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星去到对街看树把店挡成什么模样,一看发现确实只能通过分叉的树枝窥到铺子。她纠结了下,还是给房东打电话,决定租下。 房东很惊讶,遇到如此爽快的租客,他火速赶来面谈。游星不是墨迹人,进到门店里检查,没大毛病后交了定金。 她没着急走,在对街拍的店铺照片发给立琪:店址选好了,你看看! 她对咖啡事业基情满满,一腔热血,并非一时兴起。早在有想法时,她就在网上搜了许多例子,然后将立琪拉入伙。她需要立琪的名人效应,活招牌比她到处花钱打广告更有用。 立琪爽快同意入伙,全权交给游星。都不是缺钱的主,也不需要一个不知未来的咖啡馆来赚钱。砸个十来万陪朋友冒险,是她的好友愿意。她明白,也很感动。 心情轻松不少,接下来就是研究咖啡师和器具以及技术。咖啡馆的工商,税务,卫生许可证的证件办理她全给了律师,暂时不急。 周砚均打电话过来,说来了市里,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游星发定位过去,让人来接。等待间隙,她在附近的小吃街瞎转。 游星本不打算告诉他,但有新的想法适配新店,她难以抑制住,见了人才说上几句,就将此事抖落出来。 两人坐在餐厅包厢内,周砚均提壶为她倒茶,没有泼她冷水,但实际也并没有很看好。他给她打预防针,“创业初期,不要过高的期待,要做好失败的准备。第一次,肯定是踩坑的多。” 咖啡店同质化严重,想盈利真的很难。 看到游星期待满满的模样,他不忍心说风凉话,鼓励居多,“敢于尝试是好事,慢慢来,只要坚持,肯定会好。” 游星是打了主意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原谷的咖啡豆肯定是我家的,那.....老板能不能便宜点呢?”她眨眨眼。 黑睫长眼,闲散地看着她,“老板不对外销售。” “.........” 他的玩笑话有够冷,游星险些没接住,她侧坐着,手肘撑头,“意思是内部消化,那我还有机会吗?” 两人都是牵过手亲过嘴的了,没了最初的羞涩。 周砚均的眉眼漆黑恣意,“那得看你出什么价。”意思是在她,不在他。 玩笑点到为止,她问:“认真说,我要小粒咖啡,八折好不。” “还有更好的方案。” “什么?”游星洗耳恭听。 “买一赠一。”他停顿一瞬,似笑非笑,“买老板,赠原谷咖啡有限公司。” 他能轻松开玩笑,但她不确定他有没有平缓情绪。他向来不显山水,这事才过去一周左右,除非是神人,不然做不到快速从悲痛中抽身。 她没有多问,扑哧笑,“行,我努力赚钱买下老板。但不知道老板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也不知,老板被伤过一回心了,也害怕会被伤二回。” “..........”哪壶不开提哪壶。 —— 春暖花开,万物都带着欣欣向荣的生机。 厚冬装不敢收,天气好时可穿薄外套,一旦沉了下,就冷得瑟瑟发抖。游星怕冷,捂得严严实实。 自打周砚均来市区找她吃饭后,往后每个周末他都会来,两人的关系又逐渐升温。 游星偶尔找他,不像以前那般话痨。大多是夜里一两点上网冲浪时看到什么有趣的事,顺手发他,没指望他回。 但一次两次,周砚均在半夜回她消息,她只是略微诧异此人竟然熬夜。第三回,第四回,她开始起疑。等昨夜一点多,她问他睡没睡。 过了会儿他回复。 游到星星上:你怎么回事,学坏了,不早睡学年轻人熬夜做什么? 让人啼笑皆非的语气。 周砚均:睡不着。 游星笃定了她的猜测,周砚均那么重情义的人,失去至亲,白天能佯装喜怒哀乐皆正常的普通人,但一到夜里,卸去伪装后,他就是最原始的他。 游到星星上:立刻,马上把烟灭了! 周砚均下意识觉得她装了监控,左右望两眼,回她:你怎么知道? 苏玉上次和她说,他们闹掰时,周砚均半夜不睡,一支接一支。显而易见,这是他发泄的方法。 游到星星上:我就是知道!平时总劝别人要爱惜身体,要早睡不要熬夜,宽于待己,严于待人是吧? 周砚均:睡不着。 游到星星上:其实我也睡不着,我平时睡不着就喜欢去江边散步,要是你在市区多好,一起去。 周砚均:大半夜江边散步,会被当成神经病。 游到星星上:江边的冷风一吹,可以将坏情绪赶跑,一口酒,一阵风,再发会呆,总比在乌漆嘛黑的卧室里,被怪兽一口一口吃掉。 她的话经过润色,未认识他前,睡不着时都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喊着“十五二十”,或是舞池里疯狂晃动身体。而所谓的江边吹风,只有她喝得不大清醒时,在江边散步醒酒。 她胡诌而已,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聊。游星刷视频,看到有趣的就分享给他,再一串“哈哈哈哈哈”,不在意周砚均回没回,她又切出去继续刷视频。 就这么磨了快三个多小时,在她正准备放了手机睡觉时,切进微信给周砚均发消息:熬不动了,我先睡了。 周砚均:等等。 周砚均:出来。 游到星星上:出来哪里? 周砚均的电话打过来,她躲在被窝里还是压低了声音:“喂,出来哪里?” 他的声音混杂风声,清冷隔空传到她的耳边:“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保安不让进..........”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弹起,拉开窗帘探出去。 其实看不到,别墅区离小区门口有大段距离,“真的假的,你该不会骗我吧!”她按了免提,拉开衣柜找衣服。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平缓的语气,却让她的心间那片海,激荡猛撞礁石。她匆忙换衣服,“行,我出来,要是你不在,我们就绝交!” 轻笑声传来,“好。” 游星慌忙慌张,套头毛衣穿反了,“啧”地一声,“好烦!毛衣穿好了才发现穿反了!” “慢慢来,不着急。多穿点,外面冷。” 游星不听他的,黑丝长靴,皮短裙和夹克棉服,周砚均远远看到就皱着眉头,等她上来瑟瑟发抖:“不是开春了吗,怎么还这么冷。” 周砚均忍不住数落她,“昼夜温差大,这才初春,风一吹就冷得很,跟你说了多穿点,身子骨又弱,吹一下风就感冒发烧。生病很好受?”一面说她,一面将空调开高些。 刚出来一小会儿,手就冻得发麻。她搓了搓手,伸到对面,“指尖都冻麻了。” 周砚均无奈看她,双手覆盖她的手,给她捂住。 游星问:“你晚上在谁家住的?”周砚均在市区有房子,但常年不住,落灰严重,就更不去了。 “在自己家。”他说得含糊不清。 “哪个家,流原还是市里?” “流原。” 游星瞪大眼看他,“你从流原赶来的,疯了?什么时候出发的?” “你说想去江边吹风的时候。” “..........你脑子怎么了,被谁夺舍了,我随口说的,你就特意赶来? ”说时,抱怨时不知不觉她的嘴角上扬。
第79章 江岸边停着轮船,灯光全亮,霓虹倒映水面,波光粼粼。 他们二人坐在石墩护栏,身旁是一打的啤酒易拉罐。周砚均拿了黑色塑料袋装废弃易拉罐,“丢这里。”他放到游星脚下,想起什么,苦笑道:“家里还有一堆易拉罐和废纸壳。” 游星捏扁,清脆的铁皮声,“你有捡垃圾的癖好?” 周砚均斜睨她一眼,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不知道也正常,“易拉罐能卖钱,一毛钱一个,废纸箱五块一斤,塑料瓶八分一个。” 游星略微惊讶,“真能卖钱?我知道你节俭,但不至于靠这几毛钱致富吧。”她确实记得 “奶奶不让丢。”苏玉爱攒废瓶子,纸壳,一起回收卖掉。周砚均说过很多次不要这般,卖不了几个钱。说是说,但他也会下意识把废瓶子交给她。 老人节俭惯了,每次周砚均买了贵些的东西,苏玉就要念叨他,他想起上次给苏玉买了个按摩仪,没说价格前老太太都高兴得很,一说后马上跟变天似的,“我们那时候十块钱就能花一个月,天天在路边捡瓶子去卖,换了几毛钱就买只冰棍和姊妹一人一口。你看看你,大手大脚花钱,一千多买个按摩的东西做什么,退了,我不要!” 气氛沉了又沉,远处的江水在黑暗中潜伏。 她问:“失眠多久了?” “不知道,两个周左右。有时睡得着,有时睡不着” 也就是奶奶下葬后开始,她有经验,让他去看医生开点助眠药,“夜里容易和自己较劲,情绪泛滥收不了场很痛苦。” “很困,一关灯一闭眼,就觉得大脑异常清醒,会想起很多遗忘的事情,也会看到很多故人。” 他没有从容抵抗坏情绪的方式,尤其看到逝去的亲戚朋友一个个出现在脑海中,或是睡梦中,他也会难过。 风很大,周砚均下车前将二合一抱枕拆成毯子来给她披着,他压了压她后颈的毯子,怕风漏进去。 她太懂这种感觉了,“白天看你认真工作,会谈笑风生,很容易就被你骗过去。”她只有切身体会了旁人担忧的感觉,才真正明白游厉和夏知桐他们担忧她是哪般。 “跟我在一起不用装,周砚均,不用给我看你假装坚强的那面。” 对面大楼闪烁的光变暗,他的眸色也暗了,“没有装,白天的是我的正常面,夜里也是。失去亲人的痛是阵痛,来袭的一瞬难以招架,但其余时刻依旧和正常人一致。” “那要什么时候才不难受?” 周砚均手里握了许久,易拉罐上留下他的温度,他扯开拉环递给她,又给自己开了一罐,“不知道,总归会被时间消磨的。现在还不大习惯,整个生活,家里都是奶奶生前的痕迹。突然强硬抹去,客厅里一坐下就有画面闪进脑子,想到奶奶看电视打瞌睡得时候。打开冰箱,鸡蛋还是奶奶上次买的那些。” 就连家里的空气,都是有奶奶的气味,他如何能不难受? 她举杯,“会好的,你看我,再回忆起妈妈,我突然就觉得不难受了,也不知哪天开始的,再想起以前那些事时,我不会想躲避了。” “那黄云锡呢?” 游星不确定是哪般感觉,“不知道,现在更多觉得愧疚,对不起他。他也是无辜者,受害者。我对他的伤害无法弥补,也不该将伤害延续下去。忘记吧,忘记是最好的结果,对不对?” 她和他有了一致想法,他说:“学会释怀,不执着于曾经,遗忘也不代表忘记爱的人,他们就像星星,一直闪烁着照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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