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一种从未有过的既空又满的感觉朝云嘉袭来,好似被热气吹鼓的一只气球,又被放瘪了气。 而他此刻是不听指令机器,做相反的事。 他做事一贯认真,不浪费任何一点经验,甚至比上一次发挥得更好,关窍所在已经找到,并且不打算放过。 而手指比唇舌更灵活,最后似画布上快速平铺色块的画笔。 眼前的灯光也晃作调色板上迷乱的一团。 云嘉感觉到他将时间延长,身躯忽的随之一轻,犹如油锅里被煎熬透了浮上来的一片小小炸物,滚油热浪,亦死亦生。 云嘉平缓呼吸,嗓子干成久旱的沙漠,此时很想喝一杯水,但还未来得及出声,刚将眼睛睁开一些。 视线里,庄在兜头脱掉上衣,头发因此微乱,平添一股野性。 他的脸上平时少见急色,此时却跟程序失控一样,不打招呼地把云嘉翻过去。 云嘉视线由天及地,双膝曲跪。 两只纤细的腿仍旧乏力,只能颤巍巍支着,大腿内侧的肌肤还是熟石榴籽一样红透的颜色。 除此之外,发颤的,还有内心隐秘的羞耻,觉得这个姿态……自己像一只被他摆弄的小狗。 每当庄在不打招呼地将动作施加在她身上,云嘉就能清晰感觉彼此之间的力量有多悬殊,她每次都心惊一瞬,既害怕又喜欢,骨子里隐藏的承受欲完全被满足,可拥有这种绝对力量的人,在她面前,大多时候都是迁就的、克制的,又让她体会到另一种很安全的主导感。 裙角掀起带起一丝微凉的风。 想到此刻正在被身后的人注视,那是无遮掩的视角,她整个人立即像一块四角被扯紧的布。 云嘉两只手都撑在枕头上,一丝理智冒头,正纠结,她是从宴会里谎称身体不适跑出来的,今晚并不能留在这里过夜,缺乏实战经验,又不了解他下手轻重,她很担心自己待会儿没办法走回去。 察觉箭在弦上,云嘉心慌不已。 “庄在……” 他鼻音很重地应,仿佛洞悉她的内心,手掌按在她腿侧,腿间缝隙消失,像在请求:“很快,很快就让你回去,”距离拉近,叫她夹紧。 “帮帮我。” 听这三个字,云嘉瞬间头皮发麻。 结束后,庄在清理好自己,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拧一条热毛巾来擦云嘉泛红的腿根。 她的膝盖也红了。 不仅红了,揉进了床单的褶子印,庄在拇指轻抚摸,又低头在她膝盖上吻了吻。 云嘉小口喝着水,同他讲自己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事,也不避讳告诉他,自己和父亲聊到两人的恋情。 “你爸爸怎么说?” 是他把她的裙子弄得凌乱不堪,但此时好似又换了性格,凑近过来,整理她的裙摆。 低着眼睫,很是专心。 云嘉把水放到一边,像是无心再喝,贝齿咬住食指关节,眉间蹙起褶印,春水眸子横波一样望着庄在,低声苦恼道:“我爸爸不同意,说要把我嫁去中东,一个阿拉伯的石油王子。” 庄在刚把云嘉喝到一半的水接过来,还没喝,顿了两秒,先停下来问:“一定要是阿拉伯的石油王子吗?” 云嘉眨巴眼:“嗯嗯。” 庄在仰头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跟云嘉商量道:“换一个行不行?珠宝大亨或者金融巨擘之类的,行吗?不然我想配合你,都有点聊不下去,阿拉伯那边的王子不止娶一个老婆,你爸爸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选这种对你不专一的男人。” 他那样爱你,只会想让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来娶他的女儿。 云嘉笑倒在床铺上,像只露着柔软肚皮撒欢的小猫,自己随口胡说的,忘记考虑bug,而庄在一本正经地提醒她。 云嘉指着他:“你为什么那么正经啊?” “很正经吗?”他反问。 都不需要再举例,云嘉瞬间意会,想到不久前……双颊立时腾起热度,脑袋里像被泼了一瓢滚油,滋啦作响。 那些事,很正经吗? 她喉咙动了动说:“有时候……很下流。” 好像只有云嘉躺在这张枕、被、人三者皆乱的酒店大床上,而他站在青天白日底下,连脱口而出的问题,也透着一股凡心不乱的霁月清风。 “你喜欢哪种?” 泛红的膝盖,再度贴上被面,云嘉膝行到他面前,慢悠悠地说:“喜欢你正经的时候很正经……下流的时候很下流。” 庄在耳根微红,搂着她的腰,将她换了个姿势,让她不要再跪着,膝盖已经磨红了,会不舒服。 云嘉故意在他耳边继续小声说下流话,膝盖不舒服又怎样,她舒服就行了。 庄在偏偏头,招架不住地笑,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动兵戈时,他总不是她的对手。 云嘉俨然也知道,得逞还故意问:“干嘛现在装纯情啊?” “装纯情啊?庄总。”一时玩过头,云嘉去咬他耳朵。 那地方敏感至极,经不起撩拨。 庄在喉结一动,瞬间反守为攻,抓住她的两只手腕,迅速按到被面上,他居高临下,额前的发,因重力垂向她。 “也可以不纯情。” 云嘉看着他,被阴影覆盖的眼睛,睫毛浓黑,这种不显露眸底情绪的视角,很显纯情,但鼻子高挺,唇线清晰,唇瓣偏薄,又显得很有斯文的欲感。 眼波接近,欲吻未吻。 这时,云嘉的手机响了。 声音很远,手机放在外套口袋里,而她的大衣几乎等于被遗弃在入门处。 动了动自己的手腕,云嘉举起白旗:“认输。你去帮我拿一下手机。” 庄在松开手,下了床。 明明都在室内,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他还是捡起白色短袖,套头穿上。 他背上有层轻薄的肌肉,并不夸张,配劲窄的腰,稍有动作,几处明暗线条都流畅好看,手长脚长的人,身高在那儿,穿不穿衣都十分舒展。 云嘉挑事,趴在床上两手托腮,撒娇道:“快点!帮我看看是不是石油王子给我打的电话。” 庄在刚把衣服理好,清清爽爽,回身叹气道:“非要石油王子吗?” 云嘉嘴角弯弯,对他妥协道:“行吧,珠宝大亨也可以。” 庄在失笑,无奈地摇摇头。 等庄在替她把手机和外套拿来,还没走近,云嘉就开始询问情况。 “是谁啊?” 时间太久了,那头电话已经挂了,但屏幕上有未接来电的提示。 庄在说:“云众老总,你爸爸。” 云嘉立马收起瞎胡闹的表情,抿抿唇,接过手机,将电话回拨过去,等那头一接通,便甜甜地喊:“爸爸?怎么了?” 那头云松霖说:“一扭头就不见了,怎么连最后的拍卖仪式也不参加?” 云嘉小声搪塞:“无聊嘛。” “问了你二伯母,说你头疼,要提前回去休息了,给你发信息也不回,爸爸不放心你,问了家里的司机把你送去哪儿了。” 点到为止的话,却让云嘉心跳猛然一乱,能去哪儿,自然男朋友下榻的酒店。 于是声音也虚软地站不住脚了:“……是有点头疼来着。” 因为还不知道云嘉已经有了交往对象的二伯母,虽然没给她介绍什么石油王子和珠宝大亨,倒是跟云嘉提起她妹妹家有个侄子很不错,虽然家世算不上很相当,但侄子品貌好,又有能力,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你们年轻人现在谈恋爱也没那么多讲究了,比较看感觉对吧,别看二伯母年纪大,二伯母可不落伍,有时间来二伯母家吃顿饭见一见好不好?” 云嘉这一听,可不头疼吗? 还好很快收到男朋友落地清港的消息,小鸟般飞奔而往,就算真有头疼脑热,也立马好的七七八八了。 云松霖很了解女儿,也不拆穿,顺话道:“那现在头不疼了吧?这一班夜机到港,也算是药到病除了。” 云嘉听不下去,脸都要热起来了,嚷嚷:“爸爸!” “好了好了。”云松霖道,“那现在头不疼了,也要回家了吧?今晚可不许夜不归宿啊。” 云嘉咕哝:“知道,我也没有打算夜不归宿。” “叫庄在送你回来。” “啊?”云嘉警铃大作,“不要了吧,他出差回来都很累了。” 关键是这样突然见面毫无准备,实在有些措手不及。 “是要累一点。私下跟我女儿拍拖,再不认真工作,我看他是准备造反了。”云松霖声音严肃,不容反驳,“再累也要送你回家,为我女儿受累的资格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叫他送。” 云嘉试探:“真的只是让他送我回家这么简单吗?” “难不成我们家还有刀山火海等着他来闯?”云松霖好笑道,“把你安全送回来就好,不用来见我。爸爸又没有什么见了他才能好的头疼病。” “爸爸!” 这种调侃,一次两次,听得云嘉整个人都要燥起来了。 “好了,赶紧回来吧,有了男朋友就一点都不想爸爸了。” 通话结束,云嘉抛开手机,两手捧住发烫的脸颊,越想越觉得大事不妙,她朝四周看看,没看到庄在,便喊他的名字:“庄在!” 庄在扣着衬衣纽扣,立即现身,望着云嘉有些异样惊慌的样子,走到床边问她怎么了。 她和她父亲打电话时,他避嫌去了外头的客厅区域,换上衣服,准备待会儿送她回家。 听到她忽然喊自己,他立马就过来了。 此时看她这表情,还以为是她父亲说了什么重话。他坐在床边,手臂揽云嘉靠到自己胸口,轻轻拍她。 庄在故意开玩笑,想逗她开心:“真的要把你嫁给阿拉伯的石油王子吗?” 云嘉果然弯起嘴角, 但看着庄在,她脸上的笑容又很快消失,像被大风吹倒的一丛蔓草,不承力,柔软而杂乱。 庄在不敢再开玩笑,低头亲了亲她,问她怎么了。 云嘉抱着他脖子,趴到他肩上,低低的声线像欲雨时被水汽拉近地面的层层铅云。 “我觉得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 “我好像,比我想象中还要喜欢你。”云嘉想了想,“而且都没什么理由,就是好喜欢你。” 跟庄在待在一起,跟他说话,跟他接吻,跟他肌肤相亲,甚至只是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她都会觉得开心,开心得像一只抱着胡萝卜原地转圈圈的小兔子,这种情况从来没有,没有哪个人能那么轻易拨动她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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