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最亲近的人。 她总是含蓄,欲言又止,讲不出口。 挂掉电话。 姜蝶珍整理好了三宅一生的三十六张稿件。 她似乎明白了三宅老爷子的那句话:“我从不把自己当成时尚设计师,设计不是为了哲学,而是生活。” 生活不能只是奢侈品构成,还有平淡日常的点滴。 原来啊。 不光是要抒发自己,还要融入生活,让大众共情。 就像她之前读余华《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记得这样一句话,“想象就是从现实里爆发出来的渴望。” 只有基于现实。 才能不单单是曲高和寡,无人欣赏的艺术。 这几天里,她情绪反复了很多次。 在艺术创作头脑风暴和无法入睡的刺激感中,濒临声嘶力竭。 姜蝶珍分门别类地归类完两百多张手稿。 从高楼往外看,太阳高悬,楼幢林立。 姜蝶珍模模糊糊地从一堆手稿的长桌面前起身。 她哭着叫景煾予的名字:“老公,你在哪,老公。” “煾予.....你人呢....” 这段时间她一直闭门画稿。 景煾予是她所有接触外界的渠道。 东京的晨昏一成不变。 最开始感到新奇的朝霞和日暮,逐渐变得枯燥乏味。 但她做到了,一点点也没有敷衍的完成了。 明明设计衣服就足够。 可大多数品牌,她设计了套装,裤袜,丝巾,手套,整个系列。 每一张图。 姜蝶珍都拿出了一定要登上巴黎天桥的严苛。 她好辛苦了,只想和他贴久一点。 之前他睡觉,都会陪在她身边。 刚才,男人去洗澡的一小段时间。 她就黏糊地开始找他。 肋骨在找腹腔。 春琴依恋佐助。 她渴求他的爱,寸步难行。 对方来得很快。 男人把她抱在怀里。 她趴在景煾予的胸前,贴合着和他不断地亲吻:“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在这儿,你明明知道我离不开你。 她没化妆。 黑发落在莹白的肩头,把她整个人承托得无辜稚弱。 她的眼泪融在他湿热的胸膛前,就像滴落在他的心尖。 姜蝶珍:“煾予,我之前,很浅薄。” “也许是起点很高,在苏娜姐的晚礼服设计团队里,我从来没有想过走近生活。”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挣扎在温饱线,一年换不到几身衣服。我忽然想起我之前的学生作品,被他们说......像乞丐穿的。” 姜蝶珍破涕为笑,像是长大了许多。 “老公,你知道吗,我忽然意识到,我们都是平等的人。穿奢侈品的人也是,融入大众是必经之路,是流行的基本。” “那些话,根本不是嘲笑。没有一种职业,或者人生方式,应该被看轻。” “山本耀司提出的舒适概念,我可能很久以后,才能在我的创作上逐渐了解深意。艺术不是阳春白雪,而是切实地对每一个人,对看到这个作品的人,成为灵魂的接口。” 她噙着眼泪,“如果回到一两年以前,他们在说我的作品像乞丐穿的。我很乐意告诉他们,我也在浩瀚的艺术殿堂里,艰难地乞讨着。乞丐并不低等。我渴望得到流量,关注,欣赏和尊重。” 她哭。 她一直在哭。 也许在他怀里,情感才能得到宣泄,共鸣的灵魂才能被抚慰。 表达,本身就很匮乏。 被误解是宿命。 她原来嫉妒的。 ——不是那些白天鹅,被观众簇拥。 ——不是她们的作品被欣赏,每个设计都风靡大众,被追捧。 而是她难过于自己想倾吐的灵魂。 一直以来没有听众。 乞丐也好。 穿梭在车流间拼命生活的白领也好。 职业,能力,家境,被置放在大环境中。 大家都是平凡又用力生活的人,为柴米油盐奔波。 她啊,作为一个创作者。 更多的不应该是自我表达。 ——而是为不能表达的人发声。 所以,制衣要合身,抒发情感,被周围的人欣赏,才能流行。 在这一个月里。 不同品牌,不同流派的艺术,在她脑中系统化地被她运用。 呈现出来。 可是更多的,姜蝶珍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一位牧羊人。 如果人人都是上帝的羔羊。 她愿意根据不同的灵魂,帮他们修建合身的羊毛。 真的真的没有人,低人一等。 购买奢侈品的人,和穿着制服在职业中发光发热的人,从事社会的不同行业,但他们同样值得被尊重。 景煾予等她抒发完自己,才温柔告诉她:“小乖,君恩上架的顶奢款,每年都会被各界人士批评。有能力购买的顾客,他们生活的环境,交往的人,都是不同的。他们只是有能力买下这些款式,并不意味着,他们要懂得衣服的底蕴,和传达的社会意义。” “我们和从事服务业的人一样,也会面临被投诉,被误解的局面。他们只是来你的店里吃顿饭,只是很薄的一层交际。就像追星,喜欢上同一个人,背后却是形形色色的人生。” 姜蝶珍眼睛含泪:“可他们从那么多衣服里,共同选择了某一套作为流行,是不是意味着这件衣服,是有出彩之处的呢。” “所以如果不被选择......” 他吻她,揉她的发旋,轻声说:“被选择是一件幸运的事,小乖意识到这一点,比之前进步了很多。但没被选择,也不用妄自菲薄,时尚是轮回的,大众眼光也是。不被重视不是说明你不好,而是灵魂对接,总有先后顺序。” “小乖你看,有的画家,像周漾,刚出道,作品能拍到几十上百万。有的画家,画了一辈子山川水墨,也许去世以后,画作都不能卖到四位数。” “人世间就是存在很多不公,天赋,努力,运气,都有各自的境遇。我们不能用自己的遭遇去揣度别人,也不能意会到别人的灵魂。所以面对误解的声音,一笑置之就好。” “能和他们在同样的作品面前,停下脚步,相视一笑,已经是灵魂的对接了。” 姜蝶珍点头。 她一直抱着他,不愿意去睡觉,但意识逐渐模糊,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谢谢你,老公......” 姜蝶珍攀上去,抱着景煾予的脖颈。 她没有章法地去吻他,含着他的唇,用小小的舌尖舔他。 她的吻技很糟糕。 她急需要一次睡眠。 完稿和突破自己的极度兴奋,让她神经始终绷紧。 景煾予知道她需要一场疾风骤雨的性,才能跌入香甜的梦境。 他桎梏着她,滚落到地毯上,凶凛急切地吻落下来。 男人把她的腿挽上他结实的手臂,说:“我陪了你一个月,总要给点甜头。” 她本来就透明脆弱。 连续一个月不见天日,让她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 细细的肢体,一碰就染上薄红。 适合男人把她双脚桎梏在一起,捏紧束.缚。 他一寸寸吻下来,脚趾也缠绵舔过。 姜蝶珍模糊地回答;“嗯,要什么呀.....我都给你。” 她脆弱的翕动眼睫,脑袋一直往地毯边缘撞。 景煾予一点也没心软,嘬着淡红说:“姜蝶珍,看到‘樱花冰’”,想到的人是谁。” “......” “能为我改变吗。” 姜蝶珍快睡着了。 她意识朦胧地喃喃告诉他。 “我都听你的......老公说什么都好,我只在乎你。” 这个脆弱苍白的人,在他的帮助下,安稳进入了梦中。 她看起来好乖,就像雪地里找到温暖的庇护所的小猫,蜷在他怀里很小,也很软的模样。 只留他兀自患得患失。 他在裴老面前,装得冠冕堂皇。 说她心里是谁都不重要。 其实他非常在乎。 他恨不得姜蝶珍只看见他,只属于他。 陪着她日升月落,给她洗澡穿衣。 看她陷入泥汀,又倔强生长。 姜蝶珍对学习乐此不疲。 可他心里很明白,对她的占有欲,宛如囚禁。 她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几乎与外界失联。 她接触到的人只有他,已经到了不看见他,就会哭着寻觅的程度了。 景煾予觉得一点也不满足。 他恨不得把她锁起来,彻底属于自己就好了。 他这个人很浑的。 把她关在这里一个月,还是没有改变初心。 这一个月太快了,他恨不得再久一点。 别人到东京,为了赏樱。 他真过分啊。 非要樱花落尽,才肯放她出去。 不想她提到樱花冰,不愿她回忆起别的男人。 周漾配吗。 景煾予弯唇笑了一下。 他心想,如果她看到樱花,联想到的是自己就好了。 “宝宝,很累吗。” 景煾予看着她在情.事中,被醺得微红的小脸。 他恶作剧地玩她的睫毛。 姜蝶珍颤抖了一下,把他的手抵在心脏和下颚之间的位置:“老公,我们睡觉好不好。” 姜蝶珍小声强调掉:“我睁不开眼睛了。” 好乖。 看起来很珍惜他。 不够,还是不够,怎么都不够。 就像歌里。 永远“求而不得和恋人一起回家”的东京之旅。 谁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他拥有。 樱花开了几转。 为何为好事泪流。 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 男人的眼神愈发晦涩难明:“宝宝,我知道你辛苦,放松两天,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五月下旬,室内温度升高。 姜蝶珍感觉到热气薰薰,她难耐地迷糊说:“好,都听你的。” 一颗汗珠从姜蝶珍的脖颈,滑到她的锁骨上。 一个月。 宛如时光凝滞。 男人用舌尖卷走了那滴汗,迟到的微凉,终于席卷她的知觉。 “还要舔。”姜蝶珍嗲声嗲气的祈求到。 她扭动着:“这里。” 他又抚慰了她。 姜蝶珍小声哭叫着:“要被老公....坏...坏掉....再也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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