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落擦擦嘴,“奶奶,三哥也得喝一点儿,我怕我传染给他。” 钱云锦怎么可能听不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也不知道两兄妹闹什么矛盾了,只抬抬下巴,顺着程落的话,让陈望洲也把姜汤喝了。 在陈家长辈眼中,这些年,两兄妹磕磕绊绊熟起来,感情胜过亲兄妹,他们还挺欣慰的。毕竟程落刚来家里的时候,陈望洲态度不咸不淡的。他那时候二十一,家里主要怕他把程落带坏了。 两兄妹打打闹闹也是常态,可毕竟程落不是亲生的,还是个女孩子,年龄又小,家里多少会偏心一些。 程落看了眼陈望洲,挑衅地眨了眨眼,她喜欢在小事上跟他唱反调,用来报积压已久的仇。 钱云锦抬手摸了摸程落的额头,“应该是不烧了吧。” 程落乖巧地点头,“不烧了,奶奶。” “不烧就行了,感冒了得多休息,不能总是忙工作。” “我也没怎么忙工作。” 程落觉得画画于她而言不是工作,更是一种兴趣,一种从小到大的陪伴。她爱画画,希望自己的画得到大家的喜欢,但又不想过分物质化。 她想办画展,本来是一件挺容易的事,花钱就能筹办的事于她而言从来都不是大事。可她不想亵渎这份热爱,所以开了个工作室,佛系接单,偶尔在公众平台分享个作品积累人气。 她希望如果以后她办画展,来看展的人能有一部分是以为纯粹喜欢她的画,而不是听说这个展办得如火如荼,顺便来看看。 这大概就是搞艺术的人的想法吧,想找到能懂你作品的人。 如果以后要是工作的话,她大概会跟着她老师国家级著名的文物修复师黄玄工作。 黄玄年过六旬,身体硬朗,依然在工作。他当年学的考古专业,毕业时从事文物保护工作,在北城文物保护机构工作。 后来他说他对文物有特殊的情感,他想让残缺破败的文物焕然新生,传承文化的意义,便开始做文物修复的工作。一做就是四十余年,他致力于古书古画的修复研究,发表了许多学术论文。 “那是忙着上课?黄玄是不是整天带着你熬夜,我得找他和两杯茶聊聊了。” 钱云锦和黄玄算是故交。 当年黄玄投入大量的心血研究古画修复的技术,就是钱云锦给投的资金做支持。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程落才有机会和黄玄认识。程落是跟着黄玄入门的,尽管黄玄不在学校任教,程落还是和他走的挺近的。 程落环住钱云锦的胳膊,“奶奶哪有,我师父待可好了。” 她暗戳戳地看了陈望洲一眼,“都是三哥在夸大其词,我烧退了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了。” 钱云锦笑了声,“行了,上去休息吧,晚饭好了叫你。” “谢谢奶奶。” 程落刚起身,手机就响了,又是张景泽。 她看了眼钱云锦和苏蓉,觉得还是不接为妙。 当初她和张景泽说让他扮演自己的男朋友应付“家里人”,这个“家里人”仅限于陈望洲。 假男友,她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苏蓉。 上次苏蓉邀请崔礼来家里喝茶,她还挺震惊的。崔礼阅历深还能应付这种场面,可若是张景泽来了家里,那可真是死亡场面,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程落立刻挂断了电话,可张景泽锲而不舍。 苏蓉立刻就想起了南漾,也是知道南漾和崔礼谈恋爱后,苏蓉才想起南漾手机不离手,电话响了不接等等端倪。 所以这次她直接就问程落:“落儿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程落立刻摆了摆手,先否认,“没有,就是一个学弟。” 她觉得这样形容也不算说谎,张景泽本来就是她的学弟,还是直系的。 “那你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和南漾一样谈恋爱了不和家里说。你要是谈恋爱了可得说,家里得替你把好关。”苏蓉连连叮嘱。 钱云锦也符合着说:“落儿得要一个会疼人的男朋友。” 程落心跳骤然加速,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她不想听长辈们提这个话题,尤其是在陈望洲面前说。 他饶有兴趣打量她的眼神让她生畏,她怕他插嘴说些什么。他这人,总喜欢在边缘试探,里里外外说些仅有他们两个能听懂的暗示性话语。 “长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怕真有一天家里发现他们俩的事,那她真没脸面对大家了。 好在他什么都没说,她握着手机说:“我知道了,奶奶,苏姨,我先去接个电话。” 程落上楼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 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果然不出一分钟,又响了起来。 “怎么了?” “落落,你又烧了吗?我突然想起来,是不是没人照顾你,要不然我过去照顾你吧,帮你端个水拿个药的。” 程落指尖敲打着桌子,她真觉得张景泽会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他虽然年龄小,但心细,会体贴照顾人。 想到这,她的良心又受到了谴责,她就是在利用一个纯情男大学生的感情。 她想起了找个男朋友的初心,就是为了骗陈望洲。可现在她这个假男友对他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他和原来一样肆无忌惮,亲她逗她,甚至还口头上说着“你那个假男友”“冒牌货”之类的话。 既然被他发现是假的,那张景泽这个男友身份就没什么意义了。而且,她也不想再利用张景泽的感情了,她知道,他还挺认真的。 “我没事儿,你不用过来,我回家了,有阿姨照顾我。” “你没事儿就行,我刚刚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怕你自己在家发烧挺着急的。” “谢谢你。”程落说。 程落觉得她其实应该和张景泽谈一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在电话里说挺不合适的,便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们不是说了明天一起看电影吗?我时间挺宽裕的,你呢?你明天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先别看电影了吧。” 程落觉得她现在状态还挺好的,“应该没事儿,那我们明天见吧。” 挂断电话,程落轻舒了一口气。 “他人还挺关心你。”陈望洲轻笑一声。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谁让你偷听我电话?”程落扭过头,蹙着眉,捂住手机。 陈望洲晃了晃手中的药,“给你送药也有错。” “你们就这么爱约会?生着病也得去看那个破电影?你还真打算和他培养感情?” 程落听他这么问,叛逆心又起来了,她又想继续和张景泽谈恋爱了。 “那电影院也没规定人感冒就不能去看电影吧。再说,也不是破电影,这个电影明星我还挺喜欢的,他经常上热搜的。” “男的女的?” “什么?” “电影明星。” “男的。” 陈望洲一听是个男的,瞬间又不爽了。他这醋意也是挺浓的,也挺变态的。 “哪个电影明星你说说名字,让陈固北联系联系人家,请到咱家喝点茶怎么样?” “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她闷闷地坐在沙发上,把毛毯盖上,“而且,我这种情感你不懂,是单纯的欣赏、崇拜与喜爱。他就像是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程落说的邪乎,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形容的是谁。她就是想这么说,说让他今天那么过分。 居然…… 程落想把脑海中那些有色的画面摇晃出去,都怪他,有些画面现在还在她的脑海里闪,经久不散。 “还莲花。”陈望洲哂笑,“怎么没见你形容过来我,你说说,我像什么?” 程落瘪了瘪嘴,“我觉得你不要试图在我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其实她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越是了解一个人,越难以用一个单一的意象来描述这个人。因为意象只能寄托单一的某个部分,没办法笼统的概述整个人。 “你也知道你说的不是好话?” 陈望洲没想到她会承认,他可以接受她生气时的情绪化表现,落在他眼里,也觉得可爱。 程落起身,攥着他的胳膊往外推他。他倒是配合着她,直到一扇门竖在两人之间。 然后,他听到了门落锁的声音。 - 程落半夜又小烧了一次。 尽管有李姨照顾她,可陈望洲还是起来了。 李姨给程落拿过药之后,又问她:“饿不饿?” 程落可怜兮兮地说:“想吃冰糖雪梨银耳羹。” 冰糖雪梨银耳羹不难做,将雪梨、银耳、红枣、枸杞等材料处理好,然后小火蒸煮就可以。 可李姨却犯了难,因为家里没有雪梨。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潮乎乎的,扫落了秋叶。 家里的食材,除了空运过来的,其他的都是李姨负责购买。 可这么晚了,而且是这破天气,李姨有些打怵。 李姨犹豫了一会儿,上楼坐在床边,“落落,家里没有雪梨了,外面还一直下着雨,估计正常的水果店都关门了。” 程落立刻会意,“那没事,我不吃也行。” “明天我去买,再给你煮好不好?” 程落虽然骄纵,但也不是蛮横无理,她也知道这种鬼天气是在为难李姨,立刻点点头。 下雨天,就算是白天,街上的小贩都收摊了。 更何况这大晚上,估计没有店还开门呢。 陈望洲闻言,蹙起了眉头。他站起来,身上还穿着睡衣,“家里就没有雪梨吗?” 李姨点点头。 陈望洲摆了摆手,“知道了,我找人去弄。” 他看了眼程落,说:“没有生病了想吃些什么还吃不到的道理。” 程落觉得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乖乖地看着他拿着手机下楼。 当天晚上,陈望洲给人打电话,大费周章折腾了半天,人都以为出了什么急事,结果就是为了两个雪梨。 雪梨送上门,李姨去厨房给程落煮冰糖雪梨银耳羹。 陈望洲坐在床边逗她,说为了两个雪梨,他可是求了不少人,让她边休息边考虑怎么报答他。 程落拍了下他的手,手被他反扣住,他又说:“牵一下手,就当报答了。” 随后又给自己提升了一下人生境界,说自己无私奉献、不求回报。 程落翻了个白眼,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攥着。她的手有些凉,他想帮她捂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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