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允姝一听这话,面条也不吃了,接过跑进自己房间换衣服。 白色长裙收腰设计, 泡泡袖V领。和她本人的气质相仿,显得更恬静柔和。 周潭满意的点了点头:“把你柜子里那些幼稚的衣服都给我扔了。” “……” 周潭工作总是很忙, 有时候是她自己去逛街买衣服, 有时候叶承轩休息陪她一起, 又或者琴姨。叶允姝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裙子, 好像柜子里的那些比起来, 确实有些幼稚了。 叶允姝吃过后出门先去沈盈家, 两人一起去聚会的地方。 “怎么样?”她站在沈盈面前。 沈盈毫不吝啬的夸赞:“心动了。” 女为悦己者容。 叶允姝暗自欢喜,开始期待今天晚上的聚会。 她们两个到的比较早,屋里没有几个人。 “姝姐和沈盈来了。”里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打招呼, 看向其中一个说道:“正好,她们两个和唐祎琛玩得好, 让她俩给你出出主意。” “什么主意?” 叶允姝和沈盈走过去,坐在一旁。 刚才来的时候没注意她们在聊什么,随口问道。手机上是群里顾屿在问唐祎琛还有多长时间到。唐祎琛说大概还有五分钟。 “这不是要毕业了吗,林琳想跟唐祎琛告白……” 叶允姝脑袋‘嗡’一声,后边的话再也听不见。 “姝姐,姝姐?” 叶允姝回过神,扯了扯嘴角:“抱歉我刚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那个叫林琳的女孩子,脸上云淡风轻,似乎一会儿要做的事情是一件很容易就能办到的。可她紧握的双手暴露了她的紧张。 她笑了两声,“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不是要去唱歌么,我准备唱首歌把他叫出去告白,你们几个玩那么好,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叶允姝没有说话。 沈盈觉得告白这种东西勇敢去做就好了,她没有明说唐祎琛看着就不像会喜欢别人的样子。 “我觉得可以,你试试吧,万一行得通呢。” 其实林琳长得很漂亮,平日里也很活泼,和很多人都玩到一起,这样的人谁都讨厌不起来。 叶允姝对上林琳期待的目光,她艰涩的点头,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还能笑着。 “没迟到吧?” 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顾屿的声音尤其突出。身边有人轻轻推搡林琳,脸上带着看热闹神情。 叶允姝没回头,知道唐祎琛来了。 这一幕带着戏剧性的荒诞,她苦笑一声。 她就像是小丑换上了漂亮裙子,以为能站上舞台,以为能得到男主角的青睐。可小丑是没有主角光环的,它只能在暗处羡慕的看着舞台上的灯光。 暗恋心事如大雨滂沱,叶允姝早已经习惯。 “哎呀,我还以为咱们班新来了个大美女呢。”顾屿从身后侧着身子在叶允姝面前,他一开口就赶走了所有矫情的心酸。 叶允姝不相信从顾屿嘴中说出来的话:“你少贫。” “是吧是吧,我就说今天小姝美得我都要心动了。”沈盈听到顾屿说的话,递给他一个赞赏的目光。 两人一人一句,叶允姝彻底不觉得酸涩了,不管怎么样她今天精心打扮一番可不是用来难过的。 正说着话,门被再次推开,刘啸旗手里拿着一沓红包:“都等着急了吧?” “没有!” 开饭前,刘啸旗将红包发给每个人,一想到要毕业了,他难受的眼眶通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刘啸旗身上,他的眼眶一红,其他人都忍不住:“诶呀,刘妈你别这样。” 刘啸旗好不容易酝酿点情绪让他全给搞没了,笑骂:“你个鬼东西。” “好了。”刘啸旗正色,环视一圈。以前在学校天天看着这些人的脸,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再看,忽然很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最后一次了。 也许以后还是会和其中的一些人见面,可聚这么齐是最后一次了。 “三年前我也是第一次做班主任,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这三年来,管你们一直挺严的,是不是早就烦我了?”刘啸旗笑着问。 “没有——” “怎么会烦,爱你还来不及呢。” “哈哈哈对。” 刘啸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我希望你们以后都能记得身边这群陪过你一起奋斗的朋友,这段经历只此一次,往后再也没有了。” “红包里有两样东西,一个是我对你们每个人说的话,’等回家了你们再看。另一个是我手绘的好运卡,祝你们未来的日子里都能收获好运。” “毕业快乐。”刘啸旗拿起桌子上倒满饮料的杯子。 其他人纷纷举杯:“毕业快乐。” 直到这一刻,叶允姝才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他们真的要毕业了,以后再也没有起不来的早上,再也没有背不完的古诗,再也没有学不会的数学。 再也不会和朋友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再也没有想说什么转个头就能说的便利,再也没有哪怕很累也是开心的时刻。 再也不会每天都能见到想见的人了。 成长教会他们的第一节 课是学会离别,学会接受,学会释怀。 ** 吃完饭,刘啸旗让服务员帮他们拍了最后一张集体照。然后把时间归还给他们,自己独自离开。 直到坐在KTV的包厢中,叶允姝一边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一边害怕的关注着唐祎琛的动作。 包厢很大,有人坐在一堆打游戏,有人玩扑克,有人唱歌。 叶允姝坐的位置靠近主控台,林琳的那首准备用来表白的歌一点点向上移,最后前奏响起。 那是一首很直白的情歌,林琳的目光一直放在唐祎琛身上。 她不敢回头,怕看到唐祎琛与她对视的目光。这首歌很好听,林琳唱的也好听,可她像是耳鸣般听不清,却能清楚的听到其他人猜到林琳想要做什么而起哄的声音。 “唐祎琛,我有话想对你说。” 尾音落下,似乎过了很长时间,长到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叶允姝察觉到身后有人站起来,她坐直身体,自顾将自己点的歌曲提前。 余光中唐祎琛在愈发浓烈的起哄声中同林琳走出去。 这是谁的歌呢?为什么没有人唱? 叶允姝回头,所有人都在猜测唐祎琛会不会同意,没有人的心思在歌曲上。 她总觉得已经过去了好久,回过神才发现不过半首歌的时间。 她叹了口气,既然没有人唱,那她就不客气了。叶允姝拿起刚刚林琳出去时放在桌子上的话筒,点击切歌。 伴奏的声音掩盖那些兴奋的猜测,鼓点与她心跳的频率重叠。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哪里,原来就住在我心底,陪伴着我呼吸。” 叶允姝忍不住猜测,屋外的对话说到了哪里,他是否听懂了暗恋心事,是否会感动于长久的喜欢。 “有多远的距离,以为闻不到你的气息,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回头就看到你。” 那些趁着下课时间也要短暂的擦肩而过,会收到回眸吗?那些侧面打听的消息,会主动告知吗? 如果可以…… 如果真的可以…… 是她自己把关系搞成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又兀自难受。 进一步,怕失去。 退一步,不舍得。 她既然享受着‘朋友’身份带来的近距离,就要接受同样的枷锁。 叶允姝垂眸,视线逐渐模糊。 暗恋像是在炎热夏日发现的糖果,偷偷藏在心底。但怎奈夏日炽热的太阳将它融化,擦不掉又不想扔,任凭它在那里留下深深地烙印,然后时不时地泛起酸涩。 “过去让它过去,来不及,从头喜欢你,白云缠绕着蓝天。” “如果不能够永远在一起,也至少给我们,怀念的勇气,拥抱的权利,好让你明白,我心动的痕迹。” 包厢为了有氛围感,并没有开很亮的灯。叶允姝坐的位置正好在一丝光亮下边,就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照在她白色的裙摆上。 唐祎琛收回要开门的手,女生轻柔却又带着明显悲伤的嗓音传入耳中。 他半倚在门口,思绪逐渐飘远。 叶允姝的眼眸总是清亮,以前觉得她很爱笑,像是没有什么会让她难过的事情。 可他刚刚分明从玻璃上看到了围绕在她周围的难过。 少女的心事,他搞不懂。可也明白叶允姝这首歌是唱给别人的,就如同歌名一样想要说出口。 那一刻,唐祎琛没有开门打扰,只是忽然想起礼堂的灯光,舞台上演奏完的两人相视一笑,眼里只有彼此。 哪怕明白他不会把你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还是止不住心动吗? 唐祎琛想问出口,又怕从她眼中读到悲伤。 这首歌终于唱完,他直起身推开门。 叶允姝低着头,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也没有被突然的推门声打扰。
第50章 锋芒 昏暗灯光下, 叶允姝抬眸看到唐祎琛坐在顾屿身边低头看向手机。 她觉得可能这就是命定的结局。 他在尾音落下后才出现,永远也听不到她的心事。 这样也好。 叶允姝心道。 不远处的门再次被推开,一开一合的几秒钟, 屋外的明亮的灯光照在进来人的身上。林琳笑着走进来,叶允姝还是看到了她微红的眼眶。 她笑着, 带着一丝悲伤。 叶允姝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下意识的看向唐祎琛。 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坐在喧嚣中央,不被任何人叨扰。 在看到林琳通红的眼眶时, 她没有轻松也没有嘲笑,只觉得面对喜欢的人时, 她们有这同样的心境,无力又心酸。 而这份酸涩,故事的主角永远体会不到。 ** 晚上回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叶允姝以为叶承轩和周潭早已经睡觉了。谁知推开门, 客厅的灯没有开,只有阳台一点微弱的光, 周潭坐在沙发上, 叶承轩半蹲在地上握着她的手。 听到推门声, 叶承轩下意识站起来挡在周潭面前:“回来了。” “你们怎么还没睡觉?”叶允姝心中疑惑, 哪怕刚才叶承轩再快, 她也看到了周潭擦眼泪的手。 “这就睡了。”叶承轩说:“这么晚了你也快去睡吧。” 叶允姝带着狐疑回到自己房间, 趴在门上想听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她妈妈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会哭。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回来了,门外的两人压着声音又或者是不说了, 她听不到一点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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