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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昱迟和甜甜的意识交流被刘思彻打断。李昱迟也不恼，甜甜这事暂且先放着不管，要捋清楚恐怕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就算捋清了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 “甜甜说你再不来就要揍你了。”李昱迟对着喘气不止的刘思彻认真道。 刘思彻扯着领口扇风，下意识地问：“谁？哪个女孩子说要揍我？我长这么好看也舍得揍吗？” “舍得。” 甜甜和李昱迟异口同声道。 “你笑什么？”刘思彻被突然发笑的李昱迟吓了一跳，推了他一把一本正经地问，“甜甜是谁？你新认识的朋友还是新女朋友？” 李昱迟敛起笑脸冷哼道：“什么新女朋友？只是一个晒着太阳不小心被我带回家的孩子罢了。” “啊？” “说正事。”下一秒，李昱迟便转移了话题，“你又知道了常磊什么事？” 终于轮到自己表现，刘思彻更加严肃认真了。他告诉李昱迟，常磊一直利用周末的时间到处打零工，赚来的钱全部贴为家用。说话间，他和李昱迟上了2路的公交车，仍旧找到靠窗的座位坐下后又说：“至于他妈妈的事我就不知道真假了，有说他妈妈离家出走的，也有说早就改嫁了，还有一个说只是在外头打工。我觉得为人母不太可能扔下两个孩子出走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外头打工过年过节才回来。” “那我们现在是去找他吗？”李昱迟问。 “对！常磊打零工的地方我都打听到了！”刘思彻得意洋洋地自夸，“我办事你放一万个心！说实话常磊也是厉害，家庭负担这么重居然还每次都考第一，这学习看来是种天赋技能啊。” 李昱迟陡然间产生了一种胜负欲，他笑了笑心想：“我要认真起来根本没有常磊什么事。” “吹牛不太好吧？”甜甜说话越来越随意，她嗤笑道，“等你落到他这种迫不得已的境遇再来说大话或许还有人信。” 李昱迟看着上车来的老人越来越多，扯了一把毫无反应的刘思彻，两个人一起让了座。男孩子个高的好处自不必说，但坏处也多了去了。就比如他们现在离了座拉着手环，底盘不稳一个刹车就东倒西歪，刘思彻还差点扑到一个玩着游戏的小哥身上。 “刘思彻应该也很受女孩子欢迎吧？性格好、长得帅、阳光灿烂又有趣，学习方面要是再加把劲肯定把你比下去。”甜甜又不知道从哪里得出来的谬论。 李昱迟瞥了眼自己的好朋友，对甜甜说的话不置可否，但话题一转问她：“敢打个赌吗？” “什么？” “下次考试我如果拿了年级第一，你就从我身体里滚出来。” 甜甜沉默了几秒钟后小声嘀咕：“滚不出来怎么办？” 李昱迟忽而笑得很灿烂，像是预谋已久的计划得逞了一般：“那你就要每天夸我。从我醒来那一刻直到我睡去，不停地用各种词、句赞美我。” “你这赌约有点不要脸哦。” “已经让你无偿使用我的身体了，说几句违心的话怎么了？” 看不见甜甜的表情，李昱迟也知道她肯定对自己各种腹诽，各种不满以及各种鄙视。可这又怎么样，反正能时时听到彩虹屁，值了！ “你又偷偷摸摸的在笑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什么有趣的你说出来给我听听啊！”刘思彻在短时间内见到总是突然笑吟吟的李昱迟，震惊的同时好奇心也不断泛滥，不停地追着问。 李昱迟敛了敛嘴角的笑：“在想考了年级第一要怎么庆祝。” “没得聊。”刘思彻自觉地结束了学习的话题。 十几二十分钟之后，公交车停靠在了第七站牌。李昱迟跟着刘思彻从后门下了车，还没站稳就同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陈伽雯撞了个满怀。幸好李昱迟反应敏捷，单手搂住了陈伽雯才使两人站稳了脚跟。 “再着急赶车也要看路，受伤就不好了。”李昱迟松开她，往前一步和刘思彻并肩站着，打量着背着包红着脸的陈伽雯说。 陈伽雯扎高的马尾因为这猝不及防地一撞都有些垂落了，她下意识的先去整理头发，拉开皮筋又扎紧了一圈。再抬头时目光又分毫不差地跌进了李昱迟磊落坦然的眸子中，瞬时难为情地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了看，平复了下心情才回：“忘了时间，正赶着去补习。” “这也能忘？看不出来啊平时严谨自律的数学课代表也有犯迷糊的时候。”刘思彻趁机嘲弄陈伽雯，还不忘朝李昱迟挤眉弄眼。 李昱迟对此也淡淡一笑，陈伽雯这迷糊劲倒是和自己那会儿有些像。他看着她说：“几路车？来不及的话就坐下一趟吧，反正迟到了。” “嗯，撞到你的时候车就开走了。”陈伽雯不好意思地说，“刚刚对不起了。” “没事，好在是被你撞到了，换做刘思彻我估计人都飞出去了。”李昱迟开玩笑道。 刘思彻没料到李昱迟胳膊肘向外拐，竟当着女生的面拿自己寻开心。于是接过话茬迎合道：“是没错，我这大块头哪比得上人家女生的小身板？”说着说着又故意凑近李昱迟，悄声问了句，“抱着她感觉挺好的呗？是不是觉得自己英雄救美了？” 李昱迟瞟了眼刘思彻并没有理会，对陈伽雯说：“那你等车吧，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好。”陈伽雯矜持地点头目送他们。 刘思彻三步一回头，后来索性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昱迟：“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李昱迟皱眉不耐烦地问。 “当然是问你喜不喜欢啦？”刘思彻一个转身来到李昱迟面前，倒退着走，“陈伽雯还是别的什么人？” 李昱迟望着不远处突然停下脚步，锁眉低声了一句：“常磊。” “你喜欢常磊？没道理啊，你要喜欢常磊不如喜欢我呢！”刘思彻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惊人的答案，于是不依不挠地问，“我哪点不如常磊？” “过来！”李昱迟一把拉过常磊躲到了花坛大树背后，然后轻声提醒，“常磊就在一个艺术馆的门口，和一个……长头发的男人？” 刘思彻听闻立刻闭嘴探出头瞧了瞧，不远处的小型艺术馆门口确实站着常磊。他打听到的情报里头没有艺术馆这一内容啊，这大周末的常磊来这做什么？还有，那个戴着墨镜看起来极为可疑的男人又是谁？ “那男的好像给他了什么东西？”刘思彻小声提醒。 李昱迟自然也看到了，他不仅看到常磊伸手接过男人给的物品，还被男人亲昵地拍了拍肩，两个人似乎很熟络。 “我们要不要冲上去？常磊弱不禁风的肯定不是那奇怪男人的对手。”刘思彻暗暗攥紧拳头，不知道李昱迟心里怎么想，反正他横竖都觉得不对。 李昱迟也纳闷着，但又不同意刘思彻冲动的想法，便沉住气说：“敌不动我们不动。” 公园附近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一眼就望到了躲在树干后鬼鬼祟祟的李昱迟和刘思彻。他们也不知道两个少年在做什么，这里人多也不好确定少年的视线具体落在哪里，最后只好悻悻走开。 “人呢？怎么低头看了下手机就不见了？”李昱迟和刘思彻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叹，于是只能从粗树干后走出来四下寻人。 “你们在这干什么？” 身后突然就出现了常磊的声音，被吓了一跳的李昱迟和刘思彻心虚地异口同声道：“看！天上有飞机！”他们手指向上，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常磊。 常磊看他们的眼神立时变了变。 “喂——别走啊！这么巧碰到叙个旧啊！我们好几个小时没见了！常磊！”见常磊不上当，刘思彻立马甩出一嗓子追上前去，还不忘拽上莫名觉得丢脸的李昱迟。 这玩跟踪玩到颜面扫地也是晴天霹雳头一遭。
第1章 他山之石（五） “不追吗？”刘思彻拉着李昱迟追常磊，却被李昱迟往回拽了一把留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常磊上了公交车，他着急地问。 李昱迟干脆地扭头重新望回艺术馆的方向，淡淡地说：“常磊跑不了，他就不一定了。” 刘思彻随即也转头看那个还停留在艺术馆门口的戴着眼镜的长头男人，他身上那一件白色短袖外面还套了件夹克，到底是不怕热还是感知有问题，他们不得而知。 “不是我说，茶色镜片真的很像电视剧里坏人的设定。”刘思彻紧盯着那男人不放，一面担心陌生男人的坏人本质暴露，一面又控制不住地向危险靠近。 相较之下，李昱迟就游刃有余许多。他不慌不忙地从路边自动售贩机上买了两瓶茶饮，一瓶轻轻抛给了刘思彻，一瓶自己拧开仰头就喝了一大半。 “真正的坏人从来都和普通人无异。放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甚至被无视。” 因姐夫万川是警察，平常吃饭间隙总会提及社会治安问题，时不时劝姐姐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别信陌生人的话，不能喝来路不明的液体，不要上陌生人的车，就算是出租车也要留个心眼。同桌吃饭的李昱迟第一次听到这些安全隐患的时候觉得姐夫在危言耸听，社会哪有这样危险。 刘思彻也和李昱迟一样，喝水就如水牛，一口就少了一半。他将瓶盖拧紧，蹙眉说：“那真的防不胜防。坏人没有最坏，只有更坏。前几天看新闻说有个女孩……”话就在嘴边，绕了绕又吞了回去，“算了，那新闻看得我时时刻刻想骂脏话。” “我也知道那新闻。”李昱迟也没有说详细，那女孩何其无辜死在一个陌生人手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被选中，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倒在了血泊中，穷凶极恶的凶手让旁人的痛心彻底沦为了深深地愤怒，“所有恶意极端的加害者都不值得被原谅，也没有立场为自己辩解。” 平静的心因为提及这一新闻而泛起涟漪，刘思彻和李昱迟的热血为此沸腾不止，眼下擅自插手常磊的私事成了理所应当的正义之举。 这一次刘思彻喝完了手中的茶饮，叹着说：“善良的人永远在自我反省，而真正做错事的人的人生字典里根本没有 ‘反省’二字。他们总以为错的是这个社会，对无能的自己产生了误判，从而伤害了别人还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立场上。” “思彻，你有时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李昱迟笑着调侃，“你好像是另一个更加不用功读书、更懒，更不要脸的我。” “不觉得我刚刚这一番言论很有大师风范吗？” “是。你虽然哪哪都差劲，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爸爸我并不想理你说的这些屁话！” 两个人一边互相嫌弃一边又再次回到了树下，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李昱迟便提议跟着那男人，看看到底有什么可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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