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说了,晚到一分钟就罚我做一个俯卧撑。”宗极看了看表,一脸喜悦地说:“我稍微控制一下时间,现在出发,差不多做三十个就够了。” “爸爸,你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一百个的吗?这时间控制的,是我去留学你就没有好好打太极了吗?” “哪能啊!你妈说的是让我背着她做俯卧撑。” “背着她做?”梦心之很疑惑。 “嘿嘿,没错,就是背着做。这对爸爸来说,摆明了是福利,你说是不是?我要去得早了你妈肯定不高兴。” “那爸爸完全可以再过半小时出发啊。” “那不行啊,爸爸毕竟没有背着人做俯卧撑的经验,去得晚了,万一最后没撑起来,岂不是平白又给了你妈妈一个笑话我的机会?”宗极很能分得清形势。 “爸爸言之有理。”梦心之笑靥如花地挥着手和宗极道别。 聂广义再次傻眼。 好好的姑娘,为什么动不动就笑? 一天到晚地笑,是能少块肉吗? 现在的女孩子,难道是通过笑来减肥的? …… 宗极就这么走了。 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广义兄弟,说白了就是个纯Gay。 但凡对女孩子有一点的想法,都不可能直接删阿心的联系方式。 宗极无比放心地把自己的两个女儿,留在了聂广义的身边。 聂广义是很想跟着去。 转念想了想,亲眼见证兄弟背着媳妇做俯卧撑这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在接亲现场,那就是大型灯泡展销会场。 同样是尴尬,级别也分高矮胖瘦和上下左右。 他和梦心之之间的尴尬,因为有了烤全羊仪式的打岔,早就已经又矮又瘦。 更不要说天台上还有羊肉,大哥虽走,羊肉管够。 只要剩下的人一起大口吃肉,气氛慢慢也就欢乐起来了。 奈何梦心之只吃了一口就作罢。 不吃就不吃,去干点别的什么,也没有人会拦着。 聂广义怎么都想不通,姑娘是怎么做到有羊不吃非要盯着他看的。 是没见过帅哥,还是他的吃相太好看? 这也就是他广义大少了,换做一般的人,能让姑娘就这么白看? 怎么着都得要个出租车起步价吧? 算了,算了,现在的小姑娘,可能都不知道出租车还有起步价了。 身为绅士,就不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了。 聂绅士试着找了一个话题,和梦心之继续攀谈:“姑娘不爱吃羊?” 梦心之摇头:“是因为我们今天一路吃回来,热量已经超标了。” “那吃完了再去健身不就好了吗?”聂绅士递了一盘切好的羊肉给梦心之。 奈何姑娘一点都不上道,直接给拒绝了:“我已经把健身能消耗的热量,都算进去了。” “这样啊,那姑娘还吃过什么羊?” “阿尔巴斯山羊。” 聂广义记得这是宗极刚刚提起的第一种羊,想知道肉的口感:“那羊怎么样?” “阿尔巴斯山羊是世界一流的肉绒兼优型珍稀品种。2001年,阿尔巴斯山羊被列入国家动物遗传资源保护名录,是一级保护品种。其羊肉鲜香爽口,肉质细、蛋白高,素有【肉中人参】的美誉。” 得! 又是一个知识盲区。 这家人祖上是放牧的吗? 为什么一说起羊,就如数家珍。 从小到大,聂天才都是活的百科全书,这接踵而至的知识盲区,让他很是有些挫败。 知识的海洋是一望无边人力无法穷尽的。 放到平时,遇到盲区那也就遇到了。 人不可能对所有的知识都感兴趣。 真有兴趣的,回去查查资料也就好了。 碰到有梦心之在场的情况,聂天才能忍,聂孔雀就咽不下这口气。 “姑娘,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给你妹妹灌输了很多不正确的信息。”聂孔雀再次当着梦心之的面,展开雄孔雀的漂亮羽毛。 “不正确的信息?聂先生,你指的是哪些?”雄孔雀的羽毛成功地引起了梦心之的注意。 “就是刚刚聊到打铁花的时候,有很多信息都是错误的。”聂孔雀成功地把话题切换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 “哪个部分的信息是错误的?”梦心之稍作思考,问道:“聂先生是不是想说,打铁花起源于北宋这个说法还没有定论吗?” “学术界确实还没有定论,但既然你梦到了,我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不是,所以和这个没有关系。”聂孔雀开始卖关子。 “聂叔叔!还有这样的事情啊。”宗意在线吃瓜,眼睛亮亮的,一点都没有身为姐姐控的自觉:“你快说说,我姐姐都给我灌输了什么不良信息。” 聂广义接话:“我没有说不良,我说的是不正确。” “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姐姐从来都没有给过不正确的消息呢。”宗意带点崇拜地说:“姐姐可能会梦到我们找不到的细节,但不会有错误的。” 聂广义听完,问梦心之:“是这样吗?姑娘。” 聂广义看向梦心之,宗意也一脸期盼地看向自己的姐姐。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历史是一门需要不断探索的学科,历史虽然发生在过去,却需要后世人不断地研究,才能有机会接近真相或者真相的一部分。” “我的姐姐诶,我就是说说。”宗意走过来挽着梦心之,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问梦心之:“姐姐你忽然这么严谨干什么?” “姐姐一向严谨。” “姐姐是担心梦兰女士说你是不是?” “阿意真聪明。”给妹妹点完赞梦心之才转头问聂广义:“先前话里面有什么不正确的地方。还请聂先生指正。” 聂广义也不客气:“姑娘方才说到打铁花的时候,是不是有说,艺人们光着膀子,是因为穿衣服起不到保护作用,只有浑身暴汗,才能防止被烫伤?” “是的。” “姑娘的这个说法是不对的。” “那聂先生觉得是因为什么?”梦心之问。
第102章 穷打铁花 “聂叔叔,你快说说是为什么,我来给你们做裁判,我保证公平公正。”宗意插话,看热闹不嫌事大。 “行!有裁判我就放心了。”聂广义右手抬到一半,又和左手放到一起搓了搓。 在这个并不寒冷的季节,搓手的动作,显得有些奇怪。 有点像是想要给宗意来个摸头杀,最后一秒又强行忍住。 梦心之撑着下巴,斜着头,把视线投向聂广义。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聂广义,却是她第一次对聂广义感到好奇。 聂广义在梦心之毫不避讳的视线里开始阐述他的理由: “从很早以前,民间就流传有这样的一句话,【富人放烟花,穷人打铁花】。”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说法,【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打铁太苦了,收入也不高。” “铁匠们自从知道打铁花可以用作表演,就开始借此贴补家用。” “种种迹象都表明,一开始出来打铁花的那些人,都是穷人。” “这个你不能否认吧?” 聂广义直直地回看梦心之,一点都不带心虚。 心虚,是偷看才有的情绪。 眼下这光明正大的,谁心虚谁就输了。 “不否认。”梦心之觉得聂广义的表情有点好笑。 颇有点宗意考了个好成绩回家,让她猜考了多少分的那种架势。 梦心之看了看宗意,又转回头看着聂广义,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你能不能别笑了!” 聂广义恶狠狠的语气里面,颇有点求饶的意味。 “为什么呀?”梦心之一点都没有收敛的意思。 美人微笑转星眸。月花羞。捧金瓯。 聂广义整个人都乱了。 眼前的这个姑娘,简直就是在犯规。 犯规到让一个对古典过敏的人,直接想起了东坡居士的词。 聂广义没有回答梦心之的问题,转而质问起了宗意:“裁判到底管不管?” “管什么啊?”宗小裁判还没有搞清楚【执法条例】。 “你姐姐一直笑,一直笑,一点都不严肃。这个笑法,我要怎么把不正确的地方给讲清楚?” 聂广义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学校老师上课的时候,没有要求认真听讲吗?” 多么正当的理由! “我的姐姐诶,你看把聂老师气的!” “那姐姐不笑了?”梦心之努力忍了忍。 “那不行,我姐姐笑起来最好看。” “那到底能笑还是不能笑啊?”梦心之被宗意逗得笑意更浓。 聂广义无语了,只好把视线往下移。 一下就移到了梦心之的腰。 腰肢一缕纤长。花如颊。眉如叶。语如簧。 这下好了,连非著名词人的古诗词都跑到他脑子里面去了。 过分了啊,这一对巧舌如簧的姐妹花! 打不得骂不得,堂堂国际知名建筑师,弄了个自讨没趣,只能退而求其次。 聂广义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开始用知识武装自己: “想要有防烫的效果,一般的衣服肯定是不行的。” “怎么也得是厚厚的棉袄,对吧?” “在生活水平低下的年代,打铁的匠人几年都不见得能凑齐一件棉袄的钱。” “穿着厚棉衣打铁花,铁花的星子沾到衣服上,回头连补丁都不一定有钱打。” “因此,他们宁愿自己光着膀子受点伤,也不愿意弄坏唯一的棉袄。” “以上就是光膀子的真实原因。” 聂广义又搓了搓手。 这一次,梦心之都没看明白,是基于什么样的原因。 “聂先生,你这个原因是从哪里看到的?” 梦心之的记忆里面并没有这个。 她梦到打铁花,也只是推着王希孟在逛。 算是看的众多表演中的一个。 并不是以这项技艺为主线。 “没看到。”聂广义也笑了,用自认为最好看的嘴角弧度:“我不过是道听途说。” “不是吧,聂叔叔,我都准备判定你获胜了,你怎么能来个道听途说?”宗意小裁判,一脸的举棋不定。 “道听途说怎么了?”聂广义问宗意:“你不觉得道听途说比做梦靠谱吗?” “聂叔叔,道听途说肯定比我做梦靠谱,同样是做梦,我姐姐的可就不也一样了。” “这样啊,宗意小同学,同样是道听途说,非遗传承人的可就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啊,聂叔叔?” “就是,我这个说法,是听你爸爸的老家,确山铁花的非遗传承人杨建军老师亲口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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