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即便暂时不知道哥哥遇到了什么事没办法一起分担,但写一份相爱以来的年度总结,起码能让他开心点。 / 傅真握着钢笔,唰唰写得飞快,十来分钟洋洋洒洒一大篇。 她从小在学校免费兴趣班学书法,为了对付堆积如山的作业,苦练出了一手流利的草书。 坐在书桌前,认真检查一遍后,她吹干字迹,噘起嘴在信笺落款处印了个唇印,献宝儿似的拿给晏启山,“哥哥,你上学时可能收到过很多情书,但这一份一定最特别,因为它来自你的亲亲老婆。” 晏启山爽朗大笑,一手接过临时变更成情书的年度恋爱总结,一手揽她坐在自己怀里,“唔,让哥哥看看,你有没有写彩虹屁。” 傅真哈哈大笑,故意说:“糟糕,我写的全是你的坏话。” 晏启山眉飞眼笑,拿着洒了香水的纸,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 “我这一年,和哥哥过得特别好。 他年长我十岁 ,总是特别温柔有耐心,包容我所有的天真幼稚不成熟。即便我任性、贪心、爱财,还特别有妒忌心,哥哥再憋屈,再生气,也依然百般呵护我。” 念到这里,晏启山停顿了一下,笑着拍拍她腰肢,“哥哥有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 傅真摇晃他肩膀提出抗议:“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念出来?好羞耻。” 晏启山拒绝,“不羞耻,文笔优美,哥哥感动着呢。” 傅真手冰着他脖子,“我怕你读着读着会被我起撅过去。” 晏启山收到这么郑重而古老的告白书,心情极佳,说话也没了正形:“嗯,放心吧,哥哥只会在你身上干撅过去。” 傅真连忙捂住肚皮,笑嘻嘻地说:“好哇,你讲流氓话?完了完了,这下你家小朋友听见了!” 晏启山微微一笑,“没事,她现在连人话都听懂。” “……”不愧是辩论社社长,傅真五体投地,“你牛。仗着嘴皮子利索就欺负老婆孩子。” “我哪有?”晏启山嗯哼两声,开玩笑说,“小没良心的,哥哥我只差把命都献给你们母女俩了。” 傅真闻言脸色大变,连忙伸手捂他嘴,“哥哥!你能不能别乱说!你再乱说我和你吵架了!” 晏启山扭头躲开她的封杀,还偏要说:“我没有乱说,我说的是真的。” 傅真怒气冲冲,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晏启山,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我!” 晏启山是真心剖白,想把心里话都告诉她。但看到她急出了泪光后,又开始懊悔,明知道她不喜欢听那些不吉利的话,为什么一定要说出来害她担心? 他连忙讨饶:“不说了不说了,哥哥错了,哥哥继续念情书啊。” “那你先打破。”傅真幼稚地怼起两根食指,要他打破。 晏启山笑着划拉一下,然后顺势握住她指尖,“好了,打破了。” “那你继续念吧。” 傅真搂着他脖子,滴滴娇地夸奖,“我觉得你普通话得有一甲,既标准,又好听,以后小朋友胎教就交给你了哦。” 晏启山笑着拿起信笺,继续念了起来,嗓音瓷沉悦耳,优容缓慢,隐隐有金石质地,“其实一开始,我在街头决定盛装去见哥哥时,心里满怀偏见和忐忑。一路上不断地警醒自己要清醒。那不是良夜,是悬崖和深渊。” “唔,原来你对哥哥意见那么大的啊?”晏启山眉眼弯弯,抚着她胳膊,笑出了很浅很淡的鱼尾纹,“不过你那天穿成那个样子,的确是英勇献身的架势。没把你就地法办纯属哥哥人品好。” 傅真:“你再笑。” “哥哥只是开心,”晏启山顿了顿,又开始念,“可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沦陷了。和哥哥被困在杭州的那些天里,每晚都很期待哥哥来真的……” 傅真羞愤难当,飞速捂住他嘴,坚决不让他继续往下念,“你不许发出声音。” 傅真收起嬉皮笑脸,亲了亲她唇瓣,自嘲地笑起来,灰色眼眸中满是温柔,“其实那会儿我也想来真的,只是顾虑太多。但你回富阳后,我每天都在怨自己为什么没把你留下来。” “那你知道吗?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你了。” 傅真思绪万千,一时间陷入了某种回忆。大二时哲学课导师说过,要以平常心待一切人。 其实这“一切人”里,既包括他人,也包括自己。 但她当时还不够透彻,只是简单地记着白居易的悼亡诗“彩云易散琉璃脆,世间好物不牢坚”,然后顾影自怜,不敢打开心扉。 直到跟晏启山在一起久了,她才慢慢地理解了老师说的另一段话—— 有些人你觉得他愚昧落后不可理喻,可对于他自己来说,那是他祖祖辈辈艰难生存的经验。 有些人你觉得他矜贵奢靡不接地气,但其实于他而言,那只是寻常的生活,简单的生存必需。 每个人的三观从来都不是孤立形态,生活圈层,家世背景,教育经历是它的来路,而由此辗转发展的未知人生轨迹便是它去处。 因此,在不了解一个人时,千万不要轻易以己度人。 如果她能多相信点晏启山,是不是很多波折和磨难,就不会发生了? 傅真思考事情时,浑身散发高冷气息,晏启山没有打扰她,拿着信笺一字一句默读着—— “认识哥哥后,中国那句古话“富贵三代才懂吃穿,五代方知文章,五代之后,才能教养出真正的贵族”在我心里才有了具体的概念。 当时我还吐槽过哥哥:眼前这个男人,住在高阁里,从没接过地气。 后来嘛,当然是受益匪浅咯。 跟哥哥在一起后,我眼界、学识、事业……各方面都提到了质的提升。 总之,谢谢哥哥带我长见识。 但是哥哥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当成象牙塔里不懂事的小姑娘? 我们是夫妻,结婚时都宣誓过了,两心相印,风雨同舟。大概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应该一起携手面对。 如果是资金问题,或者别的什么财务问题被上头追缴了,我这里大概还有千万左右存款,我不要钱,我只要哥哥……” 这是一封措辞非常朴实平常的书信,但字里行间满是真情。 他这一生纸醉金迷,听过无数溢美攀附之词,都是些想掏空他的。唯独傅真要为他掏空一切。 看到这里,晏启山微微湿润了眼角,他也很想不顾一切地傅真相守一辈子。但如今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不能做孬种,抛下一切逍遥国外,让父辈独自承担“楼塌了”的后果。 前途渺茫,傅真再跟着他,会一辈子抬不起头。 与其把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拖入泥淖,还不如趁现在还有能力,把能给的全给她,让她可以安稳富足地过完这一生。 下定决心后,晏启山牵着傅真出门吃饭看展,度过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夜晚。 返程途中,悬在全家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突然提前垂落。父亲亲自从北京打来紧急电话:“立刻回国,爷爷不行了。” 他家的天,是真的要塌了。 晏启山迎着冷风闭了闭眼睛,迅速平复表情,垂眸含笑继续哄傅真:“反正明天不用早起,要不要今晚一起熬个夜?” “怎么突然允许我熬夜了?”傅真疑惑了下,然后开心地宣布,“那我要你唱歌给我听。”
第116章 给男友发现菜谱来路不正 傅真从小就漂亮, 中学考入杭高后,有段时间她寄居在亲戚家的老破小里。 亲戚和她父母一起开厂做生意,所以房子不收钱, 只需每天给亲戚家俩小孩辅导作业,烧烧饭就好。 杭高曾经因为作息太卷, 和学军一起, 被家长投诉到教育局。 好在亲戚的老房子是学区房, 就在杭高附近。作为走读生, 她每天两餐回家做饭时间依然充裕。 亲戚的小孩和她是同级生,他们三个每天早上买着吃, 晚上中午家里烧。 傅真理所当然承包所有。为了赶时间,她跟左右邻居学了不少快手菜谱。 / 亲戚家前门是一对邻居,是未婚的男女朋友。 女的服装设计师, 大家叫她李姐。男的她随所有人一起,喊万老师。 万老师是开美术艺考培训班的。宜宾人, 精神贵族。性格清高自持, 长得斯文而白皙,和女朋友恩爱,甜蜜。小小的出租房收拾得窗明几净, 总有书, 猫, 和应季鲜花。 蔡澜是万老师最欣赏的作家。理由毋庸置疑, 美食。为了挣钱买房安家, 万老师和女友不常出门吃饭, 总是自己下厨。 在蔡澜的隔空指导下, 万老师烹饪技术着实不错。小日子在万老师的好菜好饭中,过的热气腾腾。 傅真记得他, 最爱烧清爽但爆辣的菜。每次都要用辣的可以当子弹的野辣椒煮酸汤鱼。 普通菜市场买的草鱼、鲢鱼之类的,叫老板帮忙处理,拿回家自己片成片。 那会儿傅真爱吃鱼,但不会做,经常被李姐叫过去观摩。 万老师做饭很灵活,葱姜水、白兰地、盐味精、胡椒粉花椒粉淀粉抓一抓,腌一腌。锅里放很多野辣椒和野西红柿制成的酸汤滚开,然后氽熟鱼片,滴入木姜子油。 如果亲戚家的小孩在外面吃饭,傅真就会被留下一起吃。吃完饭,必定还要邀她吃一杯乌龙茶消脂解腻。 周末时,还能留下围观万老师画画,李姐制版裁衣。他们是傅真服装和美术的启蒙老师。 万老师志向是印象派,可彼时国内刚温饱,时代潮流推崇人人看得懂的、比照片还逼真的超写实。印象派实在略显尴尬,不礼貌的还要评一句怎么画得不像的。 李姐的服装设计倒是做得红红火火。从助理做到首席。然后他们吵架,分手。万老师也离开了杭州,在四川老家考了美术老师的编制,教小学生画苹果。 再来后,李姐嫁到了上海,再也不用辛苦上班。傅真得到了非常珍贵的一整套服装设计书,和一些布料。 那天是高一第一学期的暑假,成功做出第一条裙子那天,她给自己煮了一碗酸汤鱼。 她再也没有见过万老师和李姐。 / 亲戚家后门是个邻家少年,十八岁,高中毕业没有继续读书,在理发店上班,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托尼。傅真随着其他人一起叫他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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