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景泽却不依不饶,他把玫瑰花扔在一旁,一个箭步从舞台上蹿了下来,急切的步伐破坏了舞台边缘精心摆好的花束。 三五朵百合花就这样落了下来,落在了陈望洲的脚边。 张景泽拉住程落的手腕,“落落,为什么?” 程落偏过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还有那双眼中蕴藏的雾气。她的眉头蹙了一下,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把一个好端端的学弟弄成了这个样子。 可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 她不记得两人之间的交集很密切,怎么他就突然间这么深情了,眼中流露出被一个渣女深深辜负的感觉。 程落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他说说这件事,毕竟依她的了解,他没谈过恋爱,别再给人弄出心理阴影了,于是她在大脑中组织着措辞。 陈望洲看着她犹豫,轻哂一声,慢悠悠地抬步,碾过脚边的花,走到两人旁边,掰开了张景泽攥着程落手腕的那只手。 “人都明确地说不喜欢了,还能有为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几乎是刹那间,程落的大脑中白光闪过,耳边有片刻的轰鸣,又想起刚刚做的那个梦。 她缓缓偏过头,夹杂着不可置信,她的视线落在陈望洲的脸上。她那张冰冷的脸终于有了变化,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流露出了一股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陈望洲的指尖还轻轻捏着她的手腕,他的指尖温热,体温慢慢染上她手上残存的那片冰冷。 程落任由他的体温一点一点蔓延进自己的心里,她的心脏骤然一缩,立刻瑟缩着收回了手,还用衣袖掩饰性地遮了遮被他攥过的手腕。 张景泽即使再情绪上头,也察觉出了程落的变化。 他看了眼多管闲事的男人,问他:“你是谁?和你有关系吗?” 陈望洲眸色似海,低眸间是人看不懂的笑意。 问他是谁,和程落有什么关系。 好问题,一个连他都要深思两秒的好问题。 他怔了两秒,手抻了抻衬衫的领口,脖子上挂着的双层项链若隐若现。 突然,他笑了下,抿了口红酒,堪堪将视线落在程落身上。 她还在失神,原本一个擅长掩饰的人硬生生把情绪挂在脸上。那张没刻意化妆,只涂了一个口红的脸上还写着不可思议。 明显,不可思议,他怎么回来了。 陈望洲轻佻地晃了晃杯中少了大半的红酒,把高脚杯杯壁微微向程落倾斜,“我是谁,和她什么关系,这个你不是应该问她吗?” 矛头被引在了程落身上,她微愣了一下,借着晦暗的灯光看了眼陈望洲,他倒是一脸坦然的样子。 有些东西,他比她会隐藏。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那是她不能说出口的,也没脸说出口的东西。 在这一刻,她当然也毫不犹豫地选择隐藏。 程落微舒了一口气,抬手把头发塞到而后,略带着挑衅的眼神看了眼陈望洲,说:“这是我……” 她顿了下,嘴角上扬,也露出一个坦荡的笑,“我三哥。” 关于程落的家庭背景,张景泽没深刻了解过,也没这个机会。 他只知道她家里挺有钱的,背景挺硬的。 张景泽蹙了下眉,他隐约听说过这家酒吧就是两年前她家里的哥哥给她的。这么一想,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陈望洲身上,这么看来,就是这个哥哥给她的。 “哦,原来是三哥啊。” 张景泽有种做坏事见家长的感觉,他听说程落的家里的哥哥对她管的挺严格的,不自觉也对陈望洲徒增很多敬畏。 尤其是这个男人,一脸轻佻的表情,让人觉得他真不是什么好人。 陈望洲挑挑眉,喝光了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喉结滚动,吊儿郎当地问他:“谁是你三哥?” 张景泽嘴唇动了两下,只能怔怔地道歉,“对不起。” “我的意思就是,我应该跟着程落一起称呼您。”张景泽觉得自己怎么越描越黑,明明前一秒还被程落拒绝,现在却要跟着她一起称呼她的哥哥。 陈望洲的脸色变了变,“不用,你以后少打扰她,人都说了不喜欢你,别再弄这种把戏。” 他偏过头,环视四周看热闹的人,又拉起程落的手腕,“跟我走,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他这样子真像是一个尽职尽责要保护她的哥哥。 程落轻轻挣了下,抬眸对上男人幽暗的眸子。她默默地移开视线,只是手上再也没有挣扎。 “你先去忙工作吧,其他事我们过会儿再说。”程落对张景泽说。 张景泽是一个比她小了两届的学弟,她也是后来在一次闲聊中才知道。大概是因为这层关系,她平时对他还算照顾。 只不过,她这个学弟明显误解了这种“照顾”。 程落任由陈望洲把自己拉到了一旁,他让她坐下,手还轻轻在她的肩膀上安抚了一下。 程落抬眼,陈望洲坐在她的对面,他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 “谈恋爱了?”他开口问。 程落轻抿了下唇,桌下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微微用力。灯光落在她的脸上,她说:“没谈。” 过了两秒又补充:“但是有这个打算。不是都说大学不谈一场恋爱不圆满?我这还有半年就要毕业了,也该谈一场了。” 说完,她抬眸,打量着男人的神态。 陈望洲点头,“所以刚刚那小子是不符合你的审美?” “也不是,不都是说女生谈恋爱要抻一抻,不能太主动,否则太吃亏。”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在憧憬一场健康的恋爱。 陈望洲见她说的头头是道,眉眼耷拉着,顺手把表摘下来扔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轻响,也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她抬眸,明明是一副安静的样子,但他却隐约感觉到了她的挑衅。 陈望洲抬眸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揭过了刚刚那个他不该过分纠结的话题。 “我听说你开了家工作室,专门接文物修复的活儿。” 程落从小就喜欢画画,在他的印象中,她总是背着个画板,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摆弄着画画,因此家里特意给她弄了间画室。 上大学的时候,本以为她会学学设计,也算是发挥特长,结果人倒是自己有主意,说是对文物修复感兴趣,就学了个冷门专业,不过也是算和她的特长有点儿联系。 “去年一时兴起开的,是小叔帮我办的。”她解释。 陈望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刚表白那小子和你什么关系?”话题又不自觉地被扯了回来。 程落轻笑了一下,坦诚得乖巧得不像话,说了句自以为很聪明的话,“喜欢与被喜欢的关系。” 她把视线移向舞台正中央,LED显示屏上面的字样还没来得及替换。 陈望洲也跟着她偏过头,刚刚他都没仔细看,这几个字经过了精心的设计,周围用一个完整的弧形线条联系起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粉色心形。 他轻哂一声,收回视线对程落说:“拒绝他就对了,一看就不是真喜欢你。他都不知道你最喜欢的颜色的蓝色和紫色吗?” 程落嘴角抽了一下,带着纠正的语气说:“你出国两年了,我们都两年没见过了,你怎么就知道我现在还喜欢蓝色和紫色呢?” “三哥。”她补充着叫了一声。 此言一出,空气中的气氛骤然冷了下来,男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陈望洲收起腿,双手支在桌子上,幽深的眸子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姑娘。 确实,两年不见,很多东西都变了。 陈望洲收回手,又恢复了那个懒散的样子,“也对,落儿教训的是。” 程落眼神微不可察地黯淡了下来,她突然站了起来,带着疏离和应付说:“三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随便玩儿。” “去哪?”他追问。 程落轻咬了下唇,“太晚了,我要回家了,明天还有事呢。” “我听说你从家里搬出来了。”陈望洲锲而不舍地问。 程落有些受不了他一回来就问东问西,细眉微蹙,“我已经成年了,怎么就不能自己搬出来了?更何况我平时作息也不规律,在家住也会打扰到奶奶休息。” “你胆子小,看个悬疑片都会做噩梦,自己睡得习惯吗?不害怕吗?” 程落咽了咽唾沫,“不怕。” 陈望洲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这样也好。” 程落没再说话,拎着包就要跑,人刚迈着步子出去,突然那股熟悉的体温又覆在了手腕上,陈望洲把她拉了回来。 “我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语气像是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妹妹。 程落感受着手上的那股力道,他没用什么力,只是轻轻钳制住她。 程落手指蜷了蜷,“三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陈望洲松开她,扯了扯领口,“明晚上回家,一家人吃个饭。” 程落明白,应该算是给他接风洗尘的这顿饭。这种事情,身为家里的一份子她没法拒绝,只好乖乖地点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会回去的。 陈望洲眸色低垂,突然问:“落儿,你就不问我为什么回来吗?” 程落胸口闷得厉害,当初他走的时候家里闹得挺僵的,还把奶奶气得住了院。她条件反射地想要逃避这个话题,可眼下这种情形,她只好抬眸问:“那你怎么回来了?” 陈望洲挑唇,给自己满了杯酒,“在外面呆不下去了呗。” 他顿了一下,颇有几分认真地说:“想家,想奶奶,想爸妈,还有你。” 程落觉得身体像是过了一层电,只能说:“奶奶他们也挺想你的,经常念叨你。” 陈望洲看着避重就轻的姑娘,启唇还想要说什么,突然响起酒水炸裂的声音。
第2章 伤 程落立刻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堆人围了过去,熙熙攘攘的关心声在耳边响了起来。 程落和陈望洲立刻起身,挤进人群,看到张景泽坐在地上,两手铺在地上,酒水漫卷他四周,再抬头望去,全是玻璃碴子。 而在深黑色的反射着光的地板上,程落看了不属于酒水的液体。 是血。 她顺着看,发现张景泽的手碾在了玻璃上,碎玻璃渣扎在掌心,一看就很疼,让人心里发麻。 周围人都在惊讶,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把人扶起来。 程落见状,立刻就要抬腿往玻璃上踩,却被陈望洲拉住胳膊扯到了身后,“你别动。” 她再抬眸,就看见他走过去弯下腰把张景泽扶了起来,酒水沾在了他的裤子上,晕开了一层深色。 张景泽被摔得不轻,甚至在那一刹,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被人扶起来,他才感觉到掌心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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