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他一起发一次烧,然后不计后果地接吻,甚至做些别的。醒过来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句,烧糊涂了。 只有糊涂的人不会被责怪。 “后悔没有意义了,昭昭。” 生病的周维扬反而看起来比她清醒,他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许每个人都没错,也许每个人都有错。” 他用了也许这个词,她同样,也不知道要怎么去界定伦理关系里的错误。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话对治愈她的内疚起到了一丁点作用。 “你怎么会是扫把星呢,如果没有你……”周维扬顿了顿声音,看她的眼光变得无比温柔,“我也学不会爱和成长。” 棠昭的眼泪淌到他柔软的领口中。 周维扬问她:“这么多年,你想过我吗?” 棠昭不敢给出太满的回答,她回避了他的视线,浅浅说了句:“想过。” 他又问:“你跟别人怎么提起我?” 她不想说以前,也不想谈后来——那段分开后的后来,她只想浑浑噩噩过好今后,往回看太痛苦,好的坏的,泥沙俱下,愁肠百结,死死地扎紧她的心。 特别特别的疼。 但棠昭没再回避他一声声的问题,她沉默了很久,随一口气息,呵出三个字:“老朋友。” 没让他惊喜,也没让他失落的回答,周维扬轻轻弯一下嘴角,倒是觉得几分温馨:“友谊地久天长。” 就像他们此刻的拥抱与衷肠,都可以理解为基于友谊的交换。 很快,这个短促而炽热的拥抱被门铃声打断。 棠昭像从梦中惊醒,一下从他被窝里弹起来。 周维扬有点奇怪,大晚上谁会来。 棠昭说:“是我刚刚买了东西,我去开。” 让人放在门口,两分钟后她开门取进来。 她买了件内衣,是打算洗完澡换上的。 周维扬没准备看她买了什么,不过怕她不会锁门,过来帮衬一把时,眼一低,就瞥见了颜色挺深的广告图片,是什么东西,心知肚明。 不算宽敞的玄关,棠昭低眸,将纸袋轻掩,转身与他擦过。 周维扬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问:“不打算走了?” “现在快十一点了,我这个时候走不是更可疑。”棠昭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嘟哝着,“我都想到通稿会怎么写了。” 深夜出没老板家里,还不过夜就走,这种情况,在媒体的笔下,大概率连个正经男女朋友的名分都坐不实,炮……友?或者,睡金主要资源吗? 总之,以广大网友对女艺人的苛刻程度,到时候她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而且会被钉在耻辱柱上,和大佬夜会,成为她永久的黑历史。 哦,她这个金主,还是个活在花边新闻里的花花公子,他现在是真的有很多女朋友了。 最主要的是,他俩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吗,要真做了什么她也倒认了。 这样一想,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 艰难险阻啊。 棠昭说完,迈步往卧室方向走的时候,默默地嘀咕着这些,陡然意识到什么,她好像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出入未免也太自然了,不由地步子一顿。 这……好像不是她家吧? 应该不是她说来就来,说留就留的地方吧? 虽然这个家很大,虽然,以前的周维扬总是很宠她,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现在的她,于情于理都不该有这么足的底气。 棠昭面色一窘,心虚地背过身去,看一眼一言不发的周维扬,音色低弱下来几分:“你不想让我留这儿吗?” 他没说话。 “不会……约了别人吧。” 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她表现得也太自作多情,刚才这么信手拈来的留宿借口,在他意味深长的沉默里变了味,她想找地缝钻进去。 棠昭赶紧给自己找台阶下:“那我回去吧,没事的,你要是不方便我就走。” 周维扬问:“真走?” 她尴尬地笑一下:“你家嘛,肯定你说了算啊。” 这话显然是在等一句“这么晚了就别走了”的挽留。 但周维扬没说话。 他没留她也没赶她,态度并不分明。反而闲庭信步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贴额头上降温。 出来后发现棠昭还没走。 他靠在中岛台上,看着她挎上了自己的小包,慢吞吞到了门口。 将要开门时,棠昭又止了步子,脸上写了点不甘心的意思,话在腹中兜兜转转还是问到了嘴边:“你约谁了啊。” 周维扬低头,扶了下眉骨,挡住眼梢的一点笑意。 “女生吗?”她接着问。 他没回答,只是说:“你又不一定认识。” “嗯。”棠昭想想,“也是。” 他那些绯闻对象,她认识的也没几个…… “周维扬,你还、挺让我刮目相看的。”她语气轻轻的,没有怨气,但是匪夷所思,“一个晚上,可以吻那么多人啊。” 她话音刚落,可视门铃响了。 棠昭让步,周维扬过去,接了:“上来。” 他个子很高,挡着屏幕,她根本没看清是谁。 棠昭懵在那里。 她这还没走呢,他就叫人上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她又不是真的来巴结金主的,没打算配合他的玩兴啊。 棠昭看着他,眼神变得很意味深长,劝阻的话还是忍不住说了出口:“生病就别玩这么大了吧?对你的身体也不好吧?” 周维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点点她发胀的脑壳:“想什么呢。” 他把门打开,让她看见了门口的男人。 周维扬利索地接过孟辞源手里的药品,拎起来给她一看,戏谑地出声:“我好朋友,来给我看病,送了两盒吃不死人的药。” 原来不是女孩子,是给他看病的大夫啊…… 误会误会。 悬念一解,棠昭脸上又复现一点笑意。在她自己察觉不到的表情变幻里,不知不觉,思绪被他牵着走。 “来挺快。”周维扬一边往里走,一边跟孟辞源说。 “是啊,刚下班就过来了,怕少爷您没人伺候。” 他进了门才看见门后的女人。 棠昭躲也来不及躲了,僵硬一笑:“你好,孟辞源。” “唷,这不女明星么,好久没见了。能合个影吗。”说着他就眼疾手快地掏出手机,根本没给棠昭拒绝的余地。 周维扬在那儿倒水吃药,懒懒斥他:“出息。” “这不没见过明星吗,哪儿能跟您比呢。”孟辞源真挺激动的样子,咔咔两下跟棠昭拍完,快速地翻阅、欣赏起照片。 棠昭有点担心照片流出去。 合影没什么问题,但这个背景……她打量了一下他的陈设,会不会被人扒啊? 周维扬回眸看一眼棠昭,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撞上她眼中的顾虑,莫名发觉,重逢之后的大多数时间,她总是忧心忡忡的。 他第一时间关注到她的情绪,审视片刻,说:“他不会发。” 孟辞源也抬头看了看俩人,说:“我留个纪念,行吗。” 棠昭点了头:严肃地说:“不要发,谢谢。” 周维扬把卫生间门给她打开,稍稍偏头,示意她进去:“你先去洗澡吧。” 棠昭迟疑。 他发了话:“今晚就住这儿。” 一旁的孟辞源笑他:“周总,怎么连你也玩儿金屋藏娇这套啊。” 进了浴室的棠昭闻言又跑出来,不悦地看他:“你还是大夫呢,怎么能乱说话啊。” 周维扬失笑一声,跟他说:“同事,没地儿住了。” 门再次被关上。 在水声被放出来之前,她听见他们最后的对白是: “实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啊,都到眼皮子底下了,还能有什么姑娘是你拿不下的,我说你惦记这么多年,人到底记不记你好啊?诶、话说回来,你之前那事儿她知道吗——” 孟辞源的吊儿郎当程度,比起周维扬有过之无不及。 对方只冷冷一声打断:“闭嘴,过去就别提了。” 棠昭站在喷涌的热水中,她觉得眼皮肿胀,沉沉地压在眼球上。她没再去琢磨话里的深意,认真地洗了个澡。 出来时,她还是穿回那件宽松的毛衣,头发用毛巾简单沥水,还湿津津的。 客人已经离开了,周维扬在门口撸猫。 “你吃完药了吗?”她最关心的还是他身体。 “嗯。”他背对着它,蹲在地上,给小明戴上小围脖。 棠昭在他旁边也蹲下,看见小猫咪,不由自主地笑出了一种慈祥感。 那个寒假之前,因为周泊谦说奶奶怕猫,他们就没把小明带回家养,一直都是放在他朋友那儿。 棠昭听说小猫都是凭气味认人,棠昭就用她自己的小方巾做了个围脖,天天让它戴着,每回看完“孩子”走的时候就摸摸它的小脑袋:要记得妈妈哦。 周维扬把她这回亲手织的红色小围脖给小明套上。 棠昭帮它理了理领子。“还记得妈妈吗。” 他笑一声,点了点小明的脑袋,笑得玩世不恭:“都没见你妈给我织过,什么待遇啊你。” 棠昭脸一热。 吃小猫的醋是什么意思啊! 她起了身,说正事,“我没找到你的吹风机。” 周维扬去帮她找,从浴室镜子上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吹风机。 棠昭仰头看着。 她正要接过,周维扬非但没给她,还抬手往插座里一插,接上电,冲她下巴一抬,“过来。” “……?” “不是喜欢我给你吹吗?” ……多少年前的事了。 而且他以前给她吹头发,棠昭也算不上多喜欢吧,犯懒的时候有人给自己干活,谁不乐意啊? “我手法怎么样?”吹风机运作的声音里,周维扬折身,贴着她耳朵问。 棠昭稍稍偏过头,诚实地说:“没有我的造型师好。” 他冷笑一声,一副骄矜得马上就要撂挑子不干的脸色。 然而不但没撂挑子,反而吹得更有层次、更细致了,俨然摆出了不能输的架势。心高气傲得很,一点点小事也不甘屈于人后。 棠昭笑了笑,轻轻地说:“但是你很温柔。” 他没听见,按了开关,俯下来问:“嗯?” “可以不要说吗?”她改口。 “说什么。”他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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