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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夫人病了，多点些你爱吃的就好。”她点的菜荤素搭配得当，张潭没什么要加的，只要了一壶竹叶青酒。 没过一会儿，瑶琴上楼了，走过来把那个花木兰的木偶递给王可依，“小姐，看这个，做的真好看。” 王可依笑着接过来的时候，瑶琴捏了捏她的手，表示事情办妥了。 刚刚那个卖木偶的摊主，拿了银子和信，立刻就消失在街头，现在想找也找不到了。估计再过不久，信就会送到刘千娆家的酒楼，刘千娆收到信，会再给那摊主一笔钱。 幸亏小姐机智，刚刚在医馆的时候，知道张潭怀疑她，有心试探，所以当时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后来才另寻机会。 张潭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王可依手上那个花木兰木偶，又看了看王可依，感觉她这张温婉端庄的脸，和她心中的志向似乎有差距。 “人不可貌相，看来夫人比较欣赏建功立业的女子？” 王可依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淡淡一笑，“我从前在家中的时候，就被父母教导要贤良淑德，可我却很敬佩那些敢于建功立业的女子。我不明白，为什么女子只能待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可以出去做生意呢。” 张潭听出她这几句话并非虚言，看她那双清澈的桃花眼透出一股慧黠，他又喝了一口酒，喉结滚动了几下，缓缓道：“你这想法也没错，是世人太过迂腐，有太多偏见。既然英雄不问出处，又何必问性别呢？” 英雄不问出处，又何必问性别…… 王可依没料到他居然会认同自己，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果然从江家出来的人，跟普通的水匪就是不一样。 她微微一笑，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到他碗里，“你说得对，既然我们能达成共识，那日后必定互相成就对方。” 张潭挑眉看向他，“你似乎很肯定，你能帮到我？” 除了让他成功抢到江渊的夫人之外，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就算比寻常女子聪慧一些，到底又能如何帮他？ 王可依看得出他并不是十分信自己，她放下筷子，笑了笑，道：“等过十天半月，我们的事也差不多传开了，到时候你是否准备回江家？” “……”张潭顿了顿，的确，他是准备他们的事闹开了，再回江家耀武扬威报仇雪恨的。她居然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明显是有计策了。 “你有什么想法？” 王可依看着他微微而笑，语气温柔中带着一股笃定，“我猜得知你带走我之后，我那个弟弟会跟江渊主张带人来找我，那时候我们趁机回到江家，我必不让你空手而归，该属于你的家产必然不会少。” 张潭笑了笑，“你口气倒是不小，那我且等着瞧了。” 他虽然看起来似乎怀疑她的能力，但却把她刚刚夹给自己的牛肉吃掉了。 王可依感觉他对自己也不算太排斥，笑道：“不说别的，如果江渊知道，我是自愿嫁给你的，你说他是不是会更生气？” “嗯，这倒是。”张潭一想到江渊和他娘气得要死的样子，他就觉得特别痛快，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王可依拿起筷子继续吃菜，默默为之后的事筹谋。 她刚刚也不是口出狂言，如果她帮了他拿回江家的家产，江家也自然是承认了他作为庶子的身份，那么她也洗清了被水匪劫亲的污名，和江家联姻的名声也保全了，只是换了个人而已。有朝一日，她还是可以回到王家，拿回属于她的家产。 晚上他们回到船上，继续朝黑云岛前行。 王可依看张潭虽然看着凶，但也没有强迫自己，应该是个有分寸的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安心了很多，还帮他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张潭进来时看到这个地铺，皱起眉头，“夫人，这是何意？我都还没干什么，你就不让我上床睡了？” 王可依做出头晕的样子，扶了扶额头，“请夫君体谅，我最近头晕，胸闷气短，还是适合一个人睡。” 张潭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好好休息吧。” 王可依放下床帐，忍不住偷笑，这时候又感觉他看起来不像个水匪了，倒有一点孩子气似的。 翌日午后，王可依借着出来透气的由头，由瑶琴扶着来甲板上观景，顺便跟黑云帮的几个水匪攀谈。 阿鲍说，张潭是十年前来到黑云帮的，那位黑云帮的大当家的，也就是张潭的大哥，叫曹兴塔，是个三十多岁的硬汉，外号黑狮。 十年前，曹兴塔刚创建了黑云帮不久，非常需要人手，张潭加入之后帮他注入了不少新鲜的血液，张潭跟着曹兴塔炼就一身功夫，所向披靡，让黑云帮名声大噪，所以她们也算互相成就。这些年黑云帮成了江湖水匪第一大帮，曹兴塔成了一代枭雄，他对张潭很是欣赏，跟张潭结义兄弟了。 王可依笑道：“二当家有时候脾气不太好，我看你和二当家的关系很好，你多跟我说说他的事吧，我也好多了解他的脾气，免得得罪他，惹他不高兴。” 阿鲍笑眯眯，“嫂夫人果然贤德，我们二当家的虽然看起来嚣张，但他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他对兄弟们也挺好的，如果你用心对他，他也会用心对你的。”
第6章 贼窝 王可依看张潭的手下兄弟对他评价挺高的，想起他答应和自己合作后，晚上在房里对自己的确没有逾越，她心里也并非对他十分反感。 尤其是那句“英雄不问出处，又何必问性别”，让她感觉他并非是无知的草莽之辈，很有主见，心思比较细腻，大概还是跟他的出身有关。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既然跟张潭合作假成亲了，自然了解他更多一点才好。 “阿鲍，你可知道二当家的十年前为何离开江家？” 阿鲍收敛了笑意，挠挠头，“这可是二当家的伤心事，当年江渊作为嫡子，又有个当官的舅舅撑腰，江渊母子经常耀武扬威的，欺负二当家的，就连他娘也是被苛待致死……二当家的实在待不下去了，才自己跑出来，投靠了我们黑云帮。” 居然比她了解的情况更惨。 王可依听着这些话，又想起父亲去世后王路阳是怎么欺负自己的，但好歹自己小时候也是被父母疼爱长大的，他却从未没有被优待过，叹了口气，“可怜他那时候太小了，受了太多苦，难怪他如今想要报复江渊。” “你们聊什么呢？” 一道熟悉的懒洋洋的声音插进来，张潭端着一盘瓜子过来，边嗑瓜子边打量他们。 阿鲍干笑了几声，正不知如何接话，王可依便微笑道：“我不知道黑云岛什么样，就让他们陪我闲聊几句。听说你那位老大有点可怕呢。” 张潭吐掉瓜子皮，笑了一声，“没事的，有我在，大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王可依看他又嚣张起来，有些好笑，顺着他道：“那自然是。” 过了三日，他们便到了黑云岛。 跟王可依想象中的穷山恶水不一样，这里居然是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码头修得挺大，岛上宛然是一座小城，只不过守卫全是黑云帮的水匪。 王可依心想，难怪黑云帮能成为最厉害的水匪，估计他们的全部人马有好几万，加之修建这样一个易守难攻的老巢，俨然自成一国了。 那位大当家的曹兴塔，亲自带着小弟们来码头迎接他们的船，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这种众人迎接的场景，王可依从前只在跟着父亲去凤翔布庄的时候见过，那些工匠们恭恭敬敬的，叫她大小姐。 估计父亲怎么也想像不到，她如今会在黑云帮的二当家身边，成了一众五大三粗的水匪口中的“二夫人”。那些嬉皮笑脸的糙汉子，笑得过于暧昧粗俗，王可依都不忍多看，也懒得去听他们说的什么放荡话。 曹兴塔虽然是个粗壮的大胡子硬汉，看起来不怒而威，但对张潭却是笑呵呵的，他打量了张潭身边的王可依两眼，“恭喜二弟赢得美人归啊。” 张潭拉着王可依对他笑，“谢谢大哥，以后我们夫妻二人就要仰仗大哥照顾了。” 曹兴塔笑着摆摆手，“你如今娶了个好夫人，以后谁仰仗谁还不知道呢。我已经叫人备好酒茶，今晚就给你们接风洗尘。” 张潭抱拳，“多谢大哥。” 王可依退后一步，和瑶琴走在一起，让张潭好跟曹兴塔走在前面说话。 他们入了城，来到主楼的宴会厅，果然看到一个个桌案上摆满了酒菜。大家依次入座，曹兴塔坐在主位上，张潭坐在他的左手边，王可依陪着坐在张潭身边。阿鲍和他们那些兄弟坐在下面。 王可依看到曹兴塔身边坐着一位身穿紫色纱衣的丰腴少妇，浓妆艳抹，颇有姿色，估计是曹兴塔的夫人。但是不知道为何，曹夫人频频看向他们，似乎目光不太友善。 王可依给张潭倒了一杯酒，顺势凑到张潭耳旁问：“那位曹夫人是跟你有过节吗？” 张潭接过酒杯，勾起唇角，伸手理了理她鬓角的头发，在外人看来，完全是恩爱新婚夫妇的模样。他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猜她应该是跟你有过节吧，以前这里出现的年轻美貌的女子都莫名失踪了。你小心一点，离她远点。” 王可依：“……” 这意思是那位曹夫人妒忌心特别强，会加害于比她年轻的女子吗？ 等会儿，可她现在是张潭的夫人，又不是曹兴塔的，她有什么理由害她呢？ 也许，这就是她更愤愤不平的原因吧。 曹夫人见他们两人边喝酒边咬耳朵，弯起红唇，眼中却冷冰冰的没有笑意，“二当家的和夫人真恩爱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日久情深呢。” 这弦外之音大家都能听懂，大意是这位夫人不过是二当家的劫亲劫来的，何以感情这么好呢？ 王可依又给张潭倒了一杯酒，微笑道：“一开始我也很害怕，但看夫君长得好看，对我也温柔，从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我也没办法不喜欢他。” 曹夫人：“……” 这话说的倒让人无法反驳，谁都知道二当家的是黑云帮长得最俊的，别看他平时很凶悍，但也是个有头脑的人，不然不会得到大当家的重视。若是他对女人温柔起来，恐怕也没几个女人抵挡得住。 “夫人过誉了。”张潭虽然知道她是在做戏，但看她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一双桃花眼清亮迷人，他的心跳莫名乱了节奏，仿佛还没喝酒就已经醉了。 不甘心只有自己被戏弄，他接过酒杯的时候，顺势按住了她的手，勾唇一笑，“我觉得，我对夫人也是一见钟情。” 王可依：“……” 这家伙入戏还挺快，是故意来肉麻她的吗？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没办法甩开他的手，只能任他那只大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有一层茧，但是手指很修长，骨节有力，看起来很漂亮，不像是五大三粗的水匪，倒像是习武的富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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