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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隐一动不动的，待到那花露都入了瓶，又端了起来，仔细看了会，满意的笑着。 云烁提剑便又是袭来，云隐一闪躲了。 云烁眉头一皱，那剑气更加犀利了，“要你接招！” 两人终于打了起来。突然云隐在躲了云烁一击火气后又一翻身，掌心散出一股气息，追了那他已躲开了火气，散了那剑火。 云烁一愣，只见得那剑火本应落入的地方，草丛一阵乱窜，似是什么躲了去。 “我还以为你真有了兴趣，” 云烁无奈的收了剑，“竟是一个兔妖。要我说，咱们这山，是最不像仙山的。说什么要和万灵共处，这妖也是能处的？前几日那八鼎，你知道吧，那父母便是被那蟒妖吃了的。” “寒露。” 云隐道，他知道寒露的事，转头向那寒露的院落望去，他们这山头下面，能看见书房，书房内屋，是他为寒露收拾的屋子。她这半日都没有出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什么寒露？这刚夏至。” 云烁皱着眉头，觉得云隐没头没尾的。 云隐笑了，“她叫寒露。” 云烁恍然大悟，“哦，哎。师父还在闭关？这个小女娘现在还没有拜师呢？” 云隐点头，“师父说她身体还需要休息段日子。” 云隐看见的寒露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到了那灵池那里，坐了池边，呆呆的望着池里。 “我去看看她。” 云隐道，也未等云烁回应，径自走了。 这灵池水色艳蓝，高处看如一枚宝石。水面泛起微波，夏日的树影交错移动，黄昏的颜色亦打入了进来，那光流过的地方，总像是有什么美好在发生。 云隐走了在她旁边坐下，他知她这几日的情绪有些消沉，怕还是想着爹娘的事。他便想陪着她坐一会，若她有个想说话的，也有个人应着。 寒露看着云隐走来了，坐下了，一言不发的，恬静又怡然。 “师兄，” 寒露道，“人死之后，会去哪里呢？” 云隐回头，看着寒露眼眸深处若隐若现几缕星空般的幽蓝，“万灵正常死去，便是形神俱灭，归于天道了。” 寒露想起古籍中说的凡人肉身与魂魄相溶，无法分开，因此死了便是形神俱灭，看来便是说的归于天道了。 “那人的魂魄从哪里来的呢？” “万灵死后，天道自然会重塑精魂，多数居于鬼道虚空，有些则会溶于凡尘肉身。” “不能有完整的魂魄再转世为人吗？” 云隐摇头。 “可是说书的会说转世续缘……” “缘是会续的。不过再生一世，魂魄不会完整的。若是生了怨念执念，又恰有机缘相助，那执魂会携着记忆，但是魂魄便是那一碎片，也不过是转世的假象罢了。” “那会转世为人吗？” “若那执魂有机缘溶了人身，便会在幼童时残留些记忆。不过随着年龄增长，新的生活便会慢慢的散去了那一缕精魂的影响，忘了前世。” 寒露难以接受爹娘就这样再不得相见，心里紧巴巴的，眼睛又有些湿了。 “这天道是何去处？” 寒露垂眸，轻轻问道。 “天道是万物逝去化为本源后的去处。会在天道中重组汇形，化身万物。” 云隐见她低头不语，知她心里难过，想着要如何安慰她。 半晌，他突然伸手指向池水，“你看那里。” 寒露见有一朵白色落花漂浮在水上，有一只红色的鱼在花下，似在嗅花。 云隐伸手，花飞入他手心。是一朵黄心白瓣的花，不过已经枯萎了。看样子落了很久了。 “借此花一瞥天道之法。” 他冲寒露微微一笑。 寒ʝʂɠ露只看见花在他的手心逐渐开始消失，化做花泥，然后不见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不见了。” “你在三鼎之中摆过星流阵，那时是如何看星轨的？” 寒露抬头看师兄，不解他突然问这个。 “那星辉只是融化在在光中，凝神观察仍然是可见的。” 云隐不做声的看着寒露的眼睛，说，“也是一样凝神观察。现在你灵根已透，试下观微。” 寒露想起那混乱的星光，她闭目凝神，然后定睛看去，云隐手心悬浮着密密麻麻的黑点，这些黑点似乎很是活跃，在往外流动，但是被云隐的法术困住了。 “看到了？” “很多很多小黑点在窜动。” 云隐微微一笑，“这便是万物源粒，万物，一物也；万神，一神也。” 寒露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些小点在他手心开始重组，汇聚一起，慢慢的聚成一个小小的圆点。 “这是？” “这花与那鱼有缘，便让他们重逢吧。” 说着，云隐手中的小圆点开始迅速变化，慢慢变成了一条白色带着黄点的小鱼，然后他伸手，将鱼放入水中。那鱼迅速游了开来。 “他们会重逢吗？” 少女的心泛起了涟漪。 “你看。” 远处水光中，突然一只红色的鲤鱼跳了出来，落下之时，水面下映出是那个白色的小鱼。 寒露感受到一种久违的欣喜。 “这是天道的法则。万物归源，却从未消失，而是循环往复。无论是化作山边溪流，岸边垂柳，或是池中鱼虾，街坊邻里，总会重逢的。这世间所有的缘不知何起，皆是转世相续。” 她望向微笑着看着池面的云隐，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回头看向那两只游走的鱼。 云隐转头看向寒露，那是他在寒露脸上从未见过的温暖笑意。知她领会了，也欣慰的笑了。 在云华山的黄昏里，那片落满树影的灵池里，有两个生灵重逢了。 云华山今年入了的五人先一起大修。 叶芝是将门之后，因家里逼着嫁人，执拗的要寻短见，阿姊怕了，才哄她来了仙山门试。还有个问了六鼎的洛翊，是蜀山后人。蜀山本是仙门大派，只是衰落了，没有仙人守山，弟子不能入仙籍，不得已来了云华山，也是他响了六鼎。另有一个是五六岁的男童，都唤他卯元，稚气未脱，一身的书生气，他亦算是仙门中人，是东海瀛洲仙岛的灵兽蓄养家族。最后一个是江湖侠士，华山派弟子岳予，华山也修些道法，用些道术，但是派中并无真人，也就入不得仙门。 无论是武力修为还是仙道知识，寒露都是最弱的。夫子讲些道法，他人都熟悉的很，她很是费解，一天下来，眉头都皱出了痕。 “哎瘦猴儿！” 道修刚结束，洛翊便挡在了寒露面前，亮出了剑。 寒露还在想那道法何意，听了不由一愣。只见得八尺高的洛翊，铁着脸，直勾勾盯着她。 她四下望望，瘦猴儿？说我？ 洛翊见她装傻，哼了一声，不由分说的便运剑袭来。寒露只能下意识得躲剑，竟连续躲过了几招，洛翊便有些气恼。 “你瞧不起我吗？！不出招只躲什么意思？！” 洛翊怒道。 “我不会武。”寒露气喘吁吁，体力不支了。 “哼！你既如此装腔作势，那我也不客气了！” 说着一招凌月剑劈光而来，剑未至而气至，寒露早没了气力，无从躲闪。 那洛翊却忽地被一股气息弹飞，翻身一跃，立住了。 云隐落了寒露面前。 “她还不会武，日后修炼了，再切磋不迟。” “不会武能躲过我的剑？真人莫要说笑了。”洛翊嗤笑一声，“怕是这八鼎瞧不上我。” “去剑修，在这里作何喧哗。” 林允走了来，他带今年五人剑修，“要比武，自然给你们机会。不要在这里打打杀杀的。” 洛翊见林允也来了，众人越聚越多，哼的一声转身便走了。 剑修的时候，各弟子都有自己的剑，寒露是没有的，林允便给她个桃木剑比划着。洛翊一直看着她，她动作很是笨拙，却武得很是起劲，竟使些蛮力，这几招本是轻巧的招数，大家都是谈笑风生，武的姿态飘逸，唯独她满脸通红，憋足了劲儿。待到休息时，她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想试试真剑吗？”洛翊走到她面前，他想试试她真假。 “你又要干什么！”叶芝皱了眉头，挡住了寒露。 “借她剑试试。”洛翊瞪了眼睛，“你看她那是武剑吗？那是打野猪呢！” 叶芝一时语塞，寒露确实武得很吃力。 寒露看着那剑，确实有点眼馋，笑着点点头，“我还没摸过剑。” 洛翊递剑给她，“试试？” 寒露站起来，怯怯的伸出双手接剑，却一下子被剑带着一个趔趄摔倒了洛翊怀里。 洛翊扶住她，又接过了剑，皱了眉头，“ 竟无丝毫力气。” 难道真是没有丝毫修为？ 寒露这胳膊差点折了，尴尬的讪笑着，“好沉......” 怪不得林师兄给她桃木剑。 “真这样仙门大比怕是要困难了。” 岳予淡淡说道。 寒露迷茫的看着一般不言语的岳予。 洛翊收了剑，说道，“每三年都有一个统一的仙界入籍大比，通过了方才可入仙籍。” 仙门大比只有几个大宗派方可参与，所以像洛翊，卯元和岳予这些小派别或是世家会到仙山门试，获得大比资格，入仙籍后再回自己的门派修炼。 “大比刚过不久，下一次还要四年。” 最小的卯元打着哈欠，他睡了一节课，头上还有那红痕。 “说起来，你已修得金系修为，为何不去太白门门试?” 岳予突然问洛翊。 洛翊哼了一声，“岳兄看起来也有土系修为，为何不去轩辕宫门试？” 岳予并不做声。 “太白门？轩辕宫？” 寒露问。 “太白门是器法一派，旁门左道之徒。轩辕宫处于地下上古遗脉，倒是仙人最多的门派了。”洛翊说，“掌门是唯一称得上仙尊的上仙。” “听林师兄说，轩辕宫近年来选徒都是互相残杀，剩下的入围。”叶芝说道。 寒露听得浑身一冷。 “互相残杀说得重了。万人过独桥，争夺中难免伤亡。就是云华山，这登山中体力和野兽，也是有风险的。” 洛翊说，“大比也是如此。凡夫俗子，本就没有必要冒险。” 第五章 天赋初显 云华山事事均为各位弟子亲历亲为。这几日寒露早起都会和大家一起做些山中杂务。今日轮到她和叶芝劈柴，费了半天劲儿，两人终于是劈好明日用的干柴，寒露看着灰头土脸的叶芝，笑得喘不上气来。叶芝气的便不去过斋了，要回去洗洗。 寒露去了斋堂，见早斋还有鱼肉粥，眼睛都亮了。修道之人不食有灵之物，这山中动物虽多，却大都是有灵的，斋饭极少有点肉腥。芝儿这些日子都馋坏了！她多打了一碗，想着快点用斋，等带给芝儿时还会是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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