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开相册,还是时间线上那些青涩的自己。 沈长秋凝视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露出宁静与满足的笑,他放下了对于过去或未来无法控制的担忧和焦虑,拥抱了此刻的平和和喜悦。 他看向窗外,轻轻说:“阿宁,你有家,我也有家,是我们两个人的家,我会等你平平安安回来,你不是应该来娶我吗?” 这个要娶他的小女孩,穿上了冰冷厚重的盔甲,握着锋利的剑,化身勇猛的女骑士,陷身在黑夜云波诡谲的斗争里。 沈长秋闭上眼,抛却了唯物主义,两手放在胸前合十,变成了一个虔诚的信徒,向不存在的上天用力祈祷。 无论耶稣或是佛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他不断地无声喃喃,时间的指针,不经意划到了夜晚十点。 他的电话响了,是叶青文。 “喂?元宵快乐啊,小傻子。”叶青文声音放得很低,温声道:“你怎么样?和他们相处的还好吗?” 沈长秋愣了一下,看着床头的玩偶,笑得很灿烂:“叶律师,我很好,我现在特别开心,你知道吗,我是有家的!” “哟?”叶青文似乎有点惊讶,像是往哪放松一躺,声音也懒散下来:“那很好啊,那我就不担心你了。” “嗯,我真的很好,我打算明天就去民宿收拾院子。”沈长秋计划着说。 “你也不用那么着急回啊,不过你那怎么那么安静呢?” 叶青文那边还能听见隐约的鞭炮劈劈啪啦声,沈长秋这边,只有远处升起的零星烟花。 沈长秋说:“很晚了,都该休息了,叶律师,也祝你元宵节快乐,阖家团圆!” “还有吗?”叶青文收到祝福很是开心。 “嗯……”沈长秋想了想,“那……祝叶律师越来越有钱!人越来越帅!” “啧啧,嘴甜得不行,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也就回去了。” 叶青文挂了电话,沈长秋平和的心更加温暖,外面的的烟花点点绽放,无名指上,钻石的火彩愈发亮眼。 沈长秋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飘忽许久的心,像是彻底安定了下来,他侧身缓缓倒在床尾,耐心欣赏钻石里反射的色彩变化。 “元宵节快乐,阿宁,我很想你。” 一早,天还没亮,沈长秋偷偷溜出来,昏沉的光线里,他背着他的书包,回了民宿。 他今天穿着的,是去年在深山里,他穿过的那件姜黄色的冲锋衣。 上午,叶青文的北斗星咔嚓一停,扭头一看,院子的大门敞开,还没来得着急,半扇腰门后,沈长秋哼哧挥着铁锹,一大半的地都被他松过了。 “叶律师,你回来了!”沈长秋停下铲地的动作,向叶青文转头微笑,“房间我都收拾好了,重新开张了。” “啊?不是……”叶青文看向腕间的表,又挠头指着地:“这么早,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机器人吧?” “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沈长秋依旧微笑,面色没有一丝变化,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说完,他继续低头干活。 “他们?等一下,”叶青文急忙走近,“你昨天就回来了?那你昨晚在哪呢?” “昨晚……我回自己的家了。”沈长秋笑笑说,右脚踩上铁锹,又铲了一锹土。 “不是,不是……你别干了,别干了!你给我说清楚!”叶青文一把将沈长秋手里的铁锹扔在地上,拽着他进了民宿。 圆桌前,沈长秋把曲江婷和沈富荣找他,只为了给他们另一个儿子捐肾的事,都告诉了叶青文。 “这他妈的算什么父母!” 叶青文表情愠怒,右手锤向桌面,木头圆桌晃了几下,沈长秋很是乖巧的坐在对面,刚才,他就像讲述了一件别人的烂俗故事。 沉默良久,叶青文抬眼说:“不过,不愧是你,还知道遗弃罪呢,但你一个人了也不跟我说,就这么跑回来,万一遇到点事怎么办?” “对不起,叶律师。”沈长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放心,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那还是多亏了你的民法典,但是……叶律师,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叶青文俯身倾听。 沈长秋置身事外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从书包里拿出严宁的遗嘱和遗赠协议。 “这件事,你知道吗?”他将协议推至叶青文面前。 “这个?”叶青文抓起来一看,眼神飘忽不定,“你怎么发现了?” 叶青文一会看白纸黑字,一会看向镇定自若的沈长秋,似乎不知该说什么,砸吧了几次嘴,将遗嘱整理好放回桌上。 “唉呀……她找我写这个就是玩玩,有备无患嘛,你别想太多,我也是想着你还要考试……所以……” “没事的,叶律师,我又不会怪你,我知道她现在很危险。”沈长秋舒展开皱起的眉,“但是,我要是不接受,会怎么样?” “财产充公呗,她就她一个人,还能怎么样。” “那你这里呢?” 叶青文左右侧头看了看民宿,不以为意说:“合同到期,自然就跟我没关系了。” 沈长秋也跟着叶青文看向这间民宿,似乎是有感情了,沈长秋觉得这里也像是另外一个家。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心,回视叶青文,“那我知道了,我会等到她回来。” 沈长秋站起身,“我会好好准备复试的,还有,上次叶律师你问我的问题,我也想好了。” “啊?什么?我问你什么了?”叶青文一头雾水,完全想不起来那夜的“促膝长谈”了。 “没什么,叶律师你先休息,我先去干活,中午一起吃饭吧。” 沈长秋站起身,还没走一步,门口的风铃一响,沈长秋和叶青文侧头看去,还以为来了新的客人,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江。 沈长秋第一秒的反应激动和高兴,如果程江来找自己,那是不是说明严宁他们的任务彻底结束了,她要回来了? 可程江扶着门框,看起来很是憔悴,神情焦急不已,眼里满是血丝。 他看向没有多余一人的大厅,哽咽问:“她……她有回来过吗?” ---- 感谢在2023-12-14 17:28:10~2023-12-18 01:2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呱呱呱呱 5瓶;小雪人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0章 失踪 ===== 严宁失踪了。 三月四日一早,六点刚过,天还没亮。 程江和严宁调查完K市老汽运站的内部监控,刚走出售票厅,隔壁几辆大巴到站,人群从停车场涌了出来。 行李箱的轮子咕噜咕噜,拉客的司机挤在出站口大声吆喝揽客,一旁早餐店,摞得高高的蒸笼,飘出的白烟里带着香腻的包子味。 汽运站老旧,就建在马路边,一时间堵得水泄不通。 二人飞速穿过人群,掠过一路的热情招揽,终于回到路边被重重包围的卡宴上。 等严宁上了副驾,程江才坐上车。 车门隔绝了外面的烟火,里面的空气清凉干燥,一进来,脸上有些电子信息流扰动的静电感。 程江单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发动车辆说:“之前查了那么久,没人说梁泽坤还有女朋友啊,太奇怪了,我本来真觉得是不是就没那个备份……” “或许她真的知道什么,”严宁系上安全带,看向手机屏幕,”毕竟这种东西,放在最信任的人手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手机里,是一张女孩的监控画面,恰好喝水时扒下口罩,漏出了侧脸。 严宁放大了旁边男人的身影,“你看,梁泽坤还特地换了衣服,带了口罩帽子,像是在躲着谁,回去收拾一下,去安宁。” 程江瞥了严宁一眼,她只在最初听到这个地名时愣了一下,到现在为止,她什么也没说,甚至连表情还是那么死气沉沉。 安宁,就是这么巧,程江再次感叹,可沈长秋已经不在那了。 他们昨晚就知道沈长秋已经回了K市。 昨晚快九点,朱志成突然来电,沈富荣说沈长秋走了,低声下气让警官们帮忙劝他回家。 朱志成觉得不太对,哪有元宵节饭都不吃就跑了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多问了几遍才知道,沈富荣和曲江婷还有一个儿子,患了尿毒症急需肾移植,想要沈长秋帮忙。 帮忙,那能帮什么忙? 朱志成问严宁,沈长秋有没有和她联系过。 没有。 严宁边接电话的同时,下意识穿好了衣服和鞋,但她突然停在门口,拿下手机,看了眼布置在家门口的远程摄像头,果然,沈长秋就在刚才,踉跄进了门。 严宁背影顿在门口,三秒后,她脱下外套,回到办公桌前,继续查看面前的监控和地图。 这几天,她一直在梳理梁泽坤从去年到死亡前的行为轨迹,没想到在1月14号,也就是他参加过“金总”会面的第二天,他有些不同寻常,一路倒了好几趟公交车,丢失了视野。 最后,严宁一点点排查,终于找到乔装过的梁泽坤和一个女孩,他们出现在汽车客运站,在熙攘的大厅看了一会时刻表,问了下售票窗口,没买票就走了。 据售票员回忆,他们说是要去安宁,但最近的车次都卖完了,可能是去坐私家车了。 程江回想一整晚的事,卡宴已经挤出了车辆的包围圈,慢慢远离喧嚣的汽运站,一切静悄悄的,只有低沉的行驶声。 “师妹,你……”程江欲言又止。 “怎么了?不去吗?” 严宁转过头,神情坦然自若,她额前的碎发油成了绺,眼睛上的红血丝,比程江自己的还满。 “去,但是……一切要结束了。” 程江呼了一口气,缓了会才继续说:“他们已经找到陈昌平的儿子,也找到给陈昌平看病的私人医生,等他们去嵩明抓到陈昌平,再供出内鬼,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今天……” 程江略沙哑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分外清楚,他抿了抿唇,犹豫说道:“你还是回去看看他吧,这女孩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严宁没应声,程江用余光看去,严宁看着右窗外,大拇指一直在用力抠着手机边缘来回。 她似乎在纠结。 “不用,一起去吧。”她突然说。 她看起来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自从过完年,就像一个只知道查案的机器人,仿佛把人性和欲望压到极致。 何必呢? 程江不由得为沈长秋生出一点莫名的不爽,他紧了紧后槽牙,“你就不怕你和他就这样算了?” “那样不是更好吗?” 严宁立刻答,语气漫不经心,她闭上眼靠在座椅上,挥挥手,“快开车吧,回去休息一会我们出发,刚好把那些人的眼睛也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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