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地看着一切在眼前残忍地发生,无能为力。 梁幼喃疯狂摇头:“我没病,我不要回去。” 就在此时,梁幼喃咬住保安的手,继而推开了保安,抓住桌子上的咖啡杯就摔到地上,捡起最大的一块碎片抵在自己喉咙处。 霎时间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程小山心一沉,咬着牙冲上前:“樱桃,你别乱来!“ 梁幼喃看程小山泪流满面:“我没病,我一直都有吃药的,我可以控制我自己,为什么要把我关进去,我不要,你们不要逼我!” 碎片扎破了喉间的皮肤,一丝丝细密的血渗了出来,程小山急地手脚不住地哆嗦,喉咙滚动,声音低沉喑哑得吓人:“听话,把东西放下,别伤害自己。” 梁幼喃步步后退,像是被逼得无路可退:“程小山,我没病,你相信我么……我那天是失手伤了人,是失手,我不是发病,我没有,我真的不想回去,不想被囚禁在那里,我情愿死也不要回去,我已经受够在里面的生活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去。” 程小山极力安抚着:“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 梁幼喃哭得抽搐,站在风口处脆弱得像一盏琉璃灯,风一吹就倒。 一旁的警察伺机而动,扑上去夺过梁幼喃手中碎片,反手将梁幼喃双手反扣身后,医护人员迅速拿绳索套住她,死死将人绑住。 梁幼喃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声音哑得喊不出声,只有眼泪静悄悄地流淌着。 程小山心像被千刀万剐一样,抽气都痛不欲生。他的女孩被人像畜生一样捆绑着带走,他却无计可施,咬着牙,眼眶疯狂涌出眼泪,眼底尽是无边的酸楚心碎。 眼睁睁看着梁幼喃被带走,程小山一刻也没有缓冲,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莫栩栩。 他问莫栩栩有没有梁幼喃家人的联系电话,莫栩栩说没有,随即反问是出了什么事。 程小山声音颤栗道:“她出事了!” 在听到梁幼喃出事的消息,莫栩栩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火急火燎地赶去见程小山。 来到Cherry咖啡,店里一片狼藉,已经没有一个人了。 莫栩栩一进门就看到程小山颓然地坐在地上,眼睛红得吓人,脸颊还有干涸的泪痕。 她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程小山把刚才的事简短地交代了一下,莫栩栩愣怔在原地,心慌得不行:“那怎么办,我听说精神医院会对病人进行电击的,好可怕的,幼喃会不会被电击治疗啊……” 程小山拳头紧握,指尖都发白了:“我现在只想找到她家人,让她家人把她接出来,我知道的,她清醒的,她没病的!” 莫栩栩沉住气,镇定道:“我们先别慌,我知道幼喃在哪里上班,她公司有她入职资料,我们可以去她公司找人事拿到她家人的联系方式。” 程小山眼神瞬间有了方向,急忙从地上起来:“对,没错,走,我们去她公司。” ……… 在梁幼喃的公司,程小山和莫栩栩的出现被胡维明注意到。 一开始人事并没有同意透露员工的信息,但胡维明听到程小山说如果再拖下去,梁幼喃真的会出事。 梁幼喃没来上班,胡维明问过胡月华,胡月华说她病情复发住院了。 胡维明并没有多想什么,但现在听程小山这样说,他不禁问程小山:“你见过梁幼喃?” 程小山急忙说:“梁幼喃刚刚才被医院的人捉走,她没病,她是清醒的。她跑了出来现在被捉了回去。她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 胡维明意识到不妥,他是知道梁幼喃的病情,没理由一下子复发到要住院治疗。 他立马追问胡月华,胡月华说那天她发病失控伤了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程小山完然不信,他坚定地说:“刚刚梁幼喃那个样子是清醒的,她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什么你们没人相信她?” 胡维明说:“你相信一个精神病患者说自己没病吗?” 程小山愕住,竟哑了声音。 胡维明说:“不管现在什么情况,我会去医院看看幼喃,她到底有没有病,不是她说了算,是医生。” 程小山抿着嘴唇,说:“行,但我需要和梁幼喃的家人取得联系。你方便把她父母号码给我吗?” 胡维明打量着程小山:“你和梁幼喃什么关系。” 程小山:“她是我女朋友。” ………… 拿到了梁永斌的电话,程小山立马打过去给他。 听到说是关于梁幼喃的事,梁永斌说他昨天晚上就收到消息说梁幼喃发病入院了。 他常年在帝都,今天正好在北宁。 梁永斌和程小山,莫栩栩约了个地方见面,半个小时后,三个在那里碰上了面。 梁永斌说:“昨天晚上我前妻打电话告诉我说小喃发病的事情,我来北宁就是为了看她。” 莫栩栩急忙问:“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幼喃为什么会有这个病,到现在我们都一脸懵,都不知道这事前因后果。” 梁永斌叹了口气:“那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年她高考后,因为我和她妈妈离婚的事情受到刺激,精神崩溃了,后来出现了许多失控的行为,我们送她去了医院,发现她患了精神疾病。那段时间,我和她妈把她的所有社交都切断了,只为给她一个安静的环境养病。” 程小山心绞痛得厉害,眼泪无声无息地砸落。 原来八年前她的消失,并不是无缘无故,并不是狠心绝情,她是病了,她是失去了意识,她是被困在白色牢笼里治疗…… 那么多年,他竟错怪了她。 那一刻,程小山觉得自己就是个大混蛋,恨不得抽自己。 她受尽病痛的折磨,而他却责怪她的不辞而别! 梁永斌语气沉重道:“刚开始的时间,她应激反应很强烈,还多次自残,前前后后做过十几次电休克治疗,后面她很积极地接受治疗,慢慢控制住了病情,也出院复了学。这些年她都在吃药治疗,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我昨天听到说她复发了,我很震惊,所以我过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小山压抑住情绪:“叔叔,幼喃没有发病,她是清醒的,我求你去接她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做地照顾她,她如果待在里面一定会真的疯的!” 梁永斌看着程小山:“我记得你,当年你和幼喃是同学,你还救过她。” “所以叔叔,你要相信我,相信幼喃。我爱她,爱了她很多很多年了,不管她后半生是健康还是生病,我都认定了她,不离不弃地照顾她,爱护他,求你接她出来。” 说到这里,程小山哽咽住:“我今天看到她,她全身上下都是伤,流了好多血,她哭着让我救她,哭着对我说她没病,她意识是清醒的!她在等我们救她!” 莫栩栩泪眼朦胧地说:“对啊叔叔,幼喃一定没事的,你是家属,你才有资格接她出来,求你了。” 梁永斌动容:“我出去打个电话。” 梁永斌到外面打了胡月华的电话。 他再次问起关于梁幼喃的事,胡月华哭哭啼啼地说昨天她看到梁幼喃伤了林德生,当场吓晕了,醒来的时候林德生说梁幼喃发了病,送去医院了。 胡月华看到梁幼喃动手伤了人,以为她真的发病失控,就没细问其他。 一听这番话,梁永斌顿时怒气上头,骂道:“就凭这点你把人送进医院?也许小喃只是冲动才不小心伤了人,你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让你丈夫把人送去医院。这件事我敢肯定就是你丈夫被小喃误伤,他怀恨在心才说小喃发了病送了进去。作为一个母亲,你真的很失败!” 胡月华只是在哭,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梁永斌愤然挂了电话。 打完电话回来,梁永斌果断说道:“去医院接小喃回来。” ……… 第66章 漫长的暗夜 夜色中医院里亮着冷白的灯光,像刀锋上折出的幽森寒光,冰冷瘆人。 手脚被锁住的梁幼喃被推进了一间狭小的房间里,刺眼的冷白光照下来。 她闭上眼,不敢直视那些刺眼的光。 当脑门被贴上了电极片时,梁幼喃知道,她又要被电休克治疗了。 治疗开启时,她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随即开始抽搐,额头和脖子青筋凸起,一直到面色苍白,口唇变得青紫,脉搏变得虚弱,最后布满血丝的眼睛翻了白,再无声息。 她再次醒来时,大脑一片空白,全然不记得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她只觉全身酸痛,动动手脚都能痛得抽气。 躺在床上缓了半晌她艰难地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到房门处,想开门却发现房门被锁上了。 病房里空旷而寂静,门窗紧闭着却总感觉在寒气冷风在乱窜。 梁幼喃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正当她要回床上去盖被子时,一声巨响夹杂着火光冲击而来,玻璃窗霎时间震碎。 梁幼喃吓得抱头下蹲。 外头传来哄然大乱的声音,有人在笑,有人在叫,有人在哭,有人在骂人,也有人扯着嗓子大喊救命,起火了。 她愣了愣,眼睫一颤,竟然起火了。 就在这时,门缝里浓烟滚滚,外头已然被大火笼罩了。 梁幼喃顿了慌了,她猛地去拍打着房门:“救命呀,开门,开门。” 外头已然乱成一窝粥,似乎没人在意这个幽深走廊尽头的一个小房间。 黑灰的浓烟弥漫整个房间,梁幼喃被呛得呼吸不畅,半死不活地趴在地上,无力地叫喊着救命……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虚影重重。当她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反锁的门被一脚踹开。 轰隆一声响起,只见沾了一身火灰渍,全身湿透的程小山,赤红着双眼站在门口处。 梁幼喃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呛了浓烟咳了小脸通红。 她凝着门口方向,以为是幻觉,朝程小山伸出了手,企图想抓住他。 程小山冲上前一把将梁幼喃抱了起来,他泪眼婆娑:“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现在带你走!” 梁幼喃仍觉不真切,但双手却紧紧地搂着程小山的脖子。 就算是一场梦,她也觉得能在程小山怀里是一件弥足珍贵的事。 “程小山,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出去的。”梁幼喃气若游丝地说。 程小山抱住着,穿过浓烟下楼,神经紧绷着:“你别说话,埋好口鼻,别吸这些浓烟。” 梁幼喃微微嘤咛了声,侧过脸将口鼻埋到程小山胸膛处湿透了的衣服上。 在程小山怀里,梁幼喃感受到无限的安全感,她甘之如饴,像是彻底沉溺其中不愿再醒来。 她失去了所有知觉,晕在了程小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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