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魏卓君已近四五年未见过沈宗庭。陡然一见之下,男人玉树临风,俊美的眉宇间含着三分漫不经心,举手投足间自带一种风流,很惹少女心动。 她一颗心怦怦跳起来,终究觉得宗庭哥哥和年少时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又不是很说得出来,似乎他有种成熟男人和少年气相糅合的奇特气质,让人心醉神迷。 少女甜蜜的心动几乎要开出花。她和沈宗庭在长长的马厩里走着,斟酌着要怎么开口。 一旁的沈宗庭并未放慢步速照顾到魏卓君,现在的他,可谓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他想起他第一次带他的期期来这里。那时是凌晨,苍穹黑暗。他提一盏马灯,幽幽的灯光照亮她的脸,女孩小脸莹白,青涩稚嫩如一枚莓果,那时他就有亲吻她的冲动。 只是那时,他克制了。 他对她,永远是万般克制,终究沉沦。早知今日沦陷败北,依旧要深深地、执迷不悟地爱着她,为何不在那时,就拨开迷雾看清内心? 这般想着,他勾唇一笑。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就把他的小猫拘在马厩里,把早就想对她做的事,再对她做一遍。吻得她抽抽嗒嗒哭起来,无力地推拒他又无法真的拒绝他,吻得她上面在哭下面也在哭,岂不是很好看? 吻过她很多次、可每次都如第一次。 怜爱过她很多次,可每次也都如第一次。 “宗庭哥哥,我可以骑马吗?”魏卓君想了想,最终这般开口。 “可以。”沈宗庭淡声,“你自便就行。” 他不大有兴致教她骑马,正想着按铃呼叫一个骑马教练过来,只见魏卓君伸出细嫩的手指,指了那批皮毛如雪般闪闪发光的漂亮小银马。 “我想骑这匹。” 好巧不巧,魏卓君指到的小马,恰是沈宗庭花了“1520”万港元,买给孟佳期的小银马。 期期的爱马,她给它梳洗鬃毛,喂它吃胡萝卜,还给它取了一个美丽的名字“Beauty”。 “不可以。” 沈宗庭一口回绝。 “你另挑一匹马。其余所有的马都可以,这匹马不行。” “为什么?”魏卓君怔怔看向沈宗庭,在她印象里,沈宗庭一直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别人对他提出的请求,只要不冒犯到他,他都说“可以。” 怎么到了一匹马身上,就如此特殊了? “不为什么。这匹马是她一个人的。只有她能骑。”沈宗庭朗声。 “只是孟小姐一人的?”魏卓君不敢相信,定定望着沈宗庭。曾经承诺“不婚主义”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破戒破得如此彻底? “对。只是她一个人的。”他沉声,望住那匹小银马,眼前浮现的却是少女青涩又拘束的眉眼,她含着羞,再三对他说“谢谢”的情景历历在目。 总有一些东西是独属于孟佳期的。比如她的小马,比如他。 孟佳期在他沈宗庭这儿,就是如此霸道,如此特殊,如此地具有“排她性”。他给她独一无二的殊待。 情感的长河里,弱水三千,他也只取她这一瓢。
第75章 考验 “只是她一个人的。” 魏卓君隐隐察觉到, 沈宗庭不仅在说,“小银马只是她一个人的”,就连他, 也只是孟佳期一个人的。 她觉得她都要哭出来了。宗庭哥哥,难道你不觉得, 你应该是我的?早在四年前, 我就得到沈家名正言顺的认可了。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人心何其微妙复杂。早先听说沈宗庭是不婚主义时, 魏卓君想,也许沈宗庭就不喜欢女人呢。他可能就是一块顽石一根朽木。和顽石朽木计较喜不喜欢, 是一件蠢事。 但现在不一样,沈宗庭忽然有了个心爱的女人。原来,沈宗庭也是可以被人占有的。他会为了那人, 打上独属、专属的烙印。 魏卓君眨了眨眼睛, 忽然对上魏成勋的眼神,严厉中透着责备。她知道魏成勋肯定在说,你为什么要哭?哭有什么用?拿出点你作为“正宫”的气质来。 正宫。没错, 魏家是这样界定她身份的。沈宗庭在外头招惹什么女人, 她不用管,她只需要牢牢占据那个“妻子”的身份, 和沈宗庭生下孩子, 将沈、魏两家捆绑在一条大船上,以维持两家的荣光。 “宗庭哥哥, 我还有问题要问你。”魏卓君这般想了想,道。 “嗯。”沈宗庭头也不回。 “你曾经说你是不婚主义, 现在你还是吗?” “是。” 他仍是不婚主义, 只是心中的一角已经在为孟佳期松动。 他不向往婚姻,不喜欢束缚, 但向往和孟佳期在一起的生活。他已经无数次在幻想和她过平淡寻常的生活,在醒来的每个清晨看到她,又在午夜嵌入得筋疲力尽之后搂她入睡。 有没有一种不婚主义,是有特例的不婚主义?是对别人是“不婚主义”的主义,对她不是的主义? 除了孟佳期,此生此事他谁都不爱,也谁都不娶。 魏卓君心念一动,似乎在此时找到了一丝进攻的缝隙。她转身挑选了一匹褐色小马,让骑马教练带着她骑马去了。 她骑在马上,忍不住频频朝马场门口望去,关注着孟佳期的到来。 她实在是对这个孟小姐太好奇了。她究竟是怎样的国色天香,是何种性格,引得沈宗庭如此痴迷? 真正见到孟佳期是两小时后的事。 很奇怪,明明同样是22岁,但她似乎有一种独特的美人风骨。她的打扮很简单,蜷曲的乌发在脑后扎起,骑马服外套着一件黑色风衣,几缕发丝从发圈里钻出,飘在她颊侧。 许是因为工作辛劳的缘故,她眼下带着青晕,皮肤也显得过于苍白。 但这些都无法掩饰她的美。她只是牵出她的小银马,用手指轻轻梳理马的鬃毛,魏卓君似乎就能理解,为什么宗庭哥哥会喜欢她。 她身体力行地让魏卓君明白一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时尚的完成度是脸、身材和气质的三合一,她身上那种模仿不来的、复制不来的气质,连魏卓君这种从小见多识广的女孩都自惭形秽。 魏卓君是魏家最小的女儿,顶头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没人比她更懂得如何示弱,以一个温和无害的姿态侵入。其实她早年也是学过骑马的,只是这几年玩的都是冬季运动,把一些基本的发力技巧给忘了 。 她主动去问孟佳期,可不可以教她骑马? 孟佳期诧异,没想到魏卓君会是这么一个柔顺的姿态。她答应了,牵过那匹温驯的褐色小马,把一些基本的发力技巧告诉她。 “你不知道,前面你没来的时候,我让宗庭哥哥教我骑马...”魏卓君坐在马上,和孟佳期说话。 “对不起,是不是不应该叫宗庭哥哥呀?”魏卓君自觉失言,把话吞回去半截。 在她六岁时,她曾跟着沈家的私人游艇一齐出海。一到船上魏卓君就发现了,沈恒康叔叔和婶婶特别宠沈宗庭,沈宗庭几乎就是这艘船上的Captain,是船上的王子,是国王。一整个二楼的地盘全是他的,他有钢琴房、有游泳池、有画室...她尤其对他的画室好奇。 “宗庭哥哥,你画得好,可不可以给我画一幅?”有一天,她戴上自己闪闪发光的小钻冠,穿着七彩蛋糕蓬蓬裙,在沈宗庭面前转。 她相信自己作为模特,分量一定足,一定够美。 和沈宗庭相见的第一面,说的第一句话,她就叫他“宗庭哥哥”了。 “不。”他脸也不抬地拒绝她。 她后来才知,宗庭哥哥不画人,只画景物。 可魏卓君永远不知道,沈宗庭不是只画景物,他后来也画人,但只画孟佳期一人。 “没关系。既然是小时候叫过来的,不用特意改口。”孟佳期听她绘声绘色地讲述她和沈宗庭小时的故事,心中冒出好多个念头。 原来,沈宗庭小时候就拽成这样二五八六啊。真好奇他过去是怎样的——可惜他总是一幅讳莫如深的模样。她只拥有从26岁开始的沈宗庭。 魏卓君这声“宗庭哥哥”,于她而言并不刺耳,只是让她怔然。 到底她和魏卓君之间,谁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位?按照魏卓君的说法,四年前她就和沈宗庭订婚了,从她成年那一刻,她就是沈宗庭的未婚妻。 不,不。沈宗庭没有承认过。 旁人的一声“宗庭哥哥”从不是瓦解她和沈宗庭感情的理由。 孟佳期试图让自己对这份感情有点信心。瓦解他们感情的,也只能是他们自己,是内部原因。 “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孟佳期试图转移话题。 “我想说,”魏卓君在马上抬头。其实她本来想说,宗庭哥哥真的对你很好,他说那匹小银马只属于你,正如他本人只属于你。 但就抬头的一瞬,魏卓君看到了魏成勋。逆着光,她看不清哥哥的神情,却觉得那目光如炬,好像要将她穿透。她打了个寒颤,改变了出口的话。 “我想说,姐姐你跟着宗庭哥哥,是图的什么呢?宗庭哥哥和我说过,他是不婚主义啊。” 魏卓君想,她没说错,没说错。她只是玩了一个罗生门一样的游戏,把部分真相显露出来而已。 也正如她预料的那样,这句话出口后,孟佳期的嘴唇“唰”地变白了。 孟佳期抓着小银马,手指抠进小银马的鬃毛里,闻着小银马口鼻中呼出的燕麦气息。冬日的阳光是苍白无力的,像一枚泛白的银箔张贴在天边。 她转身去看沈宗庭。似乎沈宗庭今日对骑马的兴致不大,他坐在凉篷下,依旧是那副散漫的、大马金刀的姿态,修长矜贵的手闲闲靠在椅背上。 莫名地,孟佳期回忆起她人生中第一次心碎,也是在马场,她折返回来拿钥匙,无意听到梁风忻和沈宗庭的对话,那时他说,他对她只是“怜悯”。 所以,她图什么呢? 图他从“不婚主义”到“结婚主义”,那一点有可能发生的、在目前看来却虚无缥缈的转变?就像《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盖茨比一直心心念念,却永远无法拥有的彼岸绿光? 沈宗庭承诺过的,他会为了她改变。他已经在改变了。她这般安慰自己。 不知不觉,天色晚了。梁风忻重新把人聚在一块,说了些场面话,大家便三三两两地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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