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踢我干什么?”方觉廷睨一眼迟遇。 迟遇:“少说话。” “我凭什么少说话, ”方觉廷酒劲正上头, “我看你小子飘了,在娱乐圈混几年,拿几个奖,被人捧着真忘本了?要是那些人知道当年你家老爷子那事,你看还他们还是不是现在的嘴脸。” 方觉廷说话都不清晰了,何慕却也听懂了里面的刺, 回头看一眼, 迟遇的脸都黑了。 本来迟遇就是帮她, 若是因此和朋友闹得不开心, 她心里过意不去, 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 但也从那话音中听出,这陈年旧事也不是桩小事, 她拿捏不准,决定先解决上一个麻烦。 她推门出去, 寻着向繁洲的身影,一时没看到, 走了好远, 才看到他站在转角的高大绿植旁打电话。 那确实是清净的,没来往的人。 她站在这头看他的背影, 等他电话挂断了,才走过去。 向繁洲收着手机抬步要走, 抬眼看到何慕,脚步却缓了。 何慕却没停,走到他面前,他要从她身侧过去,她再次挡住他的去路,向繁洲这才停下来。 “你想我怎么解释?”她问。 向繁洲不答,半晌,毫无波澜地说:“回去吧。” 他闷头往前走,何慕就这么跟着,紧赶慢赶跟不上,没来由心中一阵酸涩,眼前模糊了。 回到包厢门口,却不想这样难堪的面貌露在外人面前,整理了下思绪,才推门进去。 此时,包厢内自动播放的伴奏未停,气氛却出奇诡异,没有人声,四人皆神色黯然。 最后不欢而散。 方觉廷走得摇晃,连工作人员都忍不住要扶他,他都甩开了,倔强地走出大厅,他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众人无话,却还是看着方觉廷上了车,才分道扬镳。 何慕是愧疚的,分别时冲迟遇深深颔首了一下,才离开。 回家的路上,向繁洲仍旧不说话,她的心愈发乱。 她甚至希望他跟她吵一架,眼下这般她真的束手无策。 进入户门后,他要往书房去,何慕抱住他的腰,说话间带了些哭腔:“向繁洲,别这么对我……” 向繁洲没有及时回抱她,身上带着些寒气,她无端觉得连怀抱也是冷的,心中愈发凉,像浸在无止境的巨大冰块中。 泪水洇湿他的衣衫,他心脏一阵抽疼,伸手抚抚她的发顶。 何慕仍哭,继续抱紧他:“你抱抱我吧,我好冷啊。” 他本想自己冷静一下,却被何慕牵动的没了意志。 腰间迟迟没有出现那双手,她便踮脚吻他,吻他的锁骨,他的喉结,他的耳垂,却并不吻他的唇。 她深深望向那双眼,与他用眸色撕缠,直到他也红着眼回应她。 向繁洲是温柔的,她却越哭越凶,哭得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抱她先坐在沙发上,帮她顺气,轻声安抚:“别哭了。” “向繁洲,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何慕抽噎着,“我和他没有关系,我只喜欢你啊,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汹涌的水气溺得他心脏无法跳动,他深深抱住何慕:“对不起……” 抱了好一会儿,何慕都不松手。 “慕慕,我们谈谈吧。”向繁洲语气严肃。 他终于愿意沟通,何慕放开他。 向繁洲顺势坐在地毯上,何慕觉得坐在沙发上的视角有点不舒服,也跟着坐下来,两人对坐着。 “我……” “我……” 异口同声的开场,又同时终止。 何慕:“你先说。” 向繁洲确实也想自己先说,迟疑了会儿:“我们好像从没有如此正式地面对面、开诚布公地交谈过,但是我又觉得我们需要这样的沟通。” 她点头,表示认可。 “我承认我们的婚姻开场确实荒唐,可我却没有任何要轻慢这段感情的意思,只是诸多因素影响,我们始终都像在迷宫里,总有不愿说破和点破的,然后用尽心力去猜测对方的想法,也因此造成诸多误会,但这是我不愿看到的。”向繁洲说。 何慕看得到他眼中的赤诚,“嗯”一声。 “所以这样好了,”向繁洲说,“就当交换秘密,你可以问任何问题,我知无不言。” 她没等到预测中的审判,愣了会儿,但向繁洲的提议,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向繁洲:“当然,你也要是。” 她反应了一下:“如果有人说谎呢?” “君子游戏,”向繁洲看她的眼睛,“你先问。” 何慕心中确实藏了许多对向繁洲的疑问,但是此刻真要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半晌她才问出第一个问题:“刚才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因为我信你,你不用解释。”向繁洲说。 她怔了怔,又问:“那为何不理我?” “因为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怕伤害到你,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为什么控制不好情绪?”一个又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她刚整理好的情绪,又开始崩溃了。 向繁洲垂了下眼皮:“即使我知道事出有因,妒意也会肆意生长。这是我的问题。” 问到这,何慕已然知道不必再问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泪水再次决堤,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心中问: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向繁洲。”她重重地呼吸。 他“嗯”一声,抬眼与她对视,用指腹帮她轻轻揩去泪珠。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她像是在问他,却是在感叹自己的幸运。 向繁洲一时答不上来,半晌说:“也许因为你会生在这个世界上。” 何慕感觉这辈子只能栽在向繁洲手里了,就算是天罗地网,她也认了。 “别哭了,”向繁洲抱她,“明天眼睛会痛的。” 她伏在她肩膀上,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重新整理好情绪:“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其实他的问题,已经在今晚有了答案,此时倒问不出来。还有一些问题,他决定不再问了,有些过往应该留在风里。 良久,他才开口:“这些年过得好吗?” 何慕并未知晓“这些年”的指代,但是她理解为人生这数十载,她很难对过去的人生做总结,想了许久:“这一路不算容易,但还算幸运,我的爸爸妈妈、我的哥哥、我的朋友、我的你,很庆幸生命中有你们的出现,让我有更多的勇气与惊涛骇浪抗争,我对此万分感恩。” 向繁洲看她再次泪眼婆娑,点点头,眼角也朦胧了。 他想谢谢这个世界上所有善待他的女孩的人。 “还有吗?”他半晌没说话,何慕追问。 “有些不是问题的话,我想告诉你,”向繁洲说,“一开始我说,要你‘用你的一切暴烈地爱我,头破血流也不止息’,并不是希望我们一定要轰轰烈烈地相爱,而是希望你相信我会是你的依靠。” “在我面前,你不必猜测,想问便问;永远不必伪装,只用做你自己;也不必佯装坚强,想哭就哭。不必担心给我造成负担,我喜欢你的依赖。” “我的生命是破碎月光写就的一首旧诗,上面布满斑驳的残影,而你是废墟之上全部的灵韵。” 何慕心脏和指尖颤抖着,再次扑入向繁洲的怀抱:“我爱你,向繁洲,也谢谢你爱我。” 夜深人静,人间这一处,沸腾如潮,星火共振。 向繁玿婚礼这天,是何慕回今浦的日子,但是她在机场接到了COC大中华区CEO布鲁斯的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和京市的客户部一起见一下客户。 她不解,京市和今浦的团队向来是独立行事的,而且项目初期他们创意部一般不露面,总部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布鲁斯回她:“客户指定要你的团队来负责,刚好你在京市,就安排在这边见面了。” 她又在京市留了一日。 COC京市总部会议室,何慕见到了指明要见她的客户,见到这张熟脸,她不可谓不意外。 斯欧生物的创始人,周景浔。 工作场合见到的周景浔,比私下见到的他更严谨,却不改绅士风度,始终是尊重合作的谦卑态度。 何慕喜欢这样的合作伙伴,因此对他的印象分在叠加。但她也在交谈中,发现周景浔这人太过喜欢在倾听时,直视对方的眼睛,她有好几个瞬间都在跑神,总觉得他身上有种不可言表的熟悉和亲近。 与她上次在漫云见到的那位妇人不同的亲近,仿佛冬日午后与久违的温暖阳光重逢的舒适。 会议结束后,周景浔也曾与她闲聊京市可玩可吃的话题,问过她有没去试过老京市杏仁豆腐,说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特意推荐给她,话语间都是熨帖舒服的口吻。 何慕笑说在京市没待几天,还没来得及,以后有机会就去试试。 结果,周景浔便邀请参加会议的人一起去吃饭,安排在周氏的老字号。 京市客户部同事都去了,她本不该拒绝的,但向繁洲来接她了,便推了饭局。 向繁洲和周景浔本就是旧识,碰上后便聚在一起说话,京市的同事和何慕道别,先出发了,何慕先上了车等向繁洲回来。 远远看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面色隐隐都有点肃穆。 周景浔:“你没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第54章 向繁洲在周景浔要避开何慕找他说话时, 就意识到了周景浔目色中的变化:“我其实想告诉你,但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 “你怎么找到她的?” “一个意外。”向繁洲说。 周景浔沉默,上一次见面他就觉得不对。 向繁洲这些年因为他妹妹周景禾受了多少磋磨, 他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周家人都没有怪罪向繁洲, 但向繁洲见他常常带着愧疚, 怎么会突然就换了副面孔,身边带着新人却如此不避他。 他当时还有一瞬以为向繁洲走出来了,还为他欣慰。 毕竟他也追查了好几年,始终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周景禾是他的妹妹,他的家人, 他有责任和义务把她找回来, 无论经年。 而向繁洲没必要如此。 虽然除了他以外, 还有人在寻找周景禾这件事, 是令人慰藉的, 但他也认为向繁洲不该因此蹉跎一生, 这也不会是禾禾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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