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没想到,最后找到他妹妹的人还是向繁洲。 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禾禾什么情况?”周景浔试探了一圈,却始终不太愿意相信这个结果。 “很复杂, 改天跟你细说。”向繁洲说,“但是元凶我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只是太多年过去, 证据收集起来很困难。” 周景浔:“周氏的人?” 向繁洲略点头。 “那也就是禾禾的身份,最好还是暂时保密, ”周景浔分析,“现在除了你, 还有谁知道她的身份?” “你我,还有我姐,没别人了。” 周景浔想起向默岑的医生身份:“她这状况,默岑怎么说?” 向繁洲半晌无话,然后摇摇头。 周景浔会意,拍拍他的肩膀:“我这边也算有些线索,改天我们互通一下有无,还是尽量早点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好。”向繁洲答。 “你们俩结婚了?” 向繁洲颔首,“嗯”一声,但还是怕周景浔生气,毕竟何慕是周家女儿,这般确实冒犯。 “你家里那边不知道吧?” “暂时不知道,”向繁洲说,“怕我大哥那边出岔子。” 周景浔知道向繁洲堂哥和他完全不是一种性子,那人确实城府深,心术不正。向繁玿本来就觊觎向家家产,若是知道周景禾的身份,到时候真的不知道要捅出来什么篓子。 确实是不宜公开。 他深深看一眼车里坐着的人,看到何慕目光越过来,又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繁洲:“洲儿,谢谢你这么多年没放弃,也谢谢你照顾她,我这个当哥哥的,做得不好,就这么一个妹妹,还是弄丢了。” 向繁洲想安慰他,却没能找到合适的话语。 “回去吧,别让她等久了,”周景浔说,“我可把她正式托付给你了啊,你替我照顾好了,拜托了。” “放心。” 向繁洲回到车里,何慕的目光便黏在他身上,她没开口,他便知道她是好奇的,但此时这事不好跟她解释,就装作没注意。 昨晚刚承诺说,让她随时可问,今日就要爽约,他心里升起些异样的心虚。不过这件事非同寻常,特事特办,并不触及原则问题,他如是安慰自己。 “你怎么这么早结束?”何慕问。 早晨起床时,她就意识到了向繁洲的犹豫。今日是向繁玿的婚礼,无论私下两人如何不对付,但表面上的礼节总要维持的,富贵场向来如此。 他定然要出席,但她的身份尴尬,向繁洲估计难下决断,她便先提了要回今浦处理工作,把难题给解决了。 如果没有临时的工作下派,她此时应该已经站在今浦的土地上,此时她仍没离开京市是个意外,而向繁洲这个点已然离开宴席也是意外的。 温虞去了现场,总在微信中跟她实时播报——吐槽流程繁琐又无趣,所以她知道此时晚宴还未算正式开场。 向繁洲定了一刻,意识到她提的不是刚才和周景浔的谈话,而是另一件事。 他本就不想要参加向繁玿的婚礼,甚至不想要见到向繁玿一家,但是他的妈妈孟玉臻女士苦口婆心劝半天,他只能先忍下了。 却没想到现场碰到那么多他不想见的面孔。 他白日处理了一整天的工作,疲于社交,头脑发昏,和两位叔叔伯伯打完招呼,想回房间眯会儿躲清净,等仪式再出来。 走廊上,却看到擦肩而过的一张熟脸,一个他本不怎么关注娱乐新闻,却仍记住的小明星。 那人太多次、重复地挑动过他的理智。 他退了几步回去,挡住对方的去路:“许寄程,是吧?” 那人起先一怔,扫视一眼,看清他的面容后却不理他,昂扬着锐气,与他浑身的戾气对冲。 “上次往我办公室寄照片的人,也是你吧?”见对方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向繁洲愈发松弛。 “嗯,”许寄程见招拆招,“向总喜欢吗?” 他嗤笑,不愿恋战:“我警告你,何慕是我的人,你少在背后动歪心思!” 许寄程神气地点点头,嘴角漾笑,像是细细品味了一番他的话:“这个时候向总说她是你的人了?大家都是男人,你与她结婚却藏着不公开,安的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你若是给不了她最好的,不如趁早放手。” 向繁洲无可奈何地笑笑,他得承认,许寄程这话虽轻狂,却有三分砸到了他的软肋,甚至点燃了他七分的怒意。 年轻人是真的不知轻重。 他发狠地挥起右拳打了下去,许寄程没防备,嘴角即刻红肿起来,有血渗出,他却仍未结束,要再来一次。 这次,许寄程也不甘落后,两人厮打起来。 向繁洲常年健身,从身量和体格仍占优势,始终占上风,但他除了第一拳打在许寄程的脸上之外,其余都不显山露水,像是特意避开。 这里是VIP通道,几乎没有闲杂人等,暂时无人打扰,不过到处都是摄像头,工作人员也会很快赶来,这一刻持续不了很久。 向繁洲拎着他的衣领,迅速补了几下,眼中闪着狠戾:“齐设,你有什么资格提她,你们一家当年害得她还不够吗?” 这话仍未完,安保人员已经把两人拉开。看清主角后,经理却失去决策能力,心中惶惶然,一瞬间,明天简历往哪转投都想好了。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以后离她远点!”向繁洲警告。 两人此时都是狼狈的,但更落败的显然是许寄程,他像没了筋骨似的,神色恹恹。 “许先生。”经理试探性地问。 许寄程没答,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向繁洲气焰仍冒在头顶,暂时克制了一下,抬脚要回房间。 经理不敢近身,隔了几人的距离,冲着向繁洲的背影拉高音调:“今晚,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你们也什么都没看到。” 身后向繁洲未见处,众人头如捣蒜,垂着头跟着经理走了。 吵闹声停止,向繁洲却觉空气稀薄,头疼不止,揉着太阳穴长长舒口气,刚才确实太过意气用事,此刻脑中都是不平静的。 连走错了方向都未察觉,快走到走廊尽头,也没找到自己的房间号,才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在相反的方向。 刚走到一半,却被熟悉的声音按下暂停键。 “你怕什么,汇中明明就是你功劳最大,那向繁洲在集团待过一日吗,凭什么到最后什么好处都是他得?”一个尖锐的女声响着。 他下意识转头,门框和门没完全对上,声音应该是从那处泄露出来的。 门没关上,警报声竟然也没响,向繁洲的眉头皱了皱,下意识想感应器的故障出自哪里。 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 女人又说:“要不,从他女人那下手怎么样,我看他不是挺宝贝的……” 是舒迦,但此时她不应该在妆发吗,怎么会在这里。 门内,男人握住她的腰,轻笑:“动他女人对我有何益处,我看你这方法,不像是要帮我,倒像是吃他的醋。你嫁给我,不会也是因为他吧?” “怎么会,”女人矢口否认,“我是听说,向繁洲当年为了周家小女儿没少做傻事,想着他若是沉浸在感情的悲痛中,哪还有心思再管集团,到时候不都是你施展的机会。” 正是此时,敲门声响了。 “我去开门,”脚步声接连而至,却又在门口止住,转头抱怨,“你怎么没把门关上?” 半晌,门才打开。 看到那身影和脸的时候,舒迦浑身颤抖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眼神飘忽着,甚至不敢抬头。 “有事?”舒迦声音也是战栗的。 向繁洲如鹰犬般犀利的目光,利剑般将她击穿,甚至因为身形高大,带着难以逃脱的压迫感。 她想跑了,侧身,请他进来。走廊上有摄像头,她不想被拍到过分难堪的一幕,甚至房间内有向繁玿,可以帮她抵挡一下火力。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们房间的门没关好。”向繁洲举重若轻地说。 向繁玿听到声音,终于发觉不对,抬脚从总统套的客厅往门口走。 “你不是还要去化妆?”向繁玿对舒迦说。 舒迦接到暗示,略点了下头:“我走了。” 门口的人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他目光如炬,扫视着面前的两人,仿佛高瓦数探照灯,要将那肚中仁义礼智信溃烂的遗骸都捞出来。 两人本就心中有鬼,被这过分正义的目光审视后,都泄了气。 “你正好在,帮我选一下穿哪套西服吧?”向繁玿假仁假义地找话题,“你眼光一向比我好。” 这话说的其余两人都静默了。 他俩心平气和地说话的时候都是少的,还装得关系多好似的。 真是瞎子戴眼镜,多此一举。 半晌,向繁洲勉为其难地走进来。 向繁玿当他进来是情绪缓和,向繁洲却没接他递过来的水杯。 “我受用不起,只是想强调一下,我这人脾气不好,做事向来图个开心,不计什么后果的,”向繁洲冷言,说着抄起桌上厚重的烟灰缸砸了出去,“你们敢动她一指头试试。” 话音落,那带着剔透烟灰缸便落在了向繁玿的胸口,烟灰与烟蒂簌簌抖搂在他昂贵面料的西服上,他吃痛着按住那伤处,一时说不出话。 舒迦知道向繁洲这出是杀鸡儆猴,心惊肉跳,去查看向繁玿状况时腿都是软的。 狠话放完,向繁洲便转了身,走了两步,又停住,睨两眼挂着的两套意大利手工西服:“我看大哥还是先把这副人皮理好,比较重要。” 继而,随着巨大的门响消失了。 那戾气却像是没散,仍留在这房间,连柔和的灯光照在地板上的光晕,都似乎蒙了锋芒。 向繁玿忽想起,向繁洲侧身时耳朵似乎在出血,他却没提醒,他巴不得从出生起处处压他一头的弟弟早日归西呢。 起先,他只是觉得他老子要是跟叔叔向启淞一样高瞻远瞩,他也不必忍气吞声,过这寄人篱下的生活。只是没想到向繁洲命这么好,处处比他气运好,处处有人相帮,做什么成什么,仿佛一辈子都会是顺风顺水的。 可他呢,一无所有,处处要看人脸色,连婚姻都不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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