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十年,黎月筝拼命挣扎出泥沼。那些深刻的伤痛让逼死了过去的黎月筝,现在的她是两两,是黎离,也是黎月筝,是坚不可摧的新的自己。 她从不后悔过去的每一个决定,就是到了现在也是一样。 可在这段人生里,黎月筝唯一不能放下的是贺浔。 一个不得已,放弃了他们的十年。如果不是贺浔拼了命地找回来,他们可能真的没有以后了。 再次从贺榆书口中真真切切认识到这个事实时,黎月筝很难言说自己的心情。 悲伤,痛苦,后怕,恐惧。 他们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黎月筝轻轻抽了下鼻子,捏住贺浔的衣角,“十年好长,想补回来。” 下一刻,黎月筝被贺浔抱起来。 黑暗中,男人熟练地穿过障碍,径直迈进卧室。 他动作小心地把黎月筝放到床上,衬衫裙落了地。 眼前模糊,黎月筝察觉到贺浔离开自己身边,没了安全感,仓皇喊出声,“贺浔?” “嗯。”男人沉声应她,有纽扣撕扯和金属划过皮革的声响。 下一刻,黎月筝的脚踝被扣住,往上推。 膝盖感受到贺浔的吻。 他说:“都能补回来。” 下意识的,黎月筝伸直双手抓住贺浔的头发。 脚趾蜷缩,足跟紧紧蹭着床面,压出褶皱。 良久,贺浔抱着微微颤抖的黎月筝,极尽温柔地亲吻她的五官,然后捉着黎月筝的手腕按到她头顶,重新压上她的唇。 略显糜烂的一个吻。 包装纸掉落在地上,贺浔把东西塞到黎月筝手里,低头到她身前,“你来。” 贺浔对“补”的定义有些粗暴,不过处处照顾着黎月筝,小半年后的第一次,气氛太好。 清冷的月光落进来,弱化室内的燥热。 黎月筝眼皮上湿润,不只是汗还是眼泪。 不接吻的时候,贺浔会盯着她。好像专门占她晚上看不清的便宜似的,赤白的眼神偷偷扫遍每一处。 然而虽然视野模糊,黎月筝却还是能察觉得清晰。 谁让面前的人是贺浔。 她的手腕被贺浔按着,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换种方式。 在这种时候,嗓眼不好控制。黎月筝努力半天,才勉强平稳说出句话。 “贺浔。” “嗯。” “别按我手腕…”黎月筝坦然说出自己的意愿,“要抱你。” 后面简简单单三个字,差点让贺浔失了方寸。 话音落下的两秒后,手腕的力道消失。 黎月筝笑了笑,摸索着他的肩膀,搭住他的脖子。 贺浔顺从地低下身,又抱住黎月筝的背部,往上托了托。 没有任何阻碍的拥抱,双臂交缠在贺浔后颈,脸颊贴住他的颈窝。 清润的嗓音里是难以平息的波澜。 “贺浔,我好想你。” 一句话,让贺浔红了眼。 积攒了十年的思念和爱意喷涌而出,原本以为会永远地埋葬在回忆里,最后随着肉.体的瓦解一并消亡,却被贺浔硬生生地,拼尽全力地拽了出来。 黎月筝继续说:“你找到我,我就不会走了。” “贺浔,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贺浔的手掌按住黎月筝的肩胛,微微有些颤抖,脸埋入她颈间,嗅她身上的馨香。 熟悉的,刻进骨骼里的味道。 “两两,我从来没有忘了你。”他吻她,沉声倾诉,“更忘不了你。” 贺浔抱住黎月筝,偏头吻掉她的眼泪,同她十指相扣,“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年,之后的每个十年我们都一起过。” 黎月筝笑,“嗯,都一起。” 片刻的停顿,贺浔隔着夜色望向黎月筝,又吻她的脸颊,一遍遍一寸寸。 “两两,能不能说爱我。” 话声中的小心翼翼,黎月筝察觉到了。 眼睛又湿了,她主动压住贺浔的脖子同他接吻,认真地,坦诚地告诉他,“我是爱你的,贺浔。” “以前和现在都是。”
第78章 甘来 夜色昏沉, 霓虹光影勾勒出城市的模样,夏风绵长,沿着街道, 吹过城市的脉搏。 光线隔过窗帘错落掉入房间, 映在褶皱斑驳的床脚。 漫长又缠绵的一场情事, 汗水眼泪参半。 黎月筝躺在贺浔臂弯,长发散在枕上,乌黑如墨水。胸腔处沸腾的狂跳慢慢平复, 眼角的泪划过鼻梁掉到枕头上, 洇出一小片湿润。 屋内的空调温度开得适宜,被子堪堪遮在臂下。黎月筝一只手搭靠着贺浔的胸膛, 另一只手被贺浔揉在掌心。 额角落下郑重轻柔的吻,眼泪被擦去。 “是累了还是困了。”贺浔明知故问,“怎么一直没停过。” 黎月筝笑出声,拉着和讯的手掌, 把眼泪都擦到他手背上, “现在没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 但是两人谁都没舍得睡觉。 回看半年多前, 黎月筝甚至没想过再见到贺浔的可能。可是现在,却能躺在一起接吻聊天。 好像十年前那个破旧的筒子楼,十几岁的黎月筝和贺浔挤在一张窄窄的床上, 什么都做,什么都说。 想起几小时前从贺榆书那里听到的故事,黎月筝突然好奇,她用指腹摸了摸贺浔的虎口, “给你做专访的时候,你说并不提前知道是我。” “所以, 你那个时候是故意骗我的?” 贺浔:“......” 几秒沉默后,贺浔才缓缓开口。 “你说呢。”被戳到肺管子的贺浔开始不老实,垫在她身后的手臂环过她腰背来到身前,五指收拢轻按,“在你眼里我还挺大度,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我不得有点脾气?” 男人的手掌宽大,黎月筝能感受到他掌心薄茧,触感麻痒。她低头看了眼,又抬眼同贺浔的视线对上。 总归是能理解几分贺浔当时的心情,黎月筝也没计较他此刻的作乱了,反而主动抱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狐狸眼弯的漂亮,“那你还演得挺好的,我还真信了。” 当时的气闷劲儿卷土重来了些,贺浔低头用力吮了下黎月筝的唇,语气不善,“然后还巴不得气死我?” 眼看马上就要翻旧账,黎月筝笑着去贴贺浔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抿着,舌尖触碰他唇缝,故意和他服软。 像以前的很多次,稍微给贺浔一些若有若无的小甜头,他就能没了底线,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只为黎月筝做。 声音含糊,尾音也听不太清楚,不过确实拿捏住贺浔。 温软的身体反反复复蹭上来,贺浔本就对她没什么气性,现在这一遭,更是连一丝回忆那些不爽画面的念头都没了。 然而,贺浔刚想加深这个吻,黎月筝却突然退开,双手抵住贺浔的肩膀,一本正经,“还没聊完呢。” “......” 贺浔耐着性子,“你想聊什么?” 话声停了停,黎月筝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没细问,不过也知晓这过程到底有多艰难。黎月筝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那件事之后,她在汤照的帮助下改名转学复读,说是换了一个新身份也不为过。 后来,她离开延水县,去了新的城市,又顶着黎离这个名字读完了大学。 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贺浔根本不知黎月筝的去向,又怎么在人海茫茫里找这样一个隐姓埋名的人。 别说她期间改过名字,就是没改过,贺浔的寻找也绝非易事。 听到这个问题,贺浔的反应并不大,声音平缓冷沉,平静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早些年,贺铭礼从前不在乎贺浔这个小辈,从前贺庚戎在的时候也没少对他和向林之落井下石,讥讽排挤。然而贺璋不成器,知道贺榆书带走了他,贺铭礼反倒担心受怕起来,生怕自己的位置有所威胁。 国内贺铭礼看得紧,不过这么多年下来,贺浔也总算找到了缺口。在他的计划里,是打算在半年后返回国内的。 那时他要回国的事漏了出去,陆续收到了不少媒体的采访邀约,其中就有《周邮》。这些年,他把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精力都用来寻找黎月筝,然而十年过去,却还是没有消息。 所以这番回国,他也是报了些打算的。 他想赌一把,赌他主动出现在媒体面前,赌黎月筝能看到他。 邀约的媒体众多,贺浔把这件事全权交给了楚尧,最终筛选出来几家,交由贺浔做决定。那时为了供他参考,还往桌上放了几本期刊。 原本,贺浔根本没打算看。 那天他再一次收到国内寻找黎月筝落空的消息,贺浔一个人在办公室坐了两个小时。 其实已经是常态,可每每收到结果,总归是不太让人好过。 办公桌烟雾缭绕,迷蒙了夜色,丝丝缕缕在空气中散开。 其实他的烟瘾早在很多年前戒掉了,只不过偶尔撑不住的时候,还是会拿出来麻痹一下神经。 夜已深,他刚要离开公司,目光突然扫到桌上的杂志刊物。或许是鬼使神差,他翻开了其中一本,打开的那页是篇关于职场的文章。 看到黎月筝的名字,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标注在文章开头,字体很小,不过在贺浔眼中却足够醒目。 老实说,他已经忘了那时看到黎月筝名字时的反应。或许血液已经停滞,或许呼吸也已窒住,脑子一片空白。 他甚至没有确定,这个“黎月筝”到底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黎月筝”。 可他决定得很快。 就这样,贺浔提前半年回国。 贺浔用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讲完了这个故事,偶然,巧合,误打误撞。 可黎月筝也明白,这些他口中轻松说出来的阴差阳错,都是他一年又一年拼命争来的。 心海泛起一阵阵无法消止的波浪,汹涌撞击胸腔。深夜时分,黎月筝突然有点冲动。 “贺浔。”黎月筝叫他的名字,“你困不困?” 冷不丁的一声问话,让贺浔没反应过来,“不困,怎么了?” 得到回到,黎月筝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眼睛晶亮,“我们去看日出好不好?” 贺浔深深注视着她,眼尾缓缓漾出笑意,也没问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点头应答:“好。” 无论什么时候,贺浔总是千方百计顺她心意。 他们去的是京西东郊的景灵山,天还是黑的,通往山顶的缆车还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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