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应答,余照看着他背书包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后门,才将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机放开。 * 谣言愈演愈烈,甚至剧情发展到她跟李云峰在一起时劈腿了小白脸,李云峰报复她后又喜欢上了顾江帆的版本。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还好班里大部分人都是善意的。 尤其是女同学,在她笑着摇摇头说没发生什么后,都愤愤地跺跺脚,辱骂传谣言的人祖宗十八代。 但出了这间高二五班的教室,即使知道不该,她也犯起疑心病,觉得每一个窃窃私语的人都在谈论她,评价她,每一个有意无意看过来的目光都仿佛在审视她,用眼神讲了一遍那离谱的八卦。 流言如同暗箭,不知何时会从哪个方向飞来,把她措不及防扎得千疮百孔,不断难过,又不断被朋友的贴心所拯救,一点一点缝补她碎裂的创口。 “哈哈圆圆你看。”顾江帆笑嘻嘻地将手里的小说翻转给她看,“这个女主,每次逗男主玩都说看看腹肌,她好搞笑啊。” * 到了高二课程已经开始提进度和速度。 余照体力不支总是困倦,每次下课都蔫蔫留下一句“江帆上课叫我”就把沉重的脑壳往胳膊上一压,沉浸短暂的睡眠里。 这天高山海和王悦两个人追着打闹,嘻嘻哈哈从前门到后门,像是两个长腿的喇叭,惹得不少人不悦地瞧他们。 王悦一直扯着嗓子大叫:“有能耐你别跑啊,你看我打不打死你?” “就跑,就跑,”高山海伸出自己舌苔厚重的舌头,恶意卷曲着给她看,“你来打我呀,哎嘿,打不到~” “你等着!” 王悦指着他,两个人开始新一轮的追逐,班级里响起来小小抱怨声:“烦不烦呐?” 但两个人充耳不闻,高山海哈哈大笑着看追不上他原地叉腰大喘气的王悦,用手背擦鼻子揉了揉,不知道这耍帅的动作是从哪个电影里来的灵感。 “王悦,你得多练练跑步啊,跑这么慢万一哪天也遇到那种事儿怎么办?不想成残花败柳你就得练成飞毛腿,哈哈哈哈。” 班级里的嗡嗡声安静下来,如同一场突如其来消失的急雨。 几秒后,陈欣雨啪地将书砸在桌子上,不急不缓:“放屁!” “谁说不是呢!放屁!”顾江帆大声重复。 余照睡眠被打断,心情不佳,眯着眼睛看高山海冷笑:“听风就是雨的,猪都比你多两个脑子。” 她这话一出,班里响起来一阵哄笑,高山海立刻要往余照的座位方向走:“你说谁?” 顾江帆站起来,怒目圆睁:“就是说你,怎么样?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她一站起来班里男生大部分都从看热闹变成想要随时劝架的态势,高山海本来往前走的一步退了回去,王悦一瞧全班视线的焦点都不在自己的身上,立刻一跺脚,向高山海娇嗔怒骂。 “你会不会说话?你咒谁哪?” 顾江帆拧着眉头坐下,那边王悦和高山海已经重新追着打闹起来,她想了想不解气,又跟余照评价:“这王悦脑子有点毛病吧?”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王梓抱着两瓶饮料溜过来,偷偷摸摸给她们俩一人一瓶,“你们尝尝,不知道我爸妈谁买的,还背着我放,但还是被我翻出来了,哈哈。” 余照将那瓶褐色的汽水塞进书包里,拍拍朋友的肩膀,不着痕迹叹一口气。 * 晚上回到家,洗漱后将头发随意扎成炸毛的丸子头,她慢吞吞换完厚重的冬季加绒睡衣,顺手反锁自己的卧室门。 安静几秒,干脆带着王梓送的饮料,踩着凳子爬上窗边,赤着脚蜷缩在窗沿,看窗外缓慢飘落的小小雪花。 又是一年冬季了,时间过得好快。 只有此刻的安宁是独属于自己的,她不放心地将窗帘拉严实,以求卧室里的暖光不要渗透进这小小的窗边。 不要打扰她的休憩之刻。 最近一段时间让她心累,学习本就身心疲惫,被议论的感觉也并不好受。 就连看荀钰一天的消息都让她耗费心神。 她将手机打开,看到收件箱里红色未读提醒,下意识头疼地想关掉,伸手揉揉闷痛的额角,手指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他的短信。 【我今天跟陈实说了,让他周日晚自习前把五十块钱还给我,以前我兜里有50块钱那都是巨款,够我买好多东西的,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总想花我的钱,我又不富裕。】 【我在光远寺后门喂了两只猫,一只白色一只橘色,都挺可爱的,看橘猫的肚子好像要生了,圆圆,猫会怀孕多久啊?白色和橘色的猫会生出什么样的小猫啊?】 ... 【圆圆,我想起十一的时候,咱们去吃烤肉,你打瞌睡的样子超级可爱。】 来了,惯例的每天最后一条都要写得暧昧一些,故意惹她发脾气骂人,但她今日只是定定瞧了几秒,就关掉手机,拎起饮料灌一口。 随后纳闷地借着微弱光线瞧,口味苦涩,入喉之后残留余味,又泛起一点微微的甜,似乎还有麦芽的香气。 还挺好喝的,她打嗝,将额头贴近窗户,被寒意冷得立刻弹开,搓搓自己几秒就差点冻住的脑门。 没头没脑地想起小时候的冬天,她总有点反骨,爸妈一再告诫不要舔铁门,舌头会冻在上面,她偏要去尝试,后来几天喝水舌尖都痛,也不敢跟大家说,静悄悄等待伤口愈合。 她傻兮兮笑,但是下一秒,热泪就从眼角渗出来,凭什么把她折磨成这样,盛寻有什么了不起的? 也许是将这段时间的压力都归咎于盛寻,她急需一个情感宣泄方式,于是翻开手机,神经质地将手放在自己心口,念念叨叨。 “确认完毕,很清醒。” 骂这个撒谎精一顿,把他骂得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然后就再也不要理他了,他们就此再也不见。 电话那头嘟嘟半晌没人接,她疑惑地将脸边的手机拿下来瞧,哦,凌晨,那又怎么样?她都没睡盛寻凭什么睡觉。 就在她准备放弃打算再拨一次的时候,那边突然就接通了:“圆圆?”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她此刻有点反胃想吐。 “怎么啦?”那边的语气极有耐心,舒缓温和,“睡不着吗?” 余照眨眨眼,眼圈立刻就红了,但她稳稳情绪,没有讲话。 “嗯....”他又猜测,“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梦都是假的。” 她立刻反驳:“你胡说。” 那边笑出来,干净好听的声线就连隔着电话都对她那么有吸引力,为什么就是不能专心喜欢自己呢? 渣男。 骂他,余照用手拍窗框,用最恶毒的话骂他。 “我讨厌你。” “好,”他应答下来,又轻轻喘息,“我喜欢你就行。” “你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人!” “嗯。”他回答得那么笃定仿佛余照不是在说他,而是他们在讨论第三个人似的。 “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余照哀怨。 “元旦好不好?元旦假期我就去见你。” “我不要,你现在就来,然后我打死你个死渣男。” 好像是把窗框当成了盛寻的脸,她一拳一声闷响,盛寻那边立刻问:“刚才什么声音?” “打你脸的声音。” ---- 2014年春晚后,排列组合升级为: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郝建与老太太,余照与活阎王。
第六十二章 (前) == “别把手打疼了,等我元旦去,你打我本人出气,好不好?” “我不要。”她吸了下鼻子,思维混乱,“你为什么不来见我?盛寻。” 电话那边吞吞口水:“我也想去,但是....” “你别说话。” 余照打个嗝:“我在跟盛寻说话,你又不是他。” 他们之间沉默了几秒,只有呼吸发出来的轻微电流声。 “圆圆,要不这周末我去见你?只是周末的话,时间比较仓促,我到的时候说不定天都黑了,你能出来吗?” 她缓慢眨眼睛:“不行。” “嗯,是我想当然了。” 余照接着说自己拒绝的理由:“你不是盛寻,我不能在天黑以后见陌生人,那很不安全。” 那边轻轻笑了一下。 “你这干脆把我归类陌生人了。” 她赌气地看手里空荡荡的饮料瓶:“你是撒谎精,只会骗我,但是没关系,我也不愿意见你了,咱们以后再也不见。” “不行啊。”盛寻好脾气地沟通,“见不到你我会难过。”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余照嘟嘟囔囔,“死渣男,活该,这就是现世审判,你这样的负心汉在小说里都混不上一个男二,就是炮灰前任,出场只为了打脸,再把你绑到耻辱柱上唾骂三天三夜。” 他诚心祈求:“求求你宽宏大量,原谅我一次吧,只要愿意原谅我,小的感恩戴德,一生积德行善,唯你是从,好不好?” 余照捂着额头,许久没说话。 “怎么才能原谅我呢?” 思维都停摆,余照头好沉,脖子都快断掉,于是换个方向歪头省力,莫名其妙开口:“看看腹肌。” “什么?”盛寻极其小声,不可置信地问。 “看看腹肌,怎么了?” 盛寻清清嗓子,立刻解释:“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现在,嘶....” 他无比为难,尴尬地讲:“我现在没有。” “哼。”余照自鼻腔发出冷哼来,退步,“那就看看腰。” 盛寻立刻保证:“我这就去锻炼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哪知道?我又没见过,反正你看着练吧,我不喜欢太大块的肌肉。” “好。” “我总觉得,要是肌肉太大,可以一拳送我归西,所以我不喜欢肌肉男。” 盛寻开怀笑起来,顺着她讲:“好,那就练一点点肌肉行吗?” 余照咽口水,脱口而出熟悉的形容词:“要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嗯。”他保证,“我记下了。” 余照滞涩的脑袋晕晕乎乎,眼前发花。 “盛寻。” “嗯?”那温柔耐心的语气好像永远都不会变一样,让她心里发酸。 “是不是我真的很差劲啊?” “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那你为什么要喜欢别人?” 盛寻那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一直说我喜欢别人?” 余照委屈地闭上眼睛:“你干嘛骗我?” 她再不爱哭,此刻也收不住自己泛滥的泪腺。 “你明明就是更喜欢别人,比我漂亮,比我活泼,比我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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