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厨房寂静, 只有残留的油烟味飘散在空气中。窗外，橙红色的夕阳将夏日傍晚的天空染成了瑰丽的色彩。 苏辞晚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边的卓亦。 沉默良久，卓亦低声开口。 “是。” 苏辞晚眼睛睁大, 心口处仿佛有什么燃烧起来, 不自觉走近一步。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 “卓亦，你高中的时候, 是不是……” 那两个字还没出口，面前的男人忽然靠近, 垂眸盯着她。 “是，我高中就喜欢你了。” 他看着苏辞晚的脸, 眼底的情愫再没有任何遮掩，直白而炽热。 既然那段过往都被杨星宇揭开了, 他也不会在苏辞晚面前有所保留。 她对自己交付了真心，他便要用同样的真心回应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清楚, 可能是第一次在办公室注意到你的时候，又或者是在球场, 你给我们送水的那次……” 苏辞晚怎么都没想到，这些细枝末节卓亦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她一直以为那段暗恋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少女的心思仿佛阴暗角落生长的苔藓, 永远窥不见天光, 却没想到，阳光早就照了过来。 苏辞晚鼻头酸涩，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卓亦止住了话语, 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哭什么？不相信吗？” 苏辞晚摇了摇头，靠在他怀里, 哽咽道：“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十六岁的苏辞晚的人生，并不是全然地晦涩、无趣。那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竟也会为那样普通的她动心。 卓亦低头捧着她的脸，看进那双通红含泪的眼睛里。 “苏辞晚，你觉得高中时的自己平平无奇，可我不这么觉得。在我看来，你是非常优秀、耀眼的一个女孩，我没认识你之前，就已经听过很多次你的名字，你写的那篇满分作文，我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卓亦顿了顿，又道：“你大概也不知道，除了我，还有多少男生喜欢你。” 他那时住校，男生们晚上在宿舍也会谈论自己有好感的女生。苏辞晚这个名字他听见过不止一次。 苏辞晚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你高二刚分到文科班，曾晔就喜欢你了。不是吗？我还看见过他给你讲题。” 苏辞晚仰头看他，黑葡萄似的眸子露出一丝困惑。 “他给我讲题？什么时候？” 卓亦磨了磨牙，沉声道：“高二的平安夜，我本来想给你送苹果，结果看到你跟曾晔坐在一起讨论数学题。” 苏辞晚止住了眼泪，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来过？” “你当然不知道了，你忙着听曾晔讲数学题，根本不会注意窗外。” 苏辞晚湿润的眼睫颤了颤，回忆起了许多事。 “那个时候奶奶去世了，我回去奔丧，落了很多功课。是班长帮我补上了进度，我一直很感激他，也只有感激。” 卓亦看着她浮了一层水光、带着悲伤的眸子，过往的那点怨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内疚道：“对不起，是我心胸太狭隘了。” 苏辞晚靠在他胸口，低声道：“既然你喜欢我，那为什么转学都不告诉我一声？” 她以为，那个时候他们是朋友，至少作为朋友，她有权利知晓。 卓亦摸了摸她的黑发，轻叹了口气。 “当时我爷爷生病了，病情恶化得很快，要去省会的医院治疗。我那段时间一直很消沉，那天在山坡上看到你躲在那儿哭，本来想上去安慰你，结果曾晔来了，他还把他的衣服披在你肩上，你没拒绝，我就以为——” 苏辞晚抬眸看他，“以为我喜欢曾晔？” 卓亦轻嗯了声。 苏辞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然后你就心灰意冷地转学了？” 卓亦垂下乌黑的睫毛，不自在道：“……算是吧。” 原来那个骄傲耀眼的少年，也会有脆弱失意的时刻。 苏辞晚一颗心柔软得不像话，她踮起脚，捧住卓亦的脸，炽热的眼眸看着他。 “你怎么这么傻，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从过去到现在，一刻都没有变过。” 卓亦喉结动了动，伸手托住她的臀。 “嗯，我知道。” 目光交汇，无需任何言语，两人自然而然地吻在一起。 像是平静的火山下蕴含的岩浆即将喷发，原本温和的亲吻逐渐变得激烈，舌尖与舌尖互相追逐，贪婪地索取着对方的呼吸。 胸腔里的心脏砰砰跳动着，苏辞晚睁开眼，对上那道灼人的视线，后颈一麻，忍不住将他的脖子圈得更紧。 她今天在家穿得休闲，棉质的及膝连衣裙，卓亦的手伸过去，不费任何力气就扯下了那片轻薄的布料。 后腰抵在微凉的料理台上，苏辞晚的小腿蹭过卓亦的衬衣下摆，淡红的唇微张。在岩浆沸腾的那一瞬，她一口咬在他肩头。 …… 等卓亦把她放到地上时，天已经黑透了。 苏辞晚出了身汗，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裙摆也皱得不像话。再看身前的卓亦，长裤提上，腰带一扎，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禁欲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菜都冷了。” 这是从欢愉中清醒后，苏辞晚最懊恼的事。 卓亦转头看了眼餐桌上的四菜一汤，也有些惋惜。 “我来热菜，你先洗个澡。” 苏辞晚嗯了声，抚了抚裙摆的褶皱，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卧室。 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她看到腿上的痕迹，脸不自觉红了。 竟然在厨房就……她跟卓亦简直是不像话。 快速洗了个澡，苏辞晚换上T恤和长裤，走到餐厅。卓亦把厨房拖了一遍，菜也都热好了，此刻正盛了碗米饭放在桌上。 刚才体力消耗太大，苏辞晚早就饿了，也顾不上羞窘，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卓亦舀了碗汤给她，在她对面坐下。 “我订了电视台顶楼的旋转餐厅，明晚去那儿吃，怎么样？” 苏辞晚含糊地嗯了声。 卓亦又道：“你可以穿正式一点。吃完饭，我们去下面的观景回廊看夜景。” 苏辞晚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她没听说过进旋转餐厅要求穿正装啊。难道太久没去过，着装要求也变了？ 她没多问，说了声好。 吃完饭，卓亦让她休息，自己挽起袖子，进厨房洗碗、整理橱柜里的物品。 苏辞晚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感觉格外安心。 把厨房和餐厅打扫完，卓亦又下楼扔垃圾，等他忙完一切回来，都九点多了。 苏辞晚躺在沙发上，看着综艺，昏昏欲睡。 直到腰身忽地一沉，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腾空。卓亦正抱着她往卧室走。 苏辞晚以为他还要来，握住他的胳膊，窘迫道：“我快来例假了，腰有点痛，能不能休息一晚？” 卓亦把她放在床上，低头看她的眉眼，嘴角勾了勾。 “我没说要做。你今晚好好休息。” 苏辞晚心头一松，困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卓亦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亲，“睡吧，做个好梦。” “你不睡啊？”苏辞晚睁着惺忪的眼睛看他。 “我洗个澡，很快回来。” 苏辞晚点点头，放心地睡了过去。 隔天，卓亦刚起来，苏辞晚也醒了。她裹着被子转过身，就见卓亦站在衣柜前换衣服。 男人今天穿得格外正式，笔挺的白色衬衣，黑色领带，修身的西装长裤。苏辞晚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 “就是一起吃个晚饭而已，需要打扮得这么正式吗？” 卓亦转头看她一眼，黑眸带着细碎的光亮，“有必要，毕竟是跟你去吃。” 苏辞晚嘴角微翘。 “那我也得穿礼服裙了，不能输给你。” 卓亦笑了笑，“拭目以待。晚上五点我来接你。” 约好时间，两人各自分开，去忙工作。 苏辞晚拿到样刊后，直接回了杂志社宿舍。田悦还没搬进来，偌大的双人宿舍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外空旷。 反正晚上要吃大餐，中午苏辞晚煮了点饺子随便对付一下。吃完饭，她午休了一个小时，才起来洗头发、换衣服。 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被防尘套包着的礼服裙，这是前不久跟他们杂志社合作的某个奢侈品牌送的。揭下防尘套，深蓝色的吊带礼服裙在黯淡的室内熠熠生辉，如同星空一般梦幻。 苏辞晚把头发吹干，换上深蓝色的礼服，又画了个精致的淡妆。 五点，卓亦准时到达楼下，给她发了条消息。 等苏辞晚下来的间隙，卓亦不自觉按了按胸口的位置，确认那处的物品没有遗失后，他眉头松开，满怀期待地盯着楼道口。 感应灯一盏一盏亮起来，他听到脚步声，随即，视野里出现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再晚上，是泛着璀璨光泽的蓝色裙摆，不堪一握的纤瘦腰身，莹白修长的手臂。 卓亦眼睫微动，抬起眼，看着从楼道里出来的苏辞晚。 她肩上的长发烫了微卷，蓬松地披在肩头，红唇明艳，那件深蓝色的吊带裙更是将她衬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卓亦目光深沉地盯着她，直到苏辞晚走到他面前。 “很漂亮。”男人哑声道。 苏辞晚毫不意外他的反应，她略显矜持地扬起脖颈，看向卓亦，“帮我开车门。” “遵命，My princess。” 卓亦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入夜，晚风微凉。 卓亦和苏辞晚一出现在旋转餐厅门口，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甚至还有用餐的顾客忍不住举起了手机拍照。 这对俊男美女太过养眼，引路的侍应生也是满脸笑容。 “这就是两位订的包厢，请。” 苏辞晚本来以为他们会坐在大厅，没想到卓亦竟然订了单独的包厢。 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他是不是弄得太隆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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