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吻着,贴到衣柜上去。推拉门式样的复古桃花心木衣橱被他们推得移向一边。于是她跌到衣物上,跌到他一打打的衬衫上,亚麻布的、法兰绒的、丝绸的...它们成了他们的床。 沈宗庭从狂乱、迷醉的吻里清醒过来,抬起她下巴,细细盯着女孩的脸,在他吻的摧残下,她成了一朵瑟瑟生怜的小白花,香肩颤抖着,红唇发肿,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带着楚楚可怜的意味,不知道是恳求他停下来,还是恳求他继续。 他想,期期一定还爱他。如果不是爱,她不会做西装给他。他忽然升起强烈的、眩晕的幸福感,迫切地想要得到什么,或许是得到她——于是他按住她浴袍的末端,盯着她失焦的美眸,哑声。 “期期,明天不要下床了。” 她不知道说她说了“好”还是“不好”,又或者什么都没说。月华如缎,代替她的浴袍成了她的遮蔽。
第66章 他爱她 泪眼中的月亮大而模糊, 银色的,有绿的光棱。窗子上面垂下一枝藤花,挡住了一半。也许是玫瑰, 也许不是。*也不知怎的孟佳期脑中忽然冒出张爱玲的《倾城之恋》,里头的好多句子, 她原先读不懂, 但经此一劫, 好像又都懂了。 反正也是Sex Partner。她是这么想,可沈宗庭好像不是。他细细地吮吻过她, 充分地帮她预热——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疼,很疼。明明他已经足够怜香惜玉, 为什么她还是会疼? 灵魂和身体在冰与火的两重天里割裂。灵魂成了冰, 身体里是他渡进来的火,是他的凶悍。小时候她读不懂白流苏,不知道白流苏为什么只是和范柳原躺在沙滩上互相拍蚊子, 拍着拍着白流苏就生气了。 现在想来, 是因为范柳原玩世不恭,白流苏既要和他暧昧, 又要提防着不能和他上床——她的身体成了她吊住范柳原的单薄筹码。 她和沈宗庭呢?也是白流苏和范柳原这样吗?其实不是。但起码她曾经的目的和白流苏的目的, 都是一样的。白流苏希望嫁给范柳原,她曾经希望嫁给沈宗庭。 可是最后有一座城的倾倒和覆灭来成全白流苏。如愿以偿地, 白流苏等到了范柳原那句“结婚”。 可是,可是, 却不会再有同一座城的覆灭来成全她了。身体里疼痛拉扯得越来越剧烈, 她雪白纤嫩的足弓被他提起,他大掌滚烫。孟佳期浑身发软无力承受, 被他一把攥住指尖,止不住地吮吻。 “期期,我好爱你,好爱你。” 动情处,耳心传来男人低哑酥麻的嗓音,让她颤了又颤,耳心发酥。 她零星地想到别处。例如范柳原说,男人喜欢把女人教坏,又喜欢去感化坏女人,让她变成好女人。 白流苏对此的回应是,男人喜欢女人冰清玉洁又富于挑逗性。 沈宗庭难道也是这样么?喜欢女人冰清玉洁,但又富于挑逗性? 想着想着,她眼泪流得更凶。她想过要从一而终的、她想把第一次留给此生和她共白头的男人。沈宗庭明明是她爱的,可是他却不能同她共白头。 她零星地想,为什么他会是“不婚主义”呢? “期期乖,不哭。” 沈宗庭俯下身,指尖替她抹去眼角泪水,嗓音低哑到极致。 疼痛让她咬住舌尖,想着《倾城之恋》。她想起第一次来到加道55号时,那时她说去沈宗庭的房间里看月亮。 她也如愿以偿地去他房里看月亮了。她看到了他的德文《悉达多》,似乎更懂得他了。 沈宗庭说“我要你懂得我”,她想她是懂得的。那时两人都心怀默契,彼此知道有一天会上床,只是不知道哪一天。 到底哪一天呢?那时她想,是她很愿意的,很爱他的那天。 等到它真正发生,却有一半的事与愿违。她是愿意,可这种愿意,和很爱他的愿意又不一样。 沈宗庭额角汗珠低落,带着灼人的温度,滴落到她锁骨。滚烫的不止是汗珠,还有别的。 接下来五天她果真没下床。准确地说,是没走出这栋房子。 一半的时间用来昏睡,另一半的时间醒着被他攥住脚踝抬起,在睡和醒的边界,他把饭抬到小桌子上给她。 似乎是沈宗庭忍了太久,所以一爆发,恨不得全部倾泻下来,要她满满地承接住。孟佳期在疼痛羞愧之余,更感没脸见人。她依稀记得最后一刻她才被他抱上五楼房间里的。那时,月影投在粉白墙壁上,映出上下相叠的人影,体型差距悬殊。分明,她已经不算娇小玲珑那一挂,但在他怀里就显得格外地小? 她月白的浴袍和他的浅白色西装,交错着杂乱地掉在二楼的衣橱旁,他忍冬纹路的领带上压着她的绑带蕾丝。 仆欧们收拾的时候,铁定会看到。她和沈宗庭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们怕是都知道了。这让孟佳期觉得丢人。床单布草被他们弄得湿漉漉,一天要换好几张。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水分,也从来没有过如此缺“水”。 沈宗庭还很坏,每每他吃饱餮足,就倒水给她,手拿着马克杯送到她唇边。 “期期来喝水。”他嗓音沙哑到极致,杯子体贴地为她倾斜,让杯口位置对准她的唇。“乖,宝贝缺什么就多补一点儿。” 她也是真口渴,咕嘟咕嘟喝水喝得也多。她就着他的手喝水,不说话时模样乖巧得让人心疼。 每每这时,他止不住地亲吻她,吻一吻她散乱的、濡湿的鬓发,吻吻她圆润的、被他逗弄成玉红色的耳珠。心里的爱意满得简直要溢出来。 第五天清晨,在无休止的放纵里,沈宗庭强烈的渴切总算消下去一点。 他照例把早餐端上来给她。鱼蛋烩饭,烤吐司和烟熏鲱鱼,她很饿,能把它们统统扫光。 这几天,肚子总是填不饱。好像里头有一个无底洞。明明她也没有出多大的气力,几乎都是他在动,怎么她会这么累? 看到她胃口好,沈宗庭心情也好。他就在旁边看她用小银勺一勺一勺地把烩饭全部吃下去。经历了身体的水乳交融,他似乎更爱她了。目光贪婪又满足地描摹过她,描摹过她柔软蜷曲如海藻的长发,白中透红的脸颊,湿漉漉的双眸,笼在月白睡裙下曼妙又妖娆的曲线。 这一处,那一处。从她发际线平整细密的头顶,到她不盈一握的纤细,到她可爱的,会蜷缩起来绷得紧紧的脚趾,都是他的,任由他轻怜蜜爱。 孟佳期试图无视沈宗庭的视线,向窗外瞅了一眼。巨大的拱形窗外,蓝天白云,云朵柔软如棉花糖。 原本后花园里只有山茶花,裁在盆栽里,小小的一株,非常精致,如今却多了玫瑰。荆棘之上,玫瑰花蕾已经全然地绽开,妖娆无格。 看山茶花和玫瑰交相辉映,孟佳期不觉一怔。 为什么这里会有玫瑰花? 其实第一晚结束后她是月中的,他不得不采取别的方式来纾解,像欺负她似的,用了她纤细柔嫩的双足和小手。半哄半强迫地让她攥紧,个中滋味也快美难言。 孟佳期记得她曾听一个仆欧议论过,后花园只会种女主人喜欢的花。 山茶花是沈宗庭母亲喜欢的,而玫瑰,却是她喜欢的。 为什么会种玫瑰?难道是因为她吗? 她很快掐断这念头,并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就像她不可能成为这幢古老豪宅的女主人一样。 只是Sex Partner而已。等这段关系结束后,她仍不知归于何处。 “看我干嘛?”察觉到他过于明显的视线,孟佳期脸红,斜睨他一眼。实在是他目光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他的视线又让她想起某些羞窘到爆炸的时刻,他罔顾她的哭叫和推拒,贪婪地描摹她的嫩红,手指点上去拨弄。 “你好看。”沈宗庭哑着嗓子说,克制地摸一摸她的长发,目光落在被她扫空的碗里。“还要不要再来点儿?怕喂不饱你。” 说起来连孟佳期都觉得自己过分。她从未过过如此被迫“好逸恶劳”的日子。 每天一日三餐,都是仆欧放在客厅,沈宗庭亲自端上来,放到小饭桌,拿到床上给她。厨房似乎也知道他们两人“消耗过多”,每日给他们准备的餐也都不重复,今天吃港式,明日便吃意大利菜,再后天吃法国菜,甚至沈宗庭还贴心地命人煮了地道的西城菜给她吃。 他说“喂饱”,又让她一阵羞赧,这几天过得太恍惚,都分不清是哪个“喂饱”了。 如果是那种“喂饱”,那的确是饱饱的,够够的了。只是沈宗庭似乎还不饱,无时无刻不想将她这只娇美的猎物拆吃入腹。 都说忍得越久,爆发起来就越可怕,现在她是相信了。 “今天还要待在这里?我想出门,天天在床上没有运动,我都快闷死了。”她向沈宗庭抱怨。 “没有运动是吧?今晚上让期期动,嗯?”他得了便宜却还想要更多,把餐盘挪到一边,在她颊上落下一吻。 “不要!”她羞赧地叫起来,直觉沈宗庭这几天都变了个颜色,话里处处有机锋。偏偏他体力十足,来来回回地摆弄,精神亢奋。 他格外喜欢她的羞赧,唇角一勾,扫过她脸颊红晕。 此刻一定是他最爱她的时刻。他喜欢她是只迷人的小妖精,她的和他洞潜时所探索过的不一样,温暖狭窄。在她身上得到的太噬人心魄,让他竟有一刻生出,她就算要他的命他都毫不迟疑地奉上。 除却让灵魂都颤抖的巨大欢愉,更让他心满意足的是,似乎通过对她的占有、蹂躏、在一次次的沉沦里,他那患得患失的心好受了不少。他想,期期一定还爱他。 她若是不爱,怎么会做出那样一套西装给她?那晚上真是太急切,急切到连西装都弄出褶皱,萎落在二楼的衣橱旁。还好,西装弄皱了还能清洗熨烫,重新变得光洁如新。 他们的感情也一定是这样。也一定还能光洁如新。 沈宗庭直觉,她还是爱他的。所以才会把她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他。他最终是完整地得到了她的一切。明明他是一个对所谓“处'女”完全没有执念的男人,但,当晨光熹微的第二天,看到被单上点点落红,那一刻他的心在卑劣地颤抖,恨不得抱住她,喃喃地、幸福地说上好多遍,“宝贝,你是我的,我就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喜欢她喜欢得紧时,什么都叫,叫她期期,叫她宝宝,叫她宝贝,叫她宝贝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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