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培言在屋子里犹豫良久,心间似有无数蚂蚁爬过,让他坐立难安,只想知道楼下和alpha谈话的人是谁。 * “暮姐姐,那你喜欢我哥他吗?” 在那之前,哥哥曾是宁家最好看的男孩,小时候甚至曾有别的家族的alpha来询问,能否‘买下’宁培言养在自己家里。 少年饮了一口她倒的茶水,半晌后才开口,将邢暮刚才的话信以为真。 邢暮倒了杯茶饮,推到对方身前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这才缓缓开口,“没怎么,我只是想更了解你哥哥,不管怎么说,他怀着我的孩子,我得承担起照顾他的义务不是吗。” 男人不明所以点头,“小时候在第三星见过几面,并不熟悉。” “司安。” 军部常有些不能存留电子记录的文本,一向由莱格送来纸质版,看后再销毁。 邢暮看了对方一眼,知道他说的是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当年也谈不上爱吃,只是少年每日都要给她送,她也要象征性的尝一尝。 她脑中猛然闪过一个片段,梦中看不清脸的少年坐在她身旁,牵起她的手,将编织好的草环带着她手上,温柔哄着她。 大学时他曾经拒绝过很多次好友递来的烟,好友嗤他活的太干净,烟酒是疏解压力最廉价的方式。 她将目光缓缓上移,看向男人的面容。 气息的衣服,如果可以,他想每晚都抱着这件衣服睡觉。 邢暮摇摇头,安静的等待着对方的话。 女人眸中情绪晦暗复杂,她曾亲眼看着仪器上那个人的生命走到尽头,如果他还活着,没理由不来找她。 她这两天被赵医生科普了很多孕夫常识,知道怀孕的Omega都喜欢伴侣身上的气息。 “点你喜欢的就好。”她对宁司安道。 “吵醒你了吗,抱歉。”邢暮说着将毯子盖在他身上,动作间不动声色将针剂藏进衣袖,温柔低声道,“别着凉了。” 邢暮走到宁培言身前时,才发现对方怀里居然还抱着她的睡袍,小心翼翼的,像对待什么珍宝。 他也是前两天才得知哥哥出院的,他本来想见一见哥哥,奈何对方始终不回他的简讯。 宁培言本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听见楼下动静时,本以为是自己买的睡衣到了,可很快就发觉不对。 一抹米色衣角在楼梯拐角若隐若现。 男人穿着最寻常的家居服,背对身蜷缩在沙发一角,周身被金色的暖阳覆盖,一旁还有晾晒的睡衣,场景看起来静谧又温馨。 当然,这种见不得人的想法只在宁培言心间升起一瞬,又被他强行压下。 邢暮蹙起眉,连莱格都认识对方,她却对此毫无印象。 “暮姐姐。”宁司安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精致小脸,湿润眼眸微微泛红,他吸了吸鼻子,在邢暮看来时又偏过头去。 “我哥哥他、他以前生过一场病。” 邢暮没搞懂他莫名其妙的失落又是哪来的,但想到孕夫的情绪就是敏感多变,她体谅的点点头,“好,这个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邢暮不知道对面人在想什么,她扫了一眼菜单,脑中莫名想起那个男人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吃没吃饭。 正当宁司安拿起终端欲联系哥哥时,邢暮又出声道:“你想看他的话可以来我家。” 宁家家主虽不重视这个很大可能分化成Omega的男孩,却也没不堪到随意决定孩子命运的地步,她询问了宁培言的意见,得到结果后便婉拒了这件事。 宁司安收回思绪,他对邢暮道:“其实我哥哥他小时候长得很漂亮,比我好看很多,出事后他就不太爱说话了,在家养了好几年的病。” 只是当邢暮回身时,却瞥见宁培言的指尖动了动,她步伐一顿,将一旁被阳光晒的暖烘烘的毯子拿来。 他和暮姐姐也早就没可能了。 再多的莱格也不知道了,毕竟他小时候还在为了有口饭吃在垃圾街挣扎。 邢暮本以为是宁培言叫的外送,打开门才发现来人是莱格。 他眨了眨眸子,看着俯身近在咫尺的邢暮,这才蓦地回过神,耳尖飞速泛红。 当收拾到桌上散乱的半盒烟时,宁培言指尖一顿,沉默着将烟盒收起。 然后哥哥垂下头,和他道歉后挡着脸回到了房间内,从此带上遮脸的面具,再不愿意迈出房间。 可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阻止邢暮离开,只能点点头,说自己会在家里等待。 宁司安啊了一声,惊讶看向对方,他哥哥已经离开中央星了吗?怎么会这么快,都没有告诉他。 宁培言见邢暮奇怪的看了自己一眼,还以为是对方嫌弃自己穿过睡袍。也是,毕竟昨晚借睡袍的时候,他忘了问对方需不需要还。 在那些盛大的家族聚会里,莱格经常去外围捡些能卖星币的废品,也正因如此,他才和宁培言有几面之缘。 一股莫名的情绪划过心底,邢暮蹙了蹙眉头,“还记得是几岁发生的事吗?因为什么?” 男人起身打开窗户,在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后才将这股呕吐欲压下去。 楼下有邢暮和陌生男声交谈的声音。 高阶alpha天生便会吸引Omega,这是天赋与本能。 莱格离开后,女人并没有回到别墅,而是开车离开这片区域。 宁司安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我哥哥十四五岁吧。” 邢暮不太理解的看着他,每个学过烘焙课的Omega都会做饼干,这有什么可说的。 她之前遇到的Omega,哪个不是娇贵到要别人伺候的。 宁培言一向不喜欢烟的味道,譬如现在,对正常人来说几乎淡到可以忽略的烟草味钻进鼻腔,仅仅是一瞬间,他胃里便升起一股反胃感。 “暮姐姐,我哥哥他还好吗?”宁司安看向对方,语气担忧,“这几天他没有回我简讯,我很担心他。” 宁司安喝了口凉水,压下这种悸动感,蹙起眉头,他不应该产生这种感情,因为哥哥已经怀了暮姐姐的孩子。 莱格注意到玄关处多出的鞋子和衣物,他下意识扫了眼,在没发现那个男人身影后才开口,“我来送文件。” 他的唇颤抖着,喉结不自觉滚动。 宁培言最终还是将烟盒摆放好。 出于亲情的私心,宁司安没有将当年在门口偷听的内容告诉邢暮。 宁培言悄悄放下心,紧接着便听邢暮说有事出去一趟,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他因为自己而死,邢暮一直于心有愧。 “宁培言?”邢暮察觉出不对劲,蹙起眉问,“你怎么了?” 宁培言瞪大双眸,看着邢暮俯身替他盖好毯子,没等他做出反应,女人垂下的发扫在他耳畔,轻微痒意令他僵住身子不敢乱动,唇角又偷偷抿起一抹弧度。 看着一辆黑车停在宁司安旁边,邢暮了然点点头,并没有再问。 形成了一种,令他感到极度反胃的味道。 他的哥哥,似乎被什么改变了信息素基因。 “什么病?” 邢暮动作一顿,抬眸径直盯着对方。 其实清醒状态下的邢暮,对那个人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把宁培言的脸代入那段记忆,不应该拿别人和他对比。 邢暮收下文件,两人交谈几句军校的情况后,忽然闭上嘴一同朝楼上瞥去。 邢暮语气平缓,垂眸看着茶饮,似乎真的在苦恼这件事。 “我想说,我哥哥他人真的很好。” “暮姐姐,我确实不想他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意义了。”他看着邢暮,眸中真诚又难过。 只是……什么怪病能让人改变面容,邢暮敛起所有情绪,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管针剂,还有一张基因测卡。 “你回来了。”宁培言试图撑起身子,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邢暮只在听到宁培言没回简讯时挑了挑眉,“他挺好的。” 宁培言以前并没有午睡的习惯,可怀孕总使他多眠嗜睡,在自己都没意识到时,男人依偎着沙发一角,晒着暖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样一张脸,毁容之前会是什么样子。 邢暮心间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又在一瞬间被她强行压下。 午后的暖阳很足,透过落地窗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十分惬意舒服。 邢暮进入包房时,带着鸭舌帽的少年便蓦地抬头看她。 邢暮沉默几瞬,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不知道邢暮为什么会染上烟瘾。 她要知道,宁培言是不是接受过当年流出去的针剂。 宁司安半响没有说话,再开口时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哥哥他没和你说过吗?” “你怎么来了。”她停下动作看向对方。 宁司安点了几个招牌菜色,却在甜品那页犹豫了几瞬,最终点了款热销程度排在最末尾的曲奇。 这也……太适合居家了。 事已成定局,即使对方是暮姐姐,他还是希望哥哥未来能好过一些。 宁司安一气之下给哥哥了很多简讯质问对方,甚至拿对方的痛苦当威胁,这两天回过神也发现自己说的过分,他正打算去找哥哥谈一谈。 莱格对此解释道:“他小时候似乎和您并不熟悉,您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在最外围安静坐着。” 孕期的Omega占有欲作祟,他偷偷打开门,想要看看那个男人是谁。 邢暮看着身前陷入低落的宁司安,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揉揉他的发,只是给他拿了块小时候爱吃的曲奇饼干。 她没有回来吃饭,也许是在外面和某个好友用餐。 宁司安看着曲奇,忽然没头没尾的说,“哥哥他也会做曲奇饼干。” 那时候他还很小,其实宁司安也不知道怪病具体是什么,他只知道哥哥失踪了大半年,被抬回家时整个人都变得极其可怖。 看着被递到身前的睡袍,这回轮到邢暮一愣,她也着实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勤快,大早上就开始洗衣做饭。 紧接着,卫生间便传来呕吐的声音。 邢暮心下一紧,她忙跟过去,便看见宁培言跪在马桶前,一手捂着小腹,另一只手紧紧扣着马桶边缘,用力到指尖泛白。 她下意识释放信息素安抚忽然孕吐的男人,可是不同以往,宁培言看起来很抗拒这次安抚。 “你身上……”男人大喘着气,他难过的声音嘶哑,却强撑着给邢暮解释,“你身上有司安的味道。”
第二十四章 宁培言说完这句话就闭上眼,肩身因难受不断颤抖,脖颈上凸起青筋,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邢暮哑然半响,她看着无力跪在马桶前的男人,起身后退一步。 她万万没想到,仅仅是吃个饭而已,平日可以忽略不计的味道,竟然对宁培言有这么大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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