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真更难过了,侧躺下来,将脸转到另一边,正对着窗,“然后再哭着说爱他舍不得他吗?” “你清醒点,又不是没了他你就活不下去。”林慧丽恨铁不成钢叉着腰,语气特别斩钉截铁。 傅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轻轻问到:“你要不今晚留下跟我挤一挤,明天再回去。” 林慧丽脱掉外套鞋子爬上来,张开双臂说:“来吧,男人胸部哪有姐妹的可靠。” 傅真看着她滑稽的模样,转悲为喜,忍不住笑了出来。 迷迷糊糊睡到晚上十点半,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傅真几乎是秒接。但接起来后,她并不说话。 晏启山似乎知道她生气,在电话里低声笑着哄她,“真真,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好不好?” 为了不吵醒阿丽,傅真起身走到阳台上,手脚被风吹得冰冷,“你不是要加班吗?” “想你想得厉害,就想回家抱着你睡。” 今晚风很大,晏启山似乎也在风里,声音温柔缱绻又含糊,但落在傅真耳里却格外的清晰。 一天的委屈奔涌而出,她潸然泪下,“我也想你。” 晏启山笑了一声,温柔地说:“那你回头。”
第47章 房门半开, 长廊幽暗,他的身影和明亮的笑容在阴云泡梦中忽现。 “三哥?!”傅真回头一看,楞了下, 然后哭着飞奔过去。 晏启山张开双臂接住她,与她相拥着躲在房门外, 为她构建与世隔绝的安全港湾。 她沉迷在他的味道里。他身上温柔的鸢尾琥珀味, 他灰色眼眸里大雪纷飞的孤寂味, 他骨子里无可媲美的风流味。 “你怎么来了?”绿色绸缎袍子上精致颓废的缠丝花样, 像极了她百转千回的心思。 晏启山却抚着她鬓边的发丝低声问:“为什么不叫我一声。” 傅真把自己藏在他怀里,长久地沉默着。 还没来得及林慧丽怂恿半宿的“直接问”、“直接提”、“摊开谈”, 她就先行体验了一把“哭着说爱他舍不得他”的酸楚。她实在不敢赌。她只想爱他千千万万遍。 好在晏启山也没有再问,而是邀她出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就是补偿和约会的意思。 “可是阿丽也在……”傅真伏在他怀里, 伸出手指头为难地戳戳他胸膛,“明天医生查房, 陪呼躺在床上呼大睡, 病人不知所踪……” 晏启山温热的嘴唇擦过她耳廓,低声耳语到:“可是,带着别人我们办事不方便啊。” “啊, 我们要办什么事?”夜色暗涌, 傅真懵懵的抬起头, 清减的小凸脸栀子花般清透莹白。 晏启山搂着她轻笑几声, 意味深长地按着她不堪一握的腰肢, “正经事。” 正经事?傅真脸烧的通红, 从栀子花变成了山茶花, 一巴掌拍在他手臂上,“老不正经, 我还病着呢。” 晏启山握着她细弱的手腕笑说,“可生病也得吃饭啊。”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吗?傅真呆滞了下,有些无地自容地说了句那我们快走吧。 “不着急,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地方把你想的那件正事先办了吧……” 晏启山明净疏朗的脸庞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傅真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逗她想歪。 她假装噘嘴:“我忽然又不想出去了。” “这样啊……”晏启山将她垂落碎发撩到耳后,惋惜地沉吟,“其实今晚桂雨山房的五味杏酪羊、蟹黄毕罗、红盐荔枝很不错的,你不去的话可惜了那一桌诗情画意。” 傅真“啊”了声,惊讶地抬头,“都这个点了,他们不是早就打烊了吗?” “是打烊了,”晏启山垂眸观察着她的表情,讨好地说,“但请他们他们掐点做好送到家里也不费什么功夫。” 颐和公馆外观依然是晚清王侯府邸威仪典雅风貌,内部修葺时在民国时请西洋设计师改良过,融合不少洛可可、新艺术风格家装。 在时光里沉淀过的老宅享用复古美食确实别具一格。 傅真本就爱眷古朴风味,闻言十分意动,不知不觉间就被他搂着肩膀走到了电梯口,但是包没拿,只好又回去。 她怕吵醒护士站的护士,蹑手蹑脚做贼似的把东西“偷”出来。 晏启山在旁边笑她搞得像偷情,差点真把值班护士吵醒。 “哎呀你轻点。”傅真吓了一跳,瞪他一眼,拖着他的手一路小跑。 进了电梯后,晏启山将她圈在怀里,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平时隐忍压抑,很少笑得这样开怀。傅真仰头看着他,莫名地心情欢快,也跟着傻笑,活像逃课成功的小学生。 “为了庆祝我们越狱成功,待会儿必须干一瓶哇哈哈!” “宝宝长得这么可爱一瓶怎么够?必须来两瓶!” 电梯门在二楼在妇幼科停靠,门一开,他们还搂在一块儿旁若无人地嘻嘻哈哈,抱着夜啼小儿的阿姨探头一看,摇着头连连倒退三大步。 傅真被她逗得忍俊不禁,“阿姨是不是把我们当成了顶楼精神科重症患者。” 晏启山摸摸她脑袋,扬起眉峰笑说:“无所谓,和一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什么不好。” 驱车路过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时,他俩进去买了两排娃哈哈和百乐红酒爆珠。 守店的花臂女孩很时髦,性格外放,很自来熟地对傅真说,“我觉得铁塔猫红酒爆珠更衬你的气质,因为你看起来像猫和老鼠里的图多盖洛。” 那是一只德文卷毛猫。十分娇矜优雅,白里透粉,戴大大的蝴蝶结,堪称绝代美猫。 被其他女孩子夸总是开心的,傅真拿了条铁塔猫,眨眨眼睛狡黠地说,“我是图多盖洛,那他岂不成了汤姆?” 花臂女孩正色道:“他是夜礼服假面呀,神秘华丽,烟气阴云,冲破原来世界的禁锢走到你身边。” 出来后,晏启山忽然亲了亲她额头,叹着气说:“比起夜礼服假面,其实我想成为捡到爱德华那样的人。” 傅真仰头笑问:“为什么?” 夜风回荡,路灯刷白。 他身形硕长,皮肤苍白,穿着一身黑,像行走在浓雾里的鬼怪。 但他不紧不慢的语速、优雅从容发音方式却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着精灵低吟般清泠悦耳的质感。 “他和我一样住在一个奇怪的堡垒里,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但他简单,纯粹,被创造出来就为了爱和守护。老实说,我一直很羡慕他。” 和安乐窝里长大的两个哥哥不同,他是晏家门外的孩子。能从藏南回到北京认祖归宗,只是他爷爷为了有子孙能扛起家族兴亡责任。 培养他成长的赵曼琳女士已经去世,生母周韵仪雪姨似的不着调,他爸爸常年旅居国外,从小就没见过几次。他的一切都拿捏在爷爷手里。 傅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踮起脚尖亲吻他温凉柔软、棱角分明的唇,“不用羡慕。他不如你,你有我爱你。” 晏启山笑了下,低头含住她唇瓣,旁若无人地与她亲吻。 路边有摄影师路过,惊奇地看着这恍若梦境的一幕,还以为自己偶遇了电影拍摄现场。 可是张望许久,却并没有找到摄像机,只有刷白的路灯和寂静的风。 后来这张CCD抓拍的黑白相片被刊登在青春杂志上,成为许多人记忆里,爱情的样子。 回颐和公馆后,晏启山不知从哪找出几个小传蝶、几把烟花棒,拉着傅真到圆咕隆咚的锦鲤池旁点上,还跑屋里拿出拍立得要替她拍照。 烟火越喷越高,像一颗发光发亮的圣诞树,滋滋作响。 傅真笑着躲开,语气快乐又紧张:“干嘛呀,深更半夜放烟火,现在不能放烟火,小心警察上门。” “怎么不能放?我小时候生病就爱放烟火,一放烟火就药到病除。” 晏启山自然不怕这些干扰民俗的规定,手把她拉到身边,把点燃的烟花棒递给她,颇有些少年气地说:“过来,哥哥替你把霉运流放边关。” 满院子火树银花流光溢彩,一团喜气。晏启山站在朦胧的光影里,像一个虚无的梦境。 以前从来没有人这样大费周章地哄过她。 明灭的光影照在他脸上,令人无端想起鸠摩罗什译翻译的《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傅真倚在晏启山身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摸索着勾住他指尖,闷声说:“哥哥,你要是真想让我药到病除,能不能不要总被我看见和别人在一起,我真的受不了那些……” 有些事先说出来的人先输。但她不怕输,只怕抓不住眼前转瞬即逝的幻梦。
第48章 他们像灯影泡梦中的人。傅真的话好似一阵风吹皱夜色。 烟火散下点点流光, 照亮这方静寂院落。纷芜黯淡的心事像角落里的杂草一样无从遁形。 见他发呆,傅真用力掐他的手心,无声地催促, 逼迫,不让他逃避。 晏启山回过神, 显得非常惊讶, 低头看着她一直笑, 一直笑。直到她要生气了, 才告诉她说,“我和她们只是萍水相逢。” 望着他煊赫俊美的侧影, 傅真觉得自己像一株开在莓墙边上的荼蘼,长着不能飞的带刺羽叶,参差披拂, 柔条千万,迎风开一场飞英会, 片片落雪浮天下离愁一大白。 他的人生是旷野, 会有无数次流水迢迢的邂逅。爱到荼蘼韶华胜极是她自己的事,不如珍惜当下。 “我们吃饭吧。”傅真环着他的腰说。 晏启山垂眸睨她手,“你搂得这么紧, 我会怀疑你是在邀请我吃生蚝。” “生蚝?”傅真眼睛一亮, 下意识收紧怀抱, “蒜蓉的?芝士的?” 晏启山闷笑一声, 低头耳语到:“助兴的。” “流氓。禽兽。”傅真脸一红, 啪啪打他两巴掌, 不过没舍得打脸, 打在了胳膊上。 晏启山其实也只是逗一逗她,笑着大呼冤枉, 拉她到餐厅入座就餐。 千层馒头抹芝麻酱不胖人,红盐荔枝被做成了气泡水补充电解质,五味杏酪羊暖宫,还有几道清爽的海鲜和素菜解腻增鲜。 简单精致的一顿饭,其乐融融。吃完后一起洗漱,然后盖着毯子纯睡觉。 用晏启山的话来说,两个伤患,想做点啥也力不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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