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芝兰迷懵的眼睛。 好吧,芝兰也不知道。 真是太太太荒唐了。 她记得,前不久那范郎君刚带京里媒人上门,向云湘提亲呢。他和窦云湘郎情妾意,人人都说是相配的一对... 而车轿房里与窦云湘苟且的男人,绝不可能是范郎。 这二人胆也忒大了吧! 这事要是旁人告诉窦姀,窦姀还未必肯信。但她亲耳听见云湘的放浪低吟,还是在下人房里,简直骇人听闻。 “阿姐...阿姐...” 夜幕时分,窦姀在弟弟的轻唤声里回神。 窦平宴已经从道观回来,路上买了些吃食,便给她带到梨香院。 自他过来,她已经绣了一下午的寿帽,愣是连一朵花都没绣完,常常是走神。窦平宴淡淡问道:“阿姐碰上什么事了?一下午神思忧忧,理我都不肯,总不该是为了魏家那个人?” “什么魏家那个人?” 窦姀这回是真冤,将那寿帽丢他怀中:“你莫胡乱揣测,关魏攸什么事。” “魏攸...” 哪知窦平宴一听,就着这个名揣摩起来。忽然瞥向她:“阿姐唤他唤的可真亲,都没见你如此唤过我的名。” 他站起身,走到窦姀跟前。 温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笑笑道:“你也唤唤我的名好么,云姀。” 窦姀脸一热,云姀这两字出来时,耳根也随之烫了。 她“你...”了半天你不出来,忽然手又被人一抓,贴到他胸口处。胸膛之下,有什么东西跳得正起劲,起伏不停,连着手心也灼了。 她愣住了,看着他俯身,脸渐渐逼近。 盛暑本就热...萦绕来的气息如烧化之水滚烫,混了白芷香,真真是晕头转向...随后下巴被人一捏,她迷眩,他也眸光旖旎。 一个吻正要堪堪擦过来时,窦姀骤然回神,猛地推开他:“别...” 猝不及防。窦平宴被这一推,稍稍趔趄了下,才稳住身。 ...真是功亏一篑,方才诱她,竟没诱成么?他的眸色虽已平缓下,心里却不怎么舒坦。早知就该再慢点来了... 他不免想起从道观回来,与父亲同乘。 这是不知第几回商讨自己要娶阿姐的事,窦洪一直不肯。其实不管父亲应或不应,他都是要娶阿姐的。只不过这人到底是自己和阿姐的父亲,窦平宴还是希望,他能接受。 原想着只要自己雷打不动,日日在父亲跟前提一嘴。提的多了,耳濡目染,他这父亲早晚有接受的一日。即便是烦的迫不得已接受,那也是接受。 只是连窦平宴自己都没想到,这一日,竟来的如此快。 就是今日,窦洪松动了。 看着自己这荒唐又偏执的儿子,恼其却只能无奈:“罢了,这回春闱你若是榜上有名,至少二甲十名之内,我就允你娶你阿姐,从京回来就成亲。”
第44章 孔明 窦平宴想起父亲这一番话, 虽是欣喜,却又不太安心。 江陵离上京多远? 他若要去春闱,免不了得离家三个月......如今自己就在身边盯住她,自然事事如意。可三个月里, 倘若他不在, 也不知阿姐如何...会不会变了心... 窦平宴再看向她时,只见她已经红着脸捋肩发, 长睫低垂颤抖, 真真像个情窦初生的小娘子。 他的手落在她头上,轻轻抚摸:“阿姐, 我不急, 我会等你情愿的......你如今肯试着接受我,我已经很欢喜了。只要你肯给我点盼头, 我不会再做让你害怕的事......” 情愿... 窦姀眸光一停, 是啊, 如今在他瞧来,自己还不是很情愿。她若再不情愿点,怎么稳住弟弟的心? 不能再畏手畏脚, 却也不能太急功近利, 否则将引他猜疑。 窦姀思量了下,缓缓站起。 手突然环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怀里,抹了抹眼角佯装抽答:“多谢你...弟弟你真好......” 夜深人静的屋里, 烛光低微。她就这么扑在他怀中,娇声袅袅。 周遭倏尔缱绻起来, 他呼吸一滞,从未觉得心跳如此快过。 过了会儿, 屋外传来动静,疑似是昌叔。 窦平宴起先想拉她的手出门。被她挣了一下,只能无法。 只见昌叔让小厮们提了一个箩筐,里面是数盏未燃,瘦瘦瘪瘪的孔明灯。 昌叔看了眼这两人,心照不宣,只是照吩咐把东西送来。并无多言,一笑就离开。 这些个孔明只字未写,窦平宴瞬即取来笔墨,将数盏孔明平铺于院子的石桌上。 他略微思索了下,便提笔写道:“一则愿父亲身体康健。” 字迹萧散遒劲,笔底春风,恰行云流水。 窦姀观他,下一盏又写道:“二则愿阿姐长命百岁。” 落完笔尖,却见他忽然回头:“第三盏,阿姐可有心中所愿?” 这话一问出,窦姀不由沉默了。 心中所愿? 她的心愿是什么呢? 她想离开窦家,想嫁一个好郎君,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她的心愿,真能藉着孔明抵达天际,让苍天都听得见么? 窦姀久久沉思未语。 晚风萧萧,月白的槐花落了满地,少数几瓣也夹着风,落在他的衣肩,最终都被抬手拂去了。 窦平宴不等了,索性提起笔,只一笑又写道:“三则愿吾与云姀生同衾,亡同椁。” “这个不好!端午写这做甚?多晦气。” 窦姀看完他写,立马就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自己写。但窦平宴却不以为意,“哪不好了?我们既要相守一辈子,可不就是生死都在一块。” “......” 说完这些,他便掏出火折子,将孔明一盏又一盏点燃,放飞。 点到最后一盏时,手突然经由弟弟一握。窦姀回头,只见他脸上笑意浅淡,把着她的手一同放飞。 沧溟夜色,数盏明灯挟着希冀飘扬而上暗号^裙一五耳二漆雾而爸义更新漫话视频广播剧,如盛世绚烂的明火。窦姀看呆了,眸光迷梦浮游间,脸颊忽然传来湿热的一吻。 她一怔,恍然若失地回头,竟与他的唇堪堪擦过。腰肢随后一步被人揽过,他低头,将吻...循序渐进地落成。 唇齿缠绵,气息将尽时,她才反应过来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羞恼,立马推开,登时见弟弟有些失落。 刹那间想起自己的筹谋,窦姀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踮脚,在他脸颊极快亲了一下。 也算不得亲,只是碰到。 却见他迷糊了会儿,接而双眸绽出盛大喜悦,比黑夜的孔明还艳丽。 窦平宴忽而两眼发直地望来:“阿姐,我不是在做梦吧?” 窦姀只勉为其难地笑笑:“自然是做梦了,你回去睡一觉就能醒。” “不...!” 她的手忽然被他牵住,“倘若这是梦,我宁愿梦一辈子。” 窦姀倒是不知该说啥了,低头一看,却看见自己和他扣在一起的手...这一回她忍住,不曾推开。 窦平宴从前读书便算用心,人又聪慧,教过他的夫子都说此人前途不可限量。 但这几日,窦平宴显然比从前还要用功。听府里的下人说,每每大娘子送羹汤过去,都能见到二爷书房的灯亮到寅时。即便如此晚睡,第二日又能早早爬起读书。 自从上回窦云湘来了之后,没过几日,又打发小丫头来问窦姀的意思。 窦姀自然是不允了,她只觉得荒唐无比。也不知道窦云湘怎么敢想出来,竟出主意让她和魏攸奉子成婚。 不过想起自己撞见的事,窦云湘能这样想,倒也不奇怪。 有一回几个子辈在大娘子屋里吃茶问安。 也不知怎么聊的,忽然有人提到窦姀。 云如珍想起自上回魏家来提亲之后,自己确实很久没叫窦姀来过了。加之这孩子又谨小慎微,从不爱出来走动。虽在一个家,倒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 若按从前,儿子娶谁,那必然得顺着她这个为母的心意。 可是宴哥儿却......云如珍这些年一直小心维持这段母子关系,她清楚窦洪膝下就这么一个嫡子,又有出息。而主君身子不好,自个儿来日都要指望这个儿子。所以这些年,他说什么,她便认什么。 即便这回,他想娶的人是他从前的庶姐,云如珍除了听儿子的话,认下之外,也没有旁的法子了。 除了偶尔瓶翠喜欢嘀咕两句,让她耳根不清净外,倒没旁的事。 云如珍也算熟知窦姀心性,即便将来嫁了宴哥儿,也是个好由自己拿捏的,因此对这个庶女的成见倒不算大。 云如珍悄悄瞥向儿子,只见窦平宴神情自若,还在吃茶。 既如此,她没什么顾虑了,便打发丫头道:“也把姀姐儿叫来罢,我都很久没见过这孩子了,一家子在一块也热闹些。” ... 大娘子有好些时日没传唤过自己。 今天看见大娘子打发小丫头过来时,窦姀还惴惴不安,以为云氏沉寂了数日,今日终于要为儿子的事敲打自己了... 但窦姀来到主屋,却见屋里哪是单大娘子一人?窦平宴和窦平琦都在,窦云湘和窦云筝两人正在陪大娘子说话。 窦姀请安奉茶完,刚一坐下,云如珍的目光便看来:“许久没见,姀姐儿瞧着是清瘦了?可是病了?” 窦姀忙道:“劳大娘子挂心,未曾生病,只是近儿暑天热,吃得不多。” 这话说完,窦平宴也看了来。 “妹妹近日胃口不佳么?” 窦云湘闻言笑道:“我这儿有两匣苏杭来的梅子干,暑热用来泡水解胃最好了。我近儿胃口倒是不错,左右是用不上梅子干了。这还是去年魏家送来的年礼,少见不易得,一会儿回去,我就让丫头送去梨香院给妹妹。” 魏家。 窦姀听到这俩字眼隐隐觉得不对,果然没一下,便听得一人冷笑。 窦云筝抖着手放下茶盏,失神喃喃:“魏家?好一个魏家!我便说他为何一直赔礼,小节要送,年关也送,除了爹爹母亲与我这儿,他还每个院送了一份......还以为他是为了我,对我心怀愧意...却没想...”她的目光突然瞪向窦姀,“竟是为了你!为送一人而送全家,对不对?” 窦姀登时一愣。 大娘子和窦平宴都不由蹙了眉,只有窦云湘神色平平。 只见云筝恼着便红了眼,一滴豆大的泪珠滑落。 她盯紧窦姀,颤音失声:“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明明你和宴哥儿的事,我都替你守住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那日抱的是你么!你就当我心盲好骗吗?还让你的丫头春莺出来顶替......我都帮了你,你为何...”她抽噎大哭,“你为何不能把亲事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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