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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周孝春今年十二岁，虽然比哥哥小两岁，但是家里大部分的活儿都会干了。 最小的弟弟周孝光，今年也七岁了，说是家里的男子汉，平时哥哥们下地去干活，都会跟着去帮忙，甚至哥哥们上学去了，他也会跟着爸妈去地里帮忙。 破败矮小的厨房传来一阵阵笑声，回来的兄弟三人齐齐把目光从爸爸身上挪到了厨房方向。 他们都听到了里头除了有妈妈的声音之外，还有女娃娃的声音。 三人又把狐疑的目光挪到爸爸身上。 周东见状，招招手，“你们进屋里来，爸爸跟你们说点事情，三娃子也过来。” 周孝阳应了声，赶紧往屋里跑去。 小小的堂屋，四个孩子往那一站，都显得有些狭窄逼仄。 周东看着四个孩子，给他们说了豆豆的情况。 周东：“咱们上村不有个叫豆豆的女孩子吗？养她的爷奶去世了，我和你妈妈都同意把她接到咱们家里来，做你们的妹妹，你们……愿意吗？” 周东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这个家里虽然是他们做父母的做主，可是孩子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说等商量好再接。 不过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只能这么说了。 兄弟四个听完，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是那个会克死人的扫把星豆豆吗？”好一会，老四周孝光突然问道。 他身旁的三哥也应道：“听说她到哪里，哪里就会出事？” 老二周孝春震惊道：“爸，不会真的是她吧？” 上下村紧挨着，村里有什么人，大家自然都认识，更何况是豆豆。 豆豆这号人物在上下村，那可是出了名的，大人都说她是扫把星，会克死人，有她在的地方，是有灾难的。 不过因为各自忙着家里的事情，不会有太多闲聊的时间，兄弟几个没怎么接触过豆豆，更因为是男孩子，看见女孩子都是避而远之。 周东闻声，脸色变了变，连忙给孩子解释道：“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你们小孩子不懂不要乱说，哪里有什么克星。二娃三娃，你们上了学，老师没教你们，这些话都是封建迷信吗？” 兄弟俩抿了抿唇，低着头，没再说话。 虽然他们相信老师说的，但是村子里的人也这么说豆豆的。 “爸，你和妈妈都同意了？”一直没说话的周孝青突然问道。 周东点点头。 “你和妈妈喜欢她吗？” 周东再次点头，“喜欢，她很乖很听话，你妈妈也很喜欢她。” 听着爸爸说的话的，周孝青朝厨房的方向看去，还能听到妈妈的笑声。 他迟疑着说道：“既然妈妈喜欢她，那她就留下吧！” 听着大儿子这番话，周东很是欣慰和感动。 三个弟弟见大哥同意了，他们也齐声应道：“那就留下她吧！” 看着四个儿子这么快就接受豆豆，周东为他们这番孝顺的举动而感动。 他连连点头，“你们都是好孩子。”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有妹妹了？”老四问道，孩子虽然瘦，那可双眼睛却是晶亮晶亮的。 不只是老四如此，其他三个哥哥也是这样。 他们都知道，他们本身是有个妹妹的，可惜早早去世了，有时候看别的小伙伴有妹妹，他们也是很羡慕的。 周东点头，“嗯，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豆豆就是你们的妹妹，对妹妹，你们应该要怎么做？” “爱她，保护她！”老四第一个喊道。 三个哥哥闻声，也赶紧回了同样的话：“爱她，保护她。” “对，妹妹是用来疼的，以后你们就要像对待自己亲妹妹那样对她，保护她，知道吗？” “好！”兄弟四人异口同声。 末了，兴奋的老四直接蹦起来，“耶，我有妹妹了！” 看着孩子脸上那期待的目光，周东心里头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一块。 孩子就这样，不会像大人那么多猜疑和心眼。 第8章 四岁扫把星（8） 堂屋里。 多了两个人。 陈丽和豆豆。 此刻，周家四个小子，正站在豆豆面前，那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豆豆看。 豆豆刚洗完澡，头发用香香的东西洗过了，还没擦干。 陈丽拿着帕子站在她身后，一边给她擦着头发，一边念叨着。 豆豆的头发很柔顺，软软的，很滑，齐肩的头发，看起来就像个洋娃娃。 兄弟四个盯着她，她也在盯着面前的四个小哥哥。 大概是怕他们不喜欢自己，豆豆故意露出嘴角的笑容，似乎在讨好他们。 陈丽见四个小子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忙道：“你们几个这是干什么呢？盯着妹妹看什么呢？来，妞妞，妈妈给你擦头发哈，你别乱动。” “嗯。”小姑娘轻轻的应了声，声音软糯仿佛带着甜味。 只是…… 妞妞？ 这不是他们死去妹妹的小名吗？妈妈经常叫的。 周孝青狐疑的把目光从母亲和那女娃娃身上，挪到了不远处的父亲身上。 周东被他看浑身难受，眼神歉疚的看着他。 虽然没成年，可周孝青懂事着，父亲那眼神，他一下子看懂了。 看样子，妈妈又发病了，还把那个女娃娃当成妞妞了。 周孝青没再说什么，问了弟弟一句：“阳阳，饭做好了吗？” “饭蒸好了，菜还没煮呢。” “那我去煮吧！” 妈妈发病，爸爸得看着。 这些年，妈妈发病，其实最辛苦的就是爸爸了。 也知道他的难处，又怕弟弟几个不懂事，说错话，他干脆把三人都叫走。 出去之后，周孝青以大哥的身份对他们说道：“妈发病了，把豆豆当成妞妞了，你们等会就把豆豆当成妞妞，谁也不能说错话，知道了吗？” 二娃三娃闻言赶紧点头。 二娃还嘀咕了句，“怪不得刚才妈叫妞妞呢，我还以为她叫错了。” 最小的弟弟小光见两个哥哥点头，他也赶紧点头。 虽然他年纪是最小的，但是他其实知道很多事情的。 小光应道：“大哥放心，我们不会乱说话的。” 兄弟四人心照不宣，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你煮菜，我架火，这个喂鸡那个喂猪。 很快，家里也忙完了，到了吃饭的时间。 大概是因为今天豆豆来家里，周东还去厨房把家里一直舍不得吃的肉罐头拿了出来。 罐头盖子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 顿时，几个孩子口水都要流下来。 二娃看着桌子上的罐头，感叹道：“好香啊！” 心里馋的厉害，二娃却不会上手去碰。 他要等爸妈到齐才会吃。 小小的屋子，连灯都没有，就这么在锅炉的火焰照明下，准备晚饭。 …… 豆豆被陈丽拉着坐到凳子上。 家里仅有的五张凳子，还是周东去山里的时候，捡来的木头做的凳子。 也因此，有几个孩子要站着或蹲着吃。 豆豆看着这个哥哥，又看看那个哥哥，因为毕竟在陌生的环境下，她还是很拘谨。 一大盆的稀粥端了上来，然后是青菜，还有一盆热腾腾的汤水。 青菜正是用那汤水烫熟的，然后捞起来，小心的滴上两滴香油，就能馋的几个孩子肚子咕咕叫。 青菜打捞起来之后，汤水里头加点盐再放点香油，那就是一盆汤，在这个略凉的秋日里，喝上热腾腾的汤，整个人会舒服许多。 周东给每个碗打上一碗粥，然后夹了菜给他们。 两个大的把凳子让出来给弟弟坐，自己则站在一旁端着碗吃。 之后，周东才拿起罐头，用筷子将里头沾着酱料的罐头给每个孩子的碗里分上一点。 他分的很均匀，似乎这样的事情已经做了很多次，早已经熟练。 轮到豆豆碗里的时候，周东一边说，一边往她碗里夹，“这是咱们妞妞的，妞妞是女孩子，又是家里最小的，长身体，要营养，所以比哥哥他们多一点。” 几个男孩子看着爸爸把大块的罐头肉往豆豆碗里放去，眼底里虽然有羡慕，却没有任何不甘心。 陈丽笑着应道：“那必须的，我们妞妞最小，哥哥都要疼着你。” 周东笑了笑，朝豆豆说道：“快，谢谢妈妈。” 豆豆很快反应过来，朝陈丽说了句，“谢谢……妈妈。” 陈丽一听，更开心了，“妞妞乖。” 第9章 四岁扫把星（9） 这一顿饭，在陈丽的喜悦中吃完的。 吃完之后，陈丽就把豆豆抱房里去。 她给豆豆准备了一张小床，而那张小床，周东却知道，那是陈丽失去孩子之后，在清醒的状态下，给孩子做的床，周东没阻止。 如今，倒是刚好给豆豆用上了。 豆豆惊恐了几天，大概是太疲惫了，躺到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鼻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豆豆睡着之后，几个小子也洗个热水澡早早上床睡觉。 他们虽然是孩子，但是也是家里的劳动力，每天有很多活要干，也不轻松的。 等孩子们都睡下了，周东才催促着妻子洗澡睡觉。 等周东忙完一切准备躺下睡觉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了。 身旁躺着的妻子还没睡着，见他走过来，连忙坐了起来。 周东生怕她发病又出什么幺蛾子，整个人顿时警惕起来，连忙问道：“媳妇，怎么了？” 借着外头的光亮，周东看到她摇了摇头。 虽然屋子黑乎乎的，可周东却还是能看到妻子脸上的笑容。 他累了一天了，先躺了下来，才问道：“什么事情那么开心？” 陈丽再次摇摇头。 她什么都没说，然后又躺了回去。 周东扭头看她，她看着帐顶，黑乎乎的帐顶，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周东知道，她似乎很开心，所以睡不着。 周东倒是困了，早上一大早就去田里忙了，然后交代完几个小子干什么活，注意事项，才借了自行车带着妻子去镇上的医院。 来回这么一折腾，一天也累的够呛的。 正当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旁的陈丽突然开口说话。 她说：“周东，我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妞妞。” …… 周东本来已经快要睡着了，听到这话，顿时一激灵坐了起来。 他扭头看着旁边躺着的妻子，因为床不是对着窗户的位置，他看不清妻子的脸。 只听陈丽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用缓慢的语速说道：“我知道那孩子不是妞妞，妞妞早就死了，可是我还是想要一个妞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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