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镣做工精致考究,内层是革制,桎梏严密地贴合着踝骨,是与枷锁本身抵牾的熨贴。 锁链泛着银白冷光,沿入床尾,谢仃匪夷所思地望着它,终于后知后觉生出几分寒意。 脱力般靠坐在地,她听到水声歇止,随后是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从容不迫堪比凌迟,她始终没有回头。 熟悉气息一寸寸压近,将她围裹蚕食,清寒的木质调,如松檀白雪,疏冷凉薄。 温珩昱坐在床沿,单手覆住她后颈,力道渐拢。他的掌控并不强势,指腹却在她喉间轻挲,意味介于威胁与缱绻之间。 “谢仃。”他低唤,嗓音倦懒,“我提醒过你藏好。” 心脏因预感危机而狂跳,谢仃闭了闭眼,察觉颈间力度收紧,她终于识趣地抬起头,迎上他目光。 男人碎发濡湿,被悉数后拢,袒露出转折锋锐的眉骨。他掐起她下颚,狭长眼梢沉淡冷隽,对峙间却噙了似有若无的笑意。 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谢仃心中警铃大作,勉强维持八风不动的模样,镇静跟他打起商量:“你先给我解开,其他有话好说。” 温珩昱低哂一声,漫不经意松了力道,她刚以为有机可乘,就被他一把从地面拎起,反手扔到床上。 兜兜转转又重回危险区域,谢仃蹙起眉,烦躁地扯住那圈脚镣,结果连皮肤都被磨红,这碍事东西还是纹丝不动。 “温珩昱。”她气笑,“厉害,还用上这种东西了?” 温珩昱神色索然,闻言也只散漫敛目,望向她脚踝处的铐锁,波澜不掀。 “两年前为你准备的。”他道,“可惜才用上。” 谢仃被他的举重若轻噎住,缓了缓心神,才眉清目冷地开口:“随你,反正我不会回去。” 像觉得这话有意思,温珩昱眼底泛过少许兴味。 抬指绕起锁链,他抚挲把玩着,慢条斯理地渐紧。玲琅响声间,他腕骨骤然发力,将人拖回至身前。 谢仃猝不及防,警觉地掀起眼帘,还没发作,侧脸凌乱的发丝就被他拢到耳后,轻而缓,近乎错觉是温柔。 随后,温热触感略微偏移,抚向更脆弱的地方。她耳尖薄,经不住弄就染上绯色,当即偏过脸避开。 玩弄可有可无。温珩昱闲然纵任,只道:“那枪没伤到你。” 听过这句意味莫辨的回应,谢仃微一怔愣,毫无道理联想起那枚子弹,掠过耳畔的热度与现在微妙重合,暧昧如情人间的暗潮涌动。 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留在他身边,或死在他手里,她只剩两个选择。 分明是危机四伏的处境,面对他近乎失态的情绪回应,谢仃却蓦地生出几分荒诞的快意。 她望着他轻笑,语意嘲弄:“都这么恨对方,挺适合我们。” 两人语意暧昧、状似亲密,该是副不错的情景构图,宛如世上最相爱的猎手与猎物。 不置可否已经算默许,温珩昱眼底波澜不掀,听她继续。 “可我觉得没趣了。”谢仃挑眉,换个舒服的坐姿,语气稀松寻常,“我当时就说过,不想再从你那里得到任何东西。现在我懒得算计,更不想报仇,你不用再给我机会。” 她向来是狠心成事的人,温珩昱早已体会领教过,可惜她到底棋差一招。 “你想错了。”他道。 她顿住,眼神几分莫名。 “谢仃。”温珩昱唤,懒倦地纠正,“最后一次机会,你已经用过了。” …… 谢仃后知后觉,自己的确疯不过温珩昱。 近在咫尺的距离,男人指腹在她微张的唇上摩挲,从唇珠抚到唇角,停在下唇,轻按。 “我提醒过你藏好,两年时间,该玩够了。”他目光沉静,眼底暗色浸深,“留下还是软禁,选一种?” 谢仃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提前预感到危机,话音未落就迅速出手,然而温珩昱只是微一哂,握住她小臂一折一扣,便将人双手反剪在腰后。 ——顺便拎过搭在衣架的领带,抵着她腕骨缚紧。 这种活结越挣越紧,谢仃回过神来,当即反手试图自救,下一瞬却被扣住后颈,压回床上。 短促的闷哼声埋入枕单中,他最知道她弱点在哪,按住脖颈就足够泄她七分力。 挣扎无果,谢仃烦躁蹙眉,索性破罐破摔:“你要么现在就松手,要么就关我一辈子,否则都别好过。” 话音未落,后颈力道微沉,男人短促轻笑,气息拂过她耳畔,亲昵缱绻。 “谢仃。”他温声,“你以后就是死,也得死在我床上。” 疯了。 谢仃气息不稳,彻底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然而为时已晚,只能侧首望向他,用眼神逞凶斗狠。 温珩昱刚从浴室出来,自然也只松散拢了件浴袍。沉暗绸感在光下更冷,领口被她闹得微敞,他不急整理,只敛目迎上她视线,晏然从容。 “三天。”他道。 谢仃闻言顿住,没懂他言下之意,蹙眉问:“什么?” “航线定在三天后。”他嗓音很淡,“以防你有力气再跑,这次我陪你耗。” 刚才还只是腹诽,听见这话谢仃是真愣住,思路宕机空白,她匪夷所思:“你疯了?” “‘疯了’?” 温珩昱低哂,“这才到哪。” 光彻底泯灭的瞬间,暗潮将视野蚕食殆尽。 时隔两年,他们终于再次一同身处伦敦,关系却与彼时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是他们曾同床共枕的地方,有过亲昵,有过拥吻,曾以爱为错觉,勾织过美梦一场。无数破碎闪回的记忆中,她听见他轻唤:“谢仃。” “——这笔账,我们好好算一算。”
第51章 51℃ 谢仃恨不得咬死温珩昱。 字面意思上的, 她的确咬在他手臂,用了狠劲。 但是毫无用处,这点程度于温珩昱不痛不痒, 他疏淡敛目, 抬指轻易撬开她齿关, 迫她松口。 谢仃又想碾下齿尖, 然而猝不及防被扯起腕间束缚的领带,她被迫抬腰,唇间那点力道还没能落实, 就碎成短促的低哼。 背后位什么都看不见。脚铐令活动范围受限,双手被缚于腰后, 撑与扶都被禁止,谢仃侧开脸, 在喘息中仍不忘逞凶斗狠:“你再这么不急不慢,我待会要睡过……” 话未说完,那些更不中听的言语便被按碎,她咬唇低头, 被锢着腰弄得几轮溃败,潜意识倾身想避, 却被人从后卡住脖颈, 不得不抬腰将重心落得更低。 眼梢烫热一片, 令她分不清热意蒸闷。 两人从前那段时,谢仃就隐有感知, 温珩昱偏好绝对的掌控与被动, 以及毫无抵抗余地的承受。过去是他惯着她, 从未将这些真正落实到床笫间,如今就再没有收敛的理由。 比云岗那次更强硬, 也更不留情面地狠。 她脱力地喘息,片刻的恍惚中,下颚被扳起抬高,她不得不仰起脸,脖颈现出流畅又脆弱的弧度,落入男人掌间。 “谢仃。”温珩昱嗓音很淡,气息抵在她耳畔,“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谢仃平复着呼吸,闻言只觉得荒唐。 疯了,不过九个月虚与委蛇,掩耳盗铃般假装相爱而已,这话好像他们还有顾念旧情的必要。 “真好笑……我们算什么关系?”她逐字逐句地回敬,“不就睡过几次而已,这种事随便跟谁都行吧。” 话音徐徐落下,温珩昱低哂一声。 “再说一次试试。”他轻挲她颈线,意味寒隽,“跟谁都行?” 这已经是隐怒的征兆,谢仃从前还会适可而止,但现在两人都不清醒,更出格的话她也轻易脱口而出。 “你觉得我缺过床.伴?”她漠不为意,懒声指示,“你要做就别那么多废话,少烦我。” 温珩昱沉谙莫辨地垂视她,忽而轻笑:“行。” “——记住你说的。” - 五次。 这还只是单方面数据,落在谢仃身上的便不计其数。 温珩昱真的再也没开过口。谢仃没被他这样折腾过,所有感官被牢牢掌控,被迫承受的感觉太失控,她丢失任何支撑的力量,指尖徒劳地攥紧,却抓不住任何依靠。 叠加过多的感受失了衡,她最后真的没剩多少清醒,被解开手腕束缚的瞬间就下意识向前躲,却忘记脚踝上还有桎梏,被身后人绕起链条轻易扯回。 玩弄与侵入不遗余力,没有间隙与怜悯,她颤抖着发软,几乎失去意识,床单彻底不能要了,遍布她攥出的褶皱与狎昵痕迹,几次受不住想逃,都以重新落入掌控而告终。 没有接吻,没有十指相扣,没有纵容,仅有交织的欲,以及愈发失控的对峙。 混乱的感官由人操控着抵达临界值,谢仃分辨不出究竟几次,她依然决心似的咬唇忍声,势必他不开口她也不做声,谁都别想真正占据上风。 他们之间从来如此,只要她真正愿意开口说不行,温珩昱便不会再为难,可她如今决意僵持到底,他也就没有惯纵的必要。 齿关被撬开,她还没来得及下嘴去咬,柔软的舌根便被按下,叫她难再做更多,迫她无法再隐忍吟与喘,破碎的声音在唇齿间溢出。 是他给予痛苦与欢愉,掺欲带狠的声息。 理智被彻底燃烧成灰烬,谁都做不到隔岸观火独善其身。积累至今的矛盾与冲突彻底失衡,引他们一同坠落。 谢仃晕过去又醒过来,窗外由凌晨暮色到泛起隐隐天光,她余光恍惚地捕捉到,随后意识沉入更深。 温珩昱说让她没力气再跑,就真的言出必行,别说跑,她现在撑起身都未必能做到。最后脚踝间的镣铐被卸下,她再不受任何桎梏,却也无法再像最初时那样反挣,如同脱力。 双膝软得难以抬起,她撑在他腰腹间喘息,呼吸凌乱中不忘伺机报复,掌心倏然落在他颈侧,泄恨般将力道收拢。 脆弱命脉被人扼住,温珩昱闲于置会,手松散搭在她紧绷汗湿的后腰,一寸寸描摹摩挲,说不清的纵容意味。 恨与欲本就是双生,那些被有意封存、刻意忽视的阴暗情感再次被勾起。谢仃并非心存善念,自上而下的制服最不费力气,而她掐得不够狠却是因为被弄得手软。 眼梢濡湿发烫,她视线恍惚地下落,最终停在男人左侧锁骨下方,那些冰冷的清醒感似乎才有回笼。 注意到她的目光,温珩昱疏懈循过一眼,尾调低懒:“那天你就是捅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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