良锝想。 一台台柱式暖灯,架在后院,整个户外温度,被烘烤成初夏季节,剧组制片人,正号令灯光师、演员们、化妆师、摄影师与副导演们一块玩游戏,输者要脑门贴纸,且要讲述“我在剧组里最难忘时刻”。 单单去看他们团建风格,明显团队里某些人积极性过于高涨,其它参与者,则如同背台词般不甘不愿,总体气氛尚算活跃,实质缺乏欢乐。 后院另一边,隐匿角落,西图澜娅餐厅真人秀之掌控者Z先生,带着大墨镜,喝瓶杜威啤酒,偏分头,首次在西图澜娅餐厅现身,身后两侧,矗着石柱子似的一胖一瘦俩剪辑师小伙,正帮他按摩肩膀,谨 慎伺候着。 数年前此中年男Z先生,曾打造出王牌娱乐节目,原本想静悄悄离婚,忽而被娱记爆料成糗事,一夜间手中权,便被心腹下属,借舆论效应高调撬走,他自此抑郁,变得不苟言笑,为人处事颇自私与残酷,据闻时常无缘故开除下属。 距离Z先生四米开外距离,是今晚高价包场美男西图澜娅餐厅的那个网剧投资人,半躺摇椅上,他年龄 29 岁,家族做建材生意发家,自宣布团建那刻起,他手端保温杯没松手,偶尔浅饮一口,但注意力紧盯团建成员,时不时拧眉摇头,最终他挥手喊来女助理,低语几句——这名微卷齐刘海饼脸女士,领受到老板特别命令,只见她快步走向墨 镜男,恭敬地弯腰曲背,嘀咕传信。 大约一分钟左右,在西厢房,良锝私人领地,突然光临三名大 BOSS,贵宾分别为:年轻有为的剧集投资人,西图澜娅餐厅真人秀总导演,美男西图澜娅餐厅女合伙人, 三人手中分别握着保温杯、啤酒瓶与白葡萄酒,他们占领狭小 会客室中三张座位。 良锝只好端起烫手紫砂壶,侧边站着喝 茶,尽情享受着当一名受外界势力威压逼迫的屋主。 “您看得很透彻!院内那帮人团建气氛太闷,找不到戏剧冲突点,剪辑到真人秀内,效果稀疏平常,不能与你投资的新剧集,互动出爆款话题!”啤酒男道,“他们是要多闹腾闹腾。” “你是真人秀的灵魂人物,经验丰富,给我提个高招呗?” 保温杯青年说。 “您可别捧杀我!真人秀的实际掌舵者坐你左侧,我只是指挥人扛机器拍摄的劳工。” 保温杯青年不由惊讶,冲着 Jane 尬笑数秒,“请您多多指教。” “那我就瞎起哄,献个小计策!帮你逗逗那群人,希望能制造一两个爆点。”她劲头十足的上位者姿态,抬头看向良锝, “良老板,需要你配合一下。” 从机场返回,一直静候歇工,期待赶快躺床补觉的良锝, 从三人对话起始,就预感出丝丝危机,他强装镇定,尽量对她所颁布的翘脚且低下三滥恶搞“活跃气氛”之桥段,回馈个轻轻点头,以示自身很懂事且明理,是个厉害生意人。 当各人离座归去,良锝便召集来六名下属,又密信委托马安迪,赶快调配一百杯“轰炸机”烈酒,随后他拎着个铜锣,带着队伍,浩浩荡荡阔步踏入后院的主镜头内:他满脸献媚,先表歉意,又以万分敬仰格调,激动发表欢迎词,拍出马屁话语来套近乎,再尔话锋一转表出来意,言说美男西图澜娅餐厅为庆贺他们剧组杀青,决 定送批好酒供人享用,待到这时,他不请自坐,转头吩咐员工们 ,把烈酒摆到院中央的三层塔桌,又用片刻热络,大呼着打断他 们玩游戏,直言自己看着沉闷团建很没意思,生出一个很棒点 子:斗腿脖。 此时,一旁候着的六名早被老板告知如何配合演戏的跟班,立刻接迎话茬,嬉笑着烘托气氛,跃跃欲试。 见时机成熟,良锝趁势起哄,跳上木椅,换成红脸痴汉逞能耍醉状态,刻意用煽动人心的大嗓门宣布,“我看你们多日拍戏后,个个累地够呛,所以不必亲自下场,我们西图澜娅餐厅人员加入游戏,下场斗腿脖,你们只需配合着,自由押注如何?但赌输者需自罚喝酒。” 气氛略冷场,良锝只能用动容声调继续吆喝, “此斗腿脖比赛,共设六局六注,六名武士将两两作战,每局淘汰一人,开斗前,你们必须要给参赛选手下注,不可弃赛!两名选手所获总注数进行相减,会得出个差数,输者受到惩罚时, 就要按差数饮下同等杯酒——” “啊——我们共 25 个人,如果所投两个总赌注相减后得个最大值,岂不是一次性喝到死?”某女星害怕到声音颤抖。
第86章 第四个下旬:13 “这才有意思嘛!反正明日不开工。”一名皮装酷毙的短发姑娘兴致勃勃,她亲昵示好,“别怕,你喝醉的话,我护送你回家。” “其实你们会不会遇到一次性喝多杯酒的关键,在于保持两个数值间平衡。有时你虽然清楚下注给谁最终能赢,可为整个团队着想,需故意赌输!”良锝有意无意间给出指点。 四五名脑瓜子灵光的演员,快速领受到下注精髓,争先恐后向身边人讲解他们窥探到的比赛规则漏洞。 等待两分钟左右,见多数人放下担忧,良锝敲敲酒杯,宣布第一轮武士,上场,开战。 威武高大的 F-Beauty最先入场,对手则是气势弱老大一截的 B-Beauty,两人体格与力量明显悬殊。 剧组人员争先恐后地下注给 F-Beauty,有聪明人便立刻提醒游戏规则,于是手慢那批人,只好捏着“坚果”筹码,集体退到院角,悄悄商议如何平衡输金池,最终以 13:12 式低落差数值的结果,宣告下注完毕。 他们嚷嚷着开战,期待第一轮玩法策略,能如他们所期望,果然F-Beauty不负所望,三十秒后完胜对手!他们齐声欢呼,有人喊出,赌注相减后得“1”,怂恿着赌输的人,自灌烈酒。 良锝暗暗压住笑意,掐住时机宣布开战第二局,皮肤白皙且身板瘦 长的 A-Beauty与娇滴滴的 C-Beauty开始对决,而剧组的人兴奋不已,个个像玩有经验的赌徒,吆喝着刚刚没被罚酒的人,选择投给 C-Beauty,那些人默契地跟上节奏,投出他们不想输却不得不输掉的一注。 然而早知玩这场游戏内涵的C-Beauty, 在七八个回合后,被对方膝盖猛顶两下屁股,少女般哎呀呀地嗲声尖叫着,不小心撞到张椅子,晃悠悠地倒进一个留着八字胡的摄影师怀中,众人拍桌捶腿嬉起哄呐喊吹哨。 羞答答的C-Beauty脸红耳热,输赛后足足十秒,才从他怀里挣脱开。 赌输的那 13个人,看过笑话后,心情却超级爽, 爽快起身, 绕成大圈喊着12345——, 碰杯,灌尽手中酒。 当他们放下酒杯,在两场比赛后,唯一一名饮下两杯烈酒的粗眉圆脸壮汉,学着 C-Beauty似的, 娇滴滴抱怨他已喝到眼花,马上要醉。 良锝要的就是如此效果! 他趁机窜出来献策,“其实你们越想安全地玩游戏,越不想喝酒,就越有可能喝醉,因为赛制已被你们固化成单一模式!为何不放下合作概念,凭本事自由下注呢?我贡献两瓶德国冰酒,谁喝得最少,谁带酒回家。” “自由下注?要是遇到 24:1,输者简直倒霉到家。”剧组化妆师分析。 有人无不担忧的附和说,“没人能一口ʝ𝒮𝓰气饮 23 杯,除非是个河马胃——” “我觉得你们需要继续发挥团队精神,即要保持自由投注 行动,又要暗中默契呼应着,祈求别造出个最坏差数。”良锝侃侃而谈!“团建玩游戏,精髓就在这里。” 这批人若有所思间, 良锝暗暗松口气。 这场以玩游戏为饵,输赢为赌注,实则是要推动他们多喝烈酒,促使有些人先醉 HIGH,从而引动集体放松情绪,打造出自由奔放的闹腾杀青宴场面,同时要为真人秀 找到个可供剪辑有趣又有料的视角。 不远处,监视器旁观看进展的保温杯青年,见良锝挑唆成功,高举大拇指,回应出赞叹,而啤酒男斜躺椅上尽管没露笑, 墨镜后的脸却不再严肃,眉眼嘴角,跟着剧组那批人齐呼第三局开战而挑动数次。 至于 Jane,她原本持续冷着脸的态度,此刻已经不再给良锝任何困扰,像是绵绵阴雨几瞬转变后,渐渐下缓,奏成一曲欢快小调。 果真从第四注开始,那些被良锝绕进套,三次为团队而故意连输的人,饮下与赌注数差同等四杯酒,自骂这种感觉很蠢蛋,脸额却并非不乐意,甚至比二十分钟前更性情中人,还逐变话痨,在比赛中开始拍腿跃起扭腰大喊,调皮动作如滑稽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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