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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淡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你是这样想的吗？” 卫汀雨看他神色不对，但话赶话都到这了，她也不能收回，便点了头：“对啊。” 应修慈深深凝视着她，突然笑了。 “不对。应该说——” 他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才继续一字一句道：“我们认识才是错误。” 说完，应修慈转身就走。 卫汀雨也僵在了原地。 偏偏这时通讯频道里又热闹起来，C 组队员边配合着警察行动，边找着他们的组长迭戈。 “迭戈呢？！他不会自己进去了吧？！” “不知道啊，我在帮忙疏散，你没看着组长去哪吗！” “我刚刚被一个印度客户拖住了，没来得及注意啊……不过现在楼里面情况不明，他肯定不会自己去的！” “那他怎么也没跟警长会合？你跟组长一队的，怎么能不知道人在哪！” “哎奥勒你怎么说话的？是我求着要跟组长吗？不是大家抽签的吗，现在就能怪我头上了？” 卫汀雨听了半天，忽然插了句话。 “迭戈的资料，v 传我一下。” 半分钟后，v 在频道里回复：“传你手机了。收一下。” 卫汀雨很快点开。 的确是她在车上看到的那张脸。GU3 内部证件照每半年都需要更新一次，这张照片上迭戈的头发长度，跟她在车上看到的差不多。 她刚要退出页面，忽然又点回去，放大了照片中的瞳孔部分。 卫汀雨对颜色非常敏感，能分清很细微的色差。 这双瞳孔的颜色，是西裔中很常见的棕色。 但车上的人，颜色要更浅一些！ 整个 kupuc 里，现任头目的伪装能力是最强的。 卫汀雨的大脑空白了一瞬，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提前动作。 她扑到地上去翻装备中的缓降绳，同时在频道中快速道：“奥勒，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天台！帮我接应，到时候你可以用我的装备直接离开！” 卫汀雨计算了两栋楼之间的距离，比想象中的更近，于是决定冒险一试，不成功，顶多再浪费时间重新跑一趟。 她的指令干脆，奥勒虽然嘴碎了点，但是也听出了其中急迫之意，二话不说，以最快速度上了对面天台，捞起从对面楼抛过来的缓降绳，计算好长度后，把挂钩钩好，这样能在两栋楼之间用绳子搭出简易索道，但是唯一支撑点只有她自己。 奥勒不由得皱起脸：“Yu，你确定吗？要不你还是从一楼过来，一楼安全——” “一楼安全，人不会在。” 卫汀雨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 奥勒听不懂中文：“什么？” “没什么，我落地后，你直接索降离开。” 卫汀雨又检查了一遍绳钩，甩了甩手腕，选了个摩擦力小tຊ的黑色半指手套，站在边沿，隐约听见底下有路人在惊呼。 她没有半点犹疑，飞身而下。 …… 与此同时，应修慈正准备上车。 杨淙正要帮他关门，突然双目圆睁开，有些结巴：“应……应董，您看头上！” 不用提醒，他也能看到。 她如何翻身落地她的，队友如何迅速索降到一楼，她如何消失在楼顶—— 以及，楼西侧的新爆炸如何发生。 碎石砾溅出，即使隔着墙体，火光和响声的动静也促使着人们弯腰躲避。 除了应修慈。
第48章 48 【四十八】 二楼西侧传来爆炸声时，卫汀雨俯身，找到掩体的同时，迅速给自己的 SR-3 换了新弹匣。 这里是处装修辉煌的宴会厅，二三楼由弯曲向上的阶梯连在一起，此刻已经人去楼空。 只剩下她一个人。 卫汀雨将那把 R93 狙也背来了，但现在没什么用，背着嫌重，又怕被别人捡去了，她干脆把弹匣下了，反手把 r93 砸在墙柱上。耳机频道里也传来 v 催促的声音：“这里是要摧毁的交易点，你赶快离开！LAPD 会接手的！” 卫汀雨没正面回复，倒是想起一件事，抬头若有所思：“GU3 还能送火力支援吗？能给我送个榴弹发射器就好了。” v：“……你今天喝酒了？” 卫汀雨笑了笑：“没有。” 她话音刚落，似有所感地抬了抬头。 三楼栏杆旁，一道身影出现。 这人身形修长偏瘦，脸色苍白，五官立体精巧，几乎还保留着几分混血少年的特色。 他姿态轻松，双手交叠，向前倚在栏杆上，冲她微微眯起眼笑了。 “嗨。好久不见。” 卫汀雨定定地抬头看着他。 “这么久没见，你不会要这样欢迎我吧？” Chan 睁圆眼睛，却没什么害怕之意，面上倒闪过一丝无辜。 v 在通讯里的声音也紧张起来，不停地重复着让她离开，冷静一点—— 来不及了。 卫汀雨抬手就是一枪，上膛、瞄准、扣扳，不需要半点冷却时间。 她只是不擅长远狙，不是不擅长射击。 一发子弹贴着 Chan 而过，他错愕地扭头，又看向靠近楼梯的卫汀雨，神情有一丝哀伤：“……如果这是你的愿望，那你就开枪吧，这次我不会躲了。” 他尾音还没落下，已经有了第二声枪响—— 砰！ 卫汀雨一枪射穿了他肩膀。 Chan 还穿着属于迭戈的深色作战服，血涌出来时并不明显。 他只是看了眼伤口，皱了皱眉，最后收起了那些错综复杂的表情，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笑了笑：“Yu，看来我们要挑个更好的时间见面了。” 他轻松扬手，掷了个什么下来。 卫汀雨骂了声操，飞速翻滚到了旁边，但催泪瓦斯已经开始释放。 这是迭戈会随身携带的，他就这么直接拿来用了。 这东西躲跟不躲没什么区别，卫汀雨脱下外套罩住头，只能尽量往远的地方走。 最后找了个安全出口，边发呆边往下走，顺便听着 v 在频道里暴风输出。 “你现在就算把他杀了又能怎么样？他成尸体就会乖乖告诉你那个人下落了？你都已经走了还回来，疯了啊？” “下次出来你要还是这样，那就趁早——把你那份工资给我算了！我他妈还能拿去看心理咨询！” v 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最后口干舌燥地停下：“说话？” “我错啦 vivian，我发誓，下次绝对不会了。我会自罚奖金的，都打到你账上！” 卫汀雨好声好气地耐心哄道。 v 深吸了一口气：“别在我这装。” 从她们第一次合作，v 就看出来了。 卫汀雨非常擅长演戏。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性格跟夏醒言相似，所以才被后者看上。 Yan 是什么样的人，洒脱、幽默、古灵精怪。卫汀雨似乎像她。她脑子也快，开个玩笑、融入组员对她来说很简单。 但从电脑屏幕上观察她的 v，本能地觉得不对。 在别人转身离开的一瞬，卫汀雨会很快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人的骨子里冷硬寡言，并没有靠近任何人的心思。她展现出的种种，只是因为她太…… 擅长习得。 卫汀雨耸了耸肩：“好吧。你不喜欢就算了。” 她走到二楼和一楼之间的平台上，很快就到一楼了。 卫汀雨拧锁，推开窗户，往下看去。 这里都是侧门了，警车也停了一整溜。 看来是围满了。 “打个赌，他能不能被抓住。” 卫汀雨撑着下巴，懒洋洋望着底下的警车。 v：“不要。知道概率还赌，是很愚蠢的行为。” 卫汀雨朝四周看了一圈，正要收回视线离开，突然顿了下。 她再度探头出去，侧头看向主干道。 杨淙？ 他不应该早带着他那养尊处优的老板离开了吗？ 现在似乎是…… 她眯着眼看了看。 杨淙在边打电话边跟警察争着什么。 卫汀雨很快开了工作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我是卫汀雨。】 接着才打了杨淙的手机号。 那边果然很快接起，长舒一口气。 “卫小姐太好了你还活着您跟应总碰头了没？！” 杨淙连珠炮般的发言让卫汀雨陷入短暂沉默。 “谢谢你的祝福。不过，我漏了什么吗？我为什么要跟他碰头？这座楼还有爆炸隐患没排除完，他自己跑进来干嘛？警察不会拦他吗？” 卫汀雨问着，已经从腰间翻出护目镜带上，迅速折回到了二楼。 杨淙那边也难得梗住了。 “……” 问得好。 他跟旁边的警察要不是调监控，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卫汀雨：“他从什么门进的？” 杨淙赶忙道：“西门。” 卫汀雨：“知道了。等会儿再说。” 她把通话迅速挂断，低声吐槽道：“好能给人找事。” 催泪瓦斯的余威尚在，卫汀雨真的很讨厌这东西，在拉开厚重的安全门前，深深做了几次深呼吸。 在要拉开门的前一秒，她的口鼻被人迅速捂住，一把带离了门！ 卫汀雨回身一个狠厉的肘击，对方躲也没躲，照单全收，只冲她嘘了声。 应修慈。 她其实已经反应过来是谁了，但动作半路也收不回去，只能尽力减轻了力道。 “……你有病啊。来干嘛？” 卫汀雨挣开他，把护目镜扯掉，蹙眉扫了他一眼。 “他们说楼里的可疑人物已经清空了。” 应修慈转头看向半开的窗户，顺手拉上，轻声道：“那边应该带了狙击手。” 卫汀雨脸色沉了下来。 Chan 的势力范围再大，也不敢把手下兵力明目张胆辐射到这里，除非内部有他的接应，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最麻烦的情况。 她把身上的作战背心拉开，用最快的速度脱下防弹衣，扔给了他。 “穿上。” 应修慈被迫接下，低头看了眼，很轻地勾唇。 “这么有谦让精神？” 卫汀雨嘁了声。 “你死了谁给我付尾款。” “会自动付的。” 应修慈伸手拉住她小臂，把人拉回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把防弹背心还给她：“不会少你。” “……随便你。死了我也不会管的。” 卫汀雨嘟囔道，再次快速下了楼梯：“你下次别随便进来找刺激，我也不用多加班好吧。” 应修慈始终跟在她身后两三步的位置，在经过楼梯平台时，他忽然平淡道：“我有话没来得及跟你说，想想还是要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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