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维护儿子,也是为了安慰儿子,商锦绣说起话来很是尖酸,言语间都是对嫣然的讽刺。 可陈彦迟却不接话。 他心里知道亏欠嫣然很多,那所谓的供她读书的钱,压根不足以弥补对嫣然这些年的伤害。 他试图再做点什么,可嫣然却已经对他避之不及了,他再也见不到嫣然,心里只有一种无力感。 商锦绣看他脸色差,不再多聊他和嫣然的事,只道:“等家里度过难关,妈给你多找几个优秀的女孩,你好好相看相看。” 如果是从前,商锦绣不会把话停留在口头。 可陈家现在不景气,往日的生意伙伴一听她话里有给儿子相亲的苗头,都立刻转移话题,笑笑也就过去了。 谁都不愿自家女儿,栽进陈家这前途不明的地方。 几次下来,商锦绣也灰了心,只好乐观地把希望都寄托在将来。 “妈,我现在不想这些事了。”陈彦迟烦躁道。 想着他还生病正难受着,商锦绣没再讲什么大道理,只忙前忙后去给他拿水拿吃的。 到了晚上,陈国昌没回家。陈彦迟让商锦绣回去她的卧室休息,商锦绣虽然答应了,但夜里担心,最后又悄悄回来,守在陈彦迟身边。 身体难受的时候,陈彦迟没法不想到嫣然。 自从那天见过嫣然之后,他总想着过去和嫣然相处的一幕幕。 一般来说,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说来奇怪,他夜里虽然会梦到嫣然,可每一次嫣然都是背对着他,跟别的男人走掉。 于是就连做梦时,陈彦迟都不能得偿所愿,和嫣然复合。 第二日醒来,更觉得心里怅然,自己一无所有。 生病后的这晚也是一样,他很快就在梦里见到了嫣然。 情景亦假亦真,他实在太怕失去嫣然了,用尽力气跑到嫣然的身边,想抱住她,可却扑了个空。 他看到嫣然在对另一个男人笑,和那个男人拥抱接吻。 他几乎快要气疯了。 他想冲上去,把两个人交握的手分开,可嫣然已经拉着那个男人,渐渐走远,消失不见。 “嫣然,嫣然!” 陈彦迟大声喊了两声,手也悬在空中挣扎。 然后他醒了过来,大梦一场空。 “彦迟,做噩梦了吗?”旁边守着的商锦绣忙去给他擦汗。 陈彦迟额头上全是汗,把她手里的纸巾全浸湿了。 而她不会忘记,陈彦迟梦中一直喊的人,是嫣然。 她终于还是松了口,隐晦地道:“彦迟,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嫣然……” 话没说完,陈彦迟已经哑声打断她的话:“妈,太晚了,不可能了。” 他很清楚,他和嫣然绝无复合的可能。 再不甘心,也已经无可奈何。 陈彦迟叹了口气,跟着把视线转移到母亲商锦绣身上,问道:“妈,您不是去睡了吗?现在几点?您一直在这里?” 商锦绣没回答。 他自己看了眼时间,原来是早上七点了。 看到围在他床边,守了他一夜的母亲,陈彦迟心中涌起愧意。 就在不久前,他刚做了件欺瞒母亲的事。 他因为私事,一大早去科研所找商锦绣时,刚巧碰到快递员投递同城信件,一看寄信人是商叙,就慌忙帮商锦绣签收了。 他料定信封里面有对陈家不利的东西,偷偷打开后,还真的看到了好几张陈国昌和外围女郎的亲密照片,虽不至于那么直白,但也足够让人一眼看出关系了。 陈彦迟当时就慌了,一来察觉到商叙手里有这些证据。 二来……则是想到这些东西绝不能让母亲看到。 可他即使藏了,商叙早晚也会问起商锦绣,商锦绣如果说自己不知情,那岂不是穿帮? 陈彦迟冥思苦想下,想到了一个损招。 他用他父亲的照片,还有网上下载下来的几张女网红的照片,将两者P在一起。 全是尺度非常大的床照,比商叙寄来的那些还要过分,但P图故意P得特别假,属于那种外行人都一眼看出的假。 等做完这一切,陈彦迟又换了个信封,密封好后,装作不知情亲自给了母亲商锦绣。 商锦绣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当着他的面就拆了,然后两个人都气得不轻。 陈彦迟更是在言语之间故意引导商锦绣,最终也就有了商锦绣打给商叙的那通电话。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削弱商锦绣对商叙的信任。 一假皆假。 商锦绣看到这一次的假,今后估计都不会再收商叙的信。 也就不会相信,更不会知道陈国昌的那些事。 “不知道你舅舅怎么样了,他好像也得了甲流。”商锦绣突然念了句商叙。 “您还管他?”陈彦迟哼了一声,“不管怎么样,有温家千金照顾着呢,用得着您操这个闲心?” 陈彦迟反应很大,就像是应激。也是因为他心虚,一听到是在说商叙,就觉得不安。 听商锦绣没再说话,他跟着又斥骂一句:“妈,他们姓商的没一个好的。” 他说完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这样骂,是把自己母亲商锦绣也包括其中了。 他正想描补几句,就看到商锦绣冷冷望着他,很是愤怒。 “谁教你这样没礼数的?”商锦绣眼圈泛红,“你怎么能那么说你舅舅和外公外婆?” “妈,我也没说什么呀……” 陈彦迟这才知道,原来母亲商锦绣还是在意她的娘家的。 “别人再怎么说,你也不能这么说。别忘了,你就是姓商的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虽然姓陈,但身上不止流着陈家的血。”商锦绣冷声道,“家里人关系再怎么冷,也有血缘牵着。你是完全不在乎我娘家,才这么说……” 在陈彦迟印象之中,商锦绣少有这样动怒的时候。 于是连忙认错:“妈,是我说错话了,您别生气,我怎么会不在乎呢?说好了月底外婆过寿,咱们一起去祝寿的,寿礼我都在看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芳汀的生日是在十月底。 今年是顾芳汀七十大寿,因为商叙与商从诫的重视,寿宴是从七月就开始准备。 也就是陈彦迟为了陈家,拉商氏投资,特意去见商叙的那次,就提过。 陈家终究是对这件事不太上心,后面没有其他行动,就当没这事。 陈彦迟现在又提,显然只是为了安慰她。 商锦绣多少有点对儿子和丈夫的失望,不禁满面黯然,只淡淡应了一声,再没多谈。 由于寿宴临近,消息已在南城圈子里传播。 温舒白不止听朋友们提起,就连设计院的同事们,也好奇地朝她打听。 但温舒白还不曾插手此事,倒是有点一问三不知了。 下班回家路上,温舒白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有点不到位。 婆婆过寿,她做个闲人不合适。 于是回到家后,先问了商叙的身体,知道他又好转了些,而后就顺势问起寿宴的事。 “确实还没完全准备好。”商叙回道,“但也就只剩下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了,其实基本妥了。” 他话里的意思是说,温舒白不用为此劳力。 温舒白却还是想尽这个心,望着他道:“那我周末就去帮点细枝末节的忙,好不好?” “好吧。”商叙耐不住她的眼神,答允下来。 看她这么上心,他心里也为此感动,道:“舒白,谢谢你愿意去做这些事。” “瞧你说的。”温舒白压根不觉得这需要感谢,“我既然已经收了改口费,当然要对他们好了。” “就像你对我家一样……”温舒白补道,“你不是一直在为事故的事忙前忙后吗?” “是。”商叙觉得一暖,提起事故,便多说了点他知道的情况,“听说事故调查报告下月第一周就能出来,感觉也没太久了,到时候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气。” 想起些什么,他又随口道:“对了,其实有个很好的项目快要定下来了,商氏应该有机会接下。舒白,你帮我拿手机,我催催邹阳,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温舒白看他刚好一点,又打算办公,直接无视了他的请求,哼了声,道:“不帮。” 商叙只好起身自己去拿,手机却先一步被温舒白拿在手里。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温舒白道,“说好了这几天休息,就别忙工作上的事。你那些工作,我昨天就让邹阳往后推,哪有你这样还主动给自己揽事的?等自己能去集团了,再谈工作的事。” 实在是有情有理。商叙对此只有点头的份儿。 但既然被温舒白“夺”了手机,他终归无聊,便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看起来。 看书时的商叙,会保持高度专注。 他们渐渐没有再聊天了,她只能听到商叙在翻书的声音。 这声音很清脆,轻轻划破窗外渐暗的夜幕。 温舒白起初玩着手机,后又转过头去,看到他旁边那几本书都是和建筑有关的,也就随之联想到,她昨天收拾到一半的一个行李箱里,就放着几本她珍藏的书,同样是关于建筑的。 看商叙看书看得这么入神,她难免心痒。 于是她跑去书房,将行李箱里的那几本书都拿了出来,在书架上摆好。 又拿了其中一本最喜欢的书,捧着回了主卧,坐在商叙身旁,和他一起看书。 工作之后,温舒白很少再翻出书来读了。特别是现在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她和商叙不发一言,只享受这恬淡生活。 商叙原本将自己手里的那本看得认真,后用余光看到了旁边的温舒白也在看书,甚至比他还认真,不禁起了好奇心,问她道:“你看的什么书?” “《林徽因建筑文萃》。”温舒白回道。 她慢慢转到商叙那边,把封面拿给他看,是上海三联书店2006年出版的。 商叙猜想着,这本书应该是温舒白十分珍视的宝贝,因为纸张看起来很新很整洁,就像刚买的一样,温舒白甚至给书包了透明的封皮。 回答完问题,温舒白没有展开说。 过了一阵,她才突然发出感慨:“啊……好喜欢我偶像!” 商叙难得见到她有这种过于兴奋的状态,但她说得突兀,让他猜不到她在说谁,忙问道:“你偶像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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