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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 他低着头看地板。 柳飞絮歪头，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直白地问：“那你想当我男朋友吗？”
第17章 竹马 裴青梧垂着头没反应。 柳飞絮又重复一遍：“裴青梧, 你想当我男朋友吗？” 见他还不回应，柳飞絮往前走一步。 裴青梧往后退，抬眸看她。 “叩叩叩” “青梧, 你好了吗？周老师他们在餐厅等很久了。” 门外, 那位戴奖牌女生的声音传来。 裴青梧看见柳飞絮攥紧的手, 脑海里想起昨天柳妈妈给他打的电话。 “小裴啊, 阿姨很喜欢你，也知道絮絮很喜欢你，但这孩子跟你不一样, 她脑子没你聪明。” “阿姨希望, 在这个关键时候她不要分心, 好好考上高中, 将来上个好大学。” …… 裴青梧接到那个电话时有些懵, 他不善人际来往，在感情方面没开窍，读不懂柳女士的话外之音。 直到他看到这封信。 稚嫩、直白、热情。 薄薄的一张纸, 承载着少女最盛大的爱意。 他没反应，柳飞絮眼眶瞬间红了, 问：“你不想？” “阿姨希望, 这几年，你能尽量和絮絮保持距离。” 裴青梧蹙眉，他能解出最复杂的物理题, 但想不出能让柳飞絮不难过的话，最后, 嘴张了张, 干巴巴道：“早恋不好。” “叩叩叩！” 门口的敲门声又响起。 “青梧，你在里面吗？” 柳飞絮听到这蹩脚的拒绝理由, 瞥了眼门外，想起自己来时他的反应，还有那枚戴在别人身上的奖牌，深呼吸一口气。 “没事，你不想，有的是人想。” 她收情书收到手软，确是第一次给人写情书。因为这封情书，她被老师骂不知羞耻，被叫家长，被收了画具和手机，但她都没哭。 此刻，长时间堆积的情绪爆发，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柳飞絮转身收拾背包和外套，越过裴青梧往门外走。 裴青梧伸手去拦，抓住她的胳膊。 柳飞絮挣脱：“你别碰我！” 她力气没裴青梧大，但裴青梧怕弄疼她，没敢用力，刚挣脱时，裴青梧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看来电提醒，是柳妈妈。 裴青梧：“是阿姨。” 柳飞絮顿了顿，反身抹眼泪。 裴青梧伸手接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柳女士焦急的声音传来：“小裴，絮絮在你那吗？我在家里没找到她，学校也问了，没有人，手机被我锁起来了，她也没带手机，我看她房间日历圈了今天，说是你总决赛……” 裴青梧打断她：“在我旁边。” 柳女士那边停顿了几秒，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就是一顿骂：“柳飞絮你真是！你看你回来我不打你屁股！你才多少岁？自己一个人坐飞机去外地！知不知道有多危险！要是出事怎么办？” 柳飞絮抢过电话，道：“我没事，我现在就回去。”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放下手机，背着书包往外走。 裴青梧想拦住她，却想起她刚刚的反应，只好默默跟在她身后。 出门时，戴奖牌的女生愣了愣，问：“青梧你在里面啊，去吃饭吗？” 裴青梧：“不去了。” 他说完，大步跟上跑起来的柳飞絮。 下楼时，柳飞絮转头，皱眉看着他，斥道：“你不要跟着我！” 裴青梧脚步顿了顿。 以前，柳飞絮也会跟他发脾气，但多是撒娇一样。 她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自认识以来，他常见的是她的笑颜。 这是第一次，在那双含笑的狐狸眼里看见讨厌。 裴青梧手指蜷缩，有些无措。 他不是擅长哄人的性子。 “我送你到机场。” 他说完，柳飞絮更气了，怒冲冲地朝他吼：“裴青梧我真讨厌你！你给我滚！” 她随便上了辆计程车，只为甩开裴青梧，见那道少年身影越来越小，才放声大哭起来。 等她回过神来，被司机问去哪时，她才发现，她带的零钱都在一个随身小包里，刚刚放在床头，忘记收拾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身无分文。 柳飞絮：…… 柳飞絮中途下了车。 这里离裴青梧住的酒店并不远，她也记得怎么回去，但她却朝着相反的方向，漫无目的地乱走。 独自一人身处异乡，身无分文，告白被拒，堆积的情绪再次找到爆发点。 她边走边哭，哭到哭不动了，肚子饿了，随便找了个街角坐了下来。 缓过神来后，红着眼睛走进一家店里，问坐在前台打瞌睡的女人，“阿姨，能借我电话吗，我想找我妈妈。” 女人惊醒，瞧见她哭肿的眼睛，心疼道：“哎哟，这是怎么了，瞧这可怜样，电话在这。” 女人把桌上的台式电话推过来。 柳飞絮拨打号码，听到熟悉的、焦急的女声后，又忍不住想哭：“妈妈…” 电话那头的柳女士也快被她逼疯了，裴青梧跟她说了柳飞絮一个人跑掉的事情。 柳飞絮难得乖巧地听着她的训斥，告诉她地址。 “你给我等着不要动！我已经要上飞机了！很快过来！” “好的妈妈，我会乖的。”说完，她又补充道：“你不准告诉裴青梧我在哪！” 柳女士：“总得跟他报个平安，小裴都要急死了。” 柳飞絮嘟囔：“反正不准告诉他我在哪，我不想看见他。” 看见就来气，就想掉眼泪。 活这么大，柳飞絮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告白会被人拒绝。 打完电话，柳飞絮乖巧地坐在老板的店里等。 “咕噜咕噜～” 肚子响时，她红着脸问：“阿姨，我妈妈马上就来了，我能不能先点几个菜。” 她刚刚进的，恰好是家川菜馆。 老板娘笑道：“可以啊，但得等我家里人把菜买回来，我这有零食，你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柳女士来时，瞧见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自家宝贝女儿坐在炊烟袅袅的火锅面前，嘴巴辣得通红，眼睛哭得红肿，一副可怜兮兮，大口吃肉的样子。 柳女士又气又想笑，走过去狠狠捏住柳飞絮的耳朵。 柳飞絮：“疼疼疼！别捏了！要变丑了！” 柳女士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柳飞絮指了指对面的餐具，讨好地笑：“妈妈，坐下吃饭。” 柳女士：…… 柳飞絮连忙问：“你没跟裴青梧说我在哪吧？” 柳女士蹙眉，想起自己打电话跟裴青梧报平安时，裴青梧着急忙慌地问柳飞絮人在哪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少年急成这样。 柳女士：“你们刚刚闹矛盾了吗，她死活不肯让我跟你说。” 电话那头，少年没说话，只能听见他因为长时间奔跑而起伏的呼吸声。 隔了好一会，他哑声道：“我惹她生气了。” 柳女士笑道：“絮絮现在在发脾气，说不想看到你，但你也知道，她很好哄的，你下次带礼物来看她，她肯定又原谅你了。” 她对自家女儿很了解。 小裴不爱说话，不会哄女孩开心。自家女儿娇气，脾气大，没少因为一些小事跟小裴闹脾气，经常第二天她自己都忘了。 柳女士：“飞机要起飞了，阿姨先挂了。” …… 柳飞絮见她表情沉思，放下筷子，大声道：“妈妈！你答应我的！” 柳女士点了点她的鼻子：“没说没说。” 柳飞絮拿起筷子，继续吃火锅。 吃完饭，柳女士结账，牵着她去公交站坐公交。 柳女士爱节俭，机场离市区太远，不是刚刚那种赶时间的情况，她更爱坐实惠的公共交通。 她站在站牌前查询线路，柳飞絮忽然“噫”了声，指着远方道：“妈妈，那个小妹妹长得和我有点像诶！” 柳女士回头望向她指的方向，瞧见一个挂着奥数辅导班招牌的店，门口站着一个和柳飞絮七八分像的小女孩。 柳女士笑道：“是有点像。” 她转身想继续看路线，余光却忽然注意到店内走出来的男人。 那是一道她和柳飞絮都万分熟悉的身影。 那人牵起小女孩，抱着亲了一口，他身旁还站着一位漂亮的女性。 那个在外出差，没时间赶回来给女儿开会的男人，此时正接送别人下课。 柳女士脸唰地白了。 柳飞絮站在原地，大脑发懵。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柳飞絮不太愿意回忆。 一些陈年狗血的老套故事。 男人家庭不认可家境普通的初恋对象，两人私奔到女方老家生活。或许是无法忍受普通的生活，又或许是琐碎的日常磨灭了感情。 在父母的强迫下，他回到自己家，听从父母的安排，却又无法割舍美艳的初恋，脚踏两只船，连结婚证都是拉通工作人员伪造的。 在柳飞絮看来，他嘴里解释的每个字都透着恶心。 在柳飞絮心中，妈妈一直是坚强的，严厉的。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妈妈歇斯底里，满脸泪水的脆弱模样。 好在，妈妈依旧坚强。 在男人百般上门求和道歉后，她带着她搬出男人买的房子，在招待所里，看着柳飞絮的成绩单，问：“絮絮，你想跟着妈妈还是爸爸？” 柳女士说这话时，声音发颤，明显没有信心。不管是经济条件，还是以往柳飞絮的喜爱程度，她都不占优势。 柳飞絮一把抱住她：“要妈妈！” 柳女士眼泪夺眶而出：“好，妈妈带你去别的城市生活好不好？” 柳飞絮问：“妈妈，我要转学吗？” 柳女士垂眸看向试卷，有些犹豫。 马上初三要会考了。 她没有任何人脉，又是这样垫底的成绩，她没办法帮女儿联系好的学校。 如果是她爸爸…… 柳女士眼里闪过挣扎。 柳飞絮闷闷道：“妈妈我不喜欢念书。” 柳女士迟疑道：“可是都要念书的……”不念书以后怎么办？ 柳飞絮望向上锁的柜子，眼眸希翼：“我以后画画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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