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见深自上而下地望着她,素来清冷的眸里,此刻却涌动着一股滚烫的热意。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时听鹿感觉自己也好似被火焰燃烧了。 就在她浑身发烫,快要经受不住时,檀见深视线从她的眉眼移开,慢慢向下。 时听鹿不由自主顺着他的视线游走,最终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 他们手指都很漂亮,修长纤细,肤色也很接近,都是冷瓷玉般的白。 只是现在那根明显小一号,更秀气柔嫩的手指上,染了滴鲜艳的红,似是雪里的一抹朱砂。 檀见深用拇指指腹轻轻拭去那滴血。 开口时,清冷的嗓音莫名搀了丝哑意:“弄脏了。” “……” 也许是两人此刻离得太近的缘故,明明已经听过很多次的声音,这一次却格外具有杀伤力。 他的气息和嗓音落至耳畔时,好似一股电流流窜过她的四肢百骸,连带心脏都激起一阵麻意。 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可她好不愿意承认。 为什么时隔这么久,他的一个动作,一句话,还是这么轻而易举地……撩动她的心呢? 而她更不愿意承认的是。 这种感觉,只有檀见深能带给她。 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再让她的心脏怦然。 “医药箱来了,血止住了吗?” 时听鹿慌忙抽出自己的手,别过眼去,声音有点飘在尘埃中的浮:“没止住。” kiki拎着医药箱走过来,从里面取出双氧水,她看了眼流血量,也皱起眉来,“怎么这么严重啊?” “我先给你用双氧水冲一下伤口。”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把他流血的手从时听鹿手中够过来。 时听鹿在她伸手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撤回了自己的手,顺便往后面退了几步,给他们留出空间。 檀见深看了她一眼,眸里的热意褪去,转眼间又是那副清霜似的冷淡。 他躲开kiki的手,声线低沉,毫无温度,“谢谢,我自己来吧。” kiki的手尴尬停在半空中,顿了顿,平静问:“你自己可以吗?” “可以。” “OK。”kiki将双氧水递过去。 檀见深转身走到厨余垃圾桶那里,打开双氧水的盖子,面色不动地往自己流血的手指上浇,那动作优雅从容得就好像在浇花。 十指连心,他……是一点都感知不到疼吗? 冲洗过后,他从药箱里拿出一枚创可贴,似乎就想这么潦草地贴上去。 时听鹿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 从心底再一次对他,对自己缴械。 她重新走过去,一言不发地从药箱里翻出碘伏和棉球。 然后再一次把他的手指捉过来,用棉球浸湿碘伏后,轻轻地在他伤口上仔细擦拭了几圈。 全程两人都保持沉默。 但莫名的,他们就自动形成了一道隔绝所有人的屏障。 屋内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看得明白。 刚刚明显排斥和kiki接近的男人,此刻乖觉地任时听鹿握着他的手。 而他安静垂眸凝视着她,眼神中是他不曾施舍过旁人的柔情。 kiki立在一旁,目光闪过一丝自嘲。 不再自取其辱,她抽回视线,余光却猝不及防地撞上另一道视线。 程意泽不动声色地望着她,见她看过来,歪头笑了一下,眉眼间都是阳光气。 好似被他笑容感染,kiki不再觉得那么窒息,僵硬的面容松动了下。 程意泽走过来,主动扯开话题,“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不在我好无聊哦。” “那我下次争取早点结束工作,省得你无聊。”两人谈笑着走去客厅。 江鹤则始终安静坐在沙发一角,看着窗外的夜色。 刚刚还热闹的厨房,此刻只剩檀见深和时听鹿两人。 时听鹿心无旁骛地给他处理好伤口后,贴上创可贴,嘱咐道:“这几天注意点不要沾水。” “好。” 时听鹿呼出一口气,“你去休息吧,不用帮忙了。” “其实我……”没事。 “檀见深。”时听鹿唤他。 檀见深:“嗯。” 时听鹿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眸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愠怒。 檀见深喉咙轻滚:“……好,我去休息。”
第15章 心动第3期下 那晚,苏云娴回来得最晚,错过了一场好戏。 但她却敏感地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每个人好像都怪怪的。 不过她现在不太关心旁人,她视线频频投向江鹤,却发现这人比以往更沉默了,好似受挫般,无精打采。 晚饭结束后,她主动问及要不要去院里散散步。 江鹤摇头拒绝,表示自己有些累想早点休息。 苏云娴不再勉强,和他道了声晚安。 几人合力收拾完餐桌后,时听鹿和檀见深、kiki一起上楼。 走到中间的楼梯时,程意泽在楼下喊了一声:“鹿鹿——” 他们三个人一起顿住步伐。 时听鹿咬牙,以为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一时想撕了程意泽的心都有了! 她深呼吸一口,从栏杆处扒头望出去:“有事吗?” 程意泽说:“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时听鹿:“……好。” 程意泽说完,又冲kiki挥了挥手,“姐姐,晚安。” 檀见深蹙了下眉。 等时听鹿走上来时,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时听鹿看他难得一副如此纠结的样子,有些纳闷:“你想说什么吗?” 檀见深摇摇头,“不说了,怕你生气。” “……?”时听鹿哑然。 她不太理解:“我看起来脾气不好吗?” 怎么会觉得,一句话就能惹她生气。 檀见深:“没有这个意思。” 时听鹿就更好奇了:“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两人不知不觉并肩一起往楼梯走,渐渐的他们步伐频率开始一致。 檀见深垂眼,注视着他们幅度一致的步伐,以及两人脚上的同款拖鞋。 莫名觉得心情不错。 他笑了笑,偏头去看她,回答她的话,“我把想说的话放到今晚的信里,你如果想知道,可以等着看信。” 时听鹿脚步一顿:“……” 她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他这是……直接跟她明牌了吗? 时听鹿有些慌乱地低头,看着脚下的楼梯,假装没有听懂他的话中意。 可是步伐却渐渐紊乱,与他错开了频率。 直到穿过走廊,两人各自进入房间,他们都未再说一句话。 - 当晚,时听鹿照旧收到了两封信。 而她依然选择投给程意泽。 因他的信总会沾染一股若隐若现的冷杉清香,所以时听鹿即使不打开,也能判断哪一封信是他写的。 她坐在沙发上,还是先打开了另一封。 来自江鹤的—— 【番茄牛腩很好吃,辛苦时大厨。】 话语中规中矩,只是对今晚做饭之人的一种礼貌致谢。 这让时听鹿刚刚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去一些。 可是他……已经连续三天给她投信了。 而且是在她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 时听鹿有些头疼,她害怕辜负别人的热情和真诚。 可眼下,却有一人更让她头疼。 她伸手拿起另一封沾了清香的信封,本来害怕自己再被他波动依旧不准备看他的信。 可是想起楼梯上的话还有今早被他当场抓包,她只好拆开了信封。 还是那一手漂亮的字体,密密麻麻写了四五行,几乎占了半页信纸。 时听鹿不由自主端正了一下自己刚刚懒散的坐姿,将那封信举到眼前,一字一字的认真看过去。 【很开心,你还是打开了这封信。 其实那会儿在楼梯想对你说的话,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太妥当,说出来有置喙你审美取向的嫌疑。然而我并没有这个资格。你在这里可以任意选择感兴趣的嘉宾进行接触,这是你的自由。 我只是希望,你能不受伤。 今晚就说这么多,晚安。】 时听鹿来来回回将他这封信看了两遍,终于从他隐晦的话语中品出了他的未尽意。 他好像是担忧……她和阿泽走得太近。 毕竟他们在小屋表现出来的,的确亲密。 而显然,他不认可,也不赞同阿泽这个人。 不过能理解。 不知内情的人眼里,阿泽现在就是个招蜂引蝶、摇摆在她和kiki之间的“大猪蹄子”。 所以…… 他是在关心她,会不会最后受到伤害吗? 时听鹿怔怔地盯着手上的信,视线又不由自主地移到了自己右手食指上。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他的温度似乎还残存于她指间。 温热的血液,以及清冽的冷香,都来自于他身上。 她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心跳。 在喜欢他的这十年里,他们第一次离得这样近,这样近。 近到她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温度,起伏的心跳还有灼热的目光所虏获。 以至那一瞬间。 她已经分不清。 究竟是16岁的少女,因为自己曾遥不可及的那轮天上月,终于跨越漫长的青春,照到自己身上,而感到美梦成真心悸不已。 还是26岁的时听鹿,看过山,看过海,看过无数次的月亮后,依然、无可避免地,对那弯独一无二的白月光再次倾心呢? 时听鹿感觉自己的心脏和胸口都在轻微的塌陷。 她不敢再放纵自己剖白下去。 人生不必要时时清醒,她也想糊涂一回。 - “我让你示弱,没让你自残啊?!” 叶溯为了查验一下自己的战略成果,在檀见深的办公室恭候多时。没想到,进来时,他就眼尖地看到这人手上贴了个创可贴。 “大惊小怪什么,小伤。” 檀见深端着咖啡坐在办公桌前,翻开桌上已经整理好的会议记录。 叶溯双臂撑在他桌前,眯眼打量:“那你是故意的吗?” 檀见深顿了瞬,没有否认,只微勾了下唇角:“这个方法有效,她昨晚确实多和我说了几句话。” 而且她为他敷药时的神情,分明是……担心。 这个认知,让檀见深昨晚即使依旧没收到她的信,却难得好眠。 叶溯扶额:“天,我刚知道——哥,你原来是恋爱脑啊!” 谁能想到,娱乐圈内最为低调神秘,素来与桃色绯闻绝缘,以薄情冷欲、杀伐果断著称的铭蓝总裁,背地里会为了追一个女孩,割手指扮可怜博关注呢? 这要爆出来,营销号估计都以为是笑话,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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