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约的地方在大学城附近,离春奉巷不算近,得转两趟地铁。 从地铁站出来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栗昭站在阶上四处张望了下,瞧见陶星叶坐在不远处的美甲摊前,在和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姑娘说笑。 与此同时,陶星叶也注意到了这边,她朝她招了招手,指甲上的贴钻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我昭!”陶星叶小跑过来,伸出手给她看指甲,“怎么样,我新做的美甲,好不好看?” “好看,”栗昭很捧场,“刚那小姑娘给做的?” “对啊,她勤工俭学,我看她不是很专业的样子,本来还担心她做不好,但是反正也只要八十八,就试试,没想到技术还可以。” 陶星叶对自己的新爪子很满意,摊开手看了又看,她提议:“诶,你等会要不也做一个?” “算了吧,”栗昭摇头,“我强迫症,这么漂亮涂我手上,用不了一天就能抠得干干净净。” 陶星叶噗嗤一声,笑着说她吃不了细糠。 穿过人满为患的步行街,两人绕到一个稍显寂静的居民区里,陶星叶说的那家私房菜馆就藏在这居民区的一棵青梅树后。 进了饭馆,陶星叶语气熟稔地和店里唯一的服务员打了个招呼,显然是来过很多回了。 两人在窗边落座。老式的格子窗,用白石灰衔接木制窗框和透明玻璃,一扇窗稍敞着,外面是种着青梅树的庭院,微风浮动,树影婆娑。 栗昭真有些刮目相看了:“你怎么找到这地儿的?” 陶星叶眼里藏不住的自得:“就我微信和你说的那个大帅比啊,他们老板。中秋那会我喊你一起看音乐节,你不是没去成。就那天,我后来一个人去了,走的时候和人拿错了包。” 栗昭挑眉:“和这餐厅老板?” “对!后来我回去还包的时候加了他微信。”陶星叶压低了声音,“本来那天晚上我巨烦,但看到他那一瞬间立刻就神清气爽了,我天!真的帅惨了,帅到没朋友的那种。” 栗昭笑得不行:“你那个研究生弟弟呢,分手了?” “早分手两个月了好不好?你对我也太漠不关心了。”陶星叶佯装生气地翻了个白眼。 这时,服务员刚好结完上一桌客人的账,走过来为她们点单,对着陶星叶笑容了然:“又来了啊姐,今天吃什么?” 陶星叶也不拐弯抹角:“你们老板今天下厨不?” “我们老板今天不在,”服务员摇摇头,见陶星叶面露失落,又说,“不过我们老板前两天亲自酿的青梅酒在,要不要尝尝看?” 闻言,陶星叶有些心动,但又迟疑,于是扭头问栗昭的意见。 对方没回应。 她只好踢踢栗昭的鞋,又问一遍:“要不要?” 栗昭回神:“什么?” 陶星叶问第三遍:“老板亲自酿的酒,要不要喝?” “不要,”栗昭摇头,疑惑,“你胃穿孔不是才刚出院?” 陶星叶:“你可以喝啊。” 栗昭:“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 陶星叶于是给服务员递了个眼神,等人一走,她立刻蹙起眉:“你刚干嘛呢,心不在焉的,喊你半天没听见。” 栗昭把手机倒扣桌上:“在想怎么应付我妈。” “哎呀你现在想也白想,”陶星叶摆摆手,“大不了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闻言,栗昭只是无精打采地点点头。 过一会,想起来什么:“对了,你说的那个房子能租就租出去吧,不用给我留了,我估计一时半会也搬不了。” “你要不就直接搬呗,那你妈总不能把你绑回去吧。” “说得容易,我妈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毕业那会出去住过一个月,差点给她闹公司去。” 她一提起,陶星叶隐约也有了点印象。 那会儿刚离开校园进入社会,为了上班方便,栗昭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单间。当时想的也是先斩后奏,租了总不能退房,结果她妈死活不同意,一会撒泼,一会闹着要搬过来陪她,后来差点闹到她领导跟前。 最后实在拗不过她妈,栗昭只好搬回了家,一个月的押金和两个月的房租全打了水漂。 想起这段,陶星叶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好像被栗妈妈的控制欲扼住了脖子:“那你难不成要一辈子住家里?没别的办法了?” “有啊,”栗昭面不改色地说,“结婚。” “……” 陶星叶沉默了。 静了会,栗昭叹口气:“我想了想,不行我就只能找机会外派了。” 陶星叶:“啊?那要派多久?” 栗昭:“一般的话,两三年?” “……”陶星叶,“那你还是结婚吧。” “怎么结?”栗昭苦笑,“我左半边嫁,右半边娶?” 陶星叶眨眨眼:“那不然就,找个人契约结婚。” 栗昭面露荒唐:“你小说看多了吧。” 陶星叶语速加快:“不是,这方法听起来很荒谬——” 栗昭打断她:“实际上也很荒谬。” “但是!”陶星叶接上自己刚才的话头,强行解释,“是可行的啊。你想想,首先,你找个信得过的男人假结婚,婚后你们也不需要住一起,就节假日……” 栗昭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脑回路整笑了:“首先,我往哪找信得过的男人?” 陶星叶:“……” 她停顿几秒,灵光一现:“你不是有个竹马?” “你说梁西檐?”栗昭张了张嘴,瞠目结舌,“你开什么玩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对啊,你最好的朋友,那还有什么信不过的?” 栗昭简直被她的鬼才逻辑绕得哑口无言。 “我跟他之间是纯纯纯洁的友谊,不能亵渎的,懂吗你?” “什么纯洁的友谊。”陶星叶嗤笑一声,“男女之间就没有纯友谊,如果你觉得有,那一定是另一个人心里有鬼。” 栗昭哽了下:“……你好狭隘。” “行我狭隘,”陶星叶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地注视着她,“那你们都纯洁的友谊了,亵渎一下怎么了?还能渎脏了?” 栗昭:??? 栗昭:“……” - 这次的对话两人都只当是个玩笑,这一刻栗昭态度无比坚定。 可过了没几天,当她再次见到梁西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点摇摆不定了。 那是个大晴天。 难得没加班,从公司大楼出来时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天空是暖调的橘红色。 栗昭不想回家和黄女士大眼对小眼,干脆去了钟新宇新开的网球俱乐部。 当时恰逢开业酬宾,俱乐部打折,生意格外好,场子里都是人。 栗昭自小运动细胞就不错,但体力不太行,打了没几把就喘气如牛,干脆下了场,坐一边随便找了个场子观战。 十几分钟后,梁西檐也朝这边走来。他已经打了快一小时,身上运动服都湿透了,来栗昭这边拿水喝。 那会儿栗昭刚好在在拿手机拍照,冷不丁的,他突然出现在镜头里,挡住了大半视野。 栗昭视线下意识从手机移到他身上,只看见他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流淌着汗珠,因为皮肤白的原因,并不显得邋遢。 不知道为什么,栗昭突然想到那天陶星叶的提议。 好像,也不是不行。 她抬头,和他对视的一瞬,说话有点不过脑子:“梁西檐。” “嗯?” 梁西檐喝完水,把水杯放她旁边的包里,又顺手从她手里抽过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汗。 见她没了下文,他问:“怎么?” 栗昭愣了下,就这么贸然开口的话,好像不太好。 虽然他们关系亲近,但是好朋友口中莫名其妙冒出一句“你能和我结婚吗”,怎么想都会觉得她精神失常了吧。 她顿了顿,对上梁西檐询问的眼神,脑子有点愣怔。 半晌后,慢吞吞冒出一句:“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第7章 秋(已替换 俱乐部人很多,四周人声鼎沸,但梁西檐还是清楚地听见了她说的每一字。 他拿毛巾的手一顿,撩起眼睛看向栗昭。 她抿着唇,眼珠子小幅度动了动,一脸心虚样,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姑娘真是一天八百个心眼子。 梁西檐哼笑一声,也不接她话茬,就这么冷淡的晾着她。 栗昭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她眼神闪烁,干脆瞥向一旁,佯装在看场上的人打球。 深吸口气,才硬着头皮说:“就,就怪好看的。” 闻言,梁西檐表情都不带变一下:“你这段时间去医院了?” 栗昭:? 这什么话? 是在暗讽她是个脑子不正常吗? 栗昭咬咬牙,当下就有点后悔。 顿了会,梁西檐把没说完的话补上:“眼睛终于不瞎了。” 栗昭:“……” 她被梁西檐的厚脸皮给气笑了。 怎么,这是把自己当成人名币了吗,还必须得人人发现他的美? 而且他那张脸也没英俊到能当饭吃的程度吧,在显摆什么?! 栗昭翻个白眼,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陶星叶的馊主意当稻草。 “我确实该去趟医院,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她扯扯唇,皮笑肉不笑,“自恋是一种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梁西檐想笑,忍住了:“说吧,又打什么歪主意?” 栗昭没承认:“没打什么歪主意,你想多了。” 梁西檐显然没信,两人僵持了一会,钟新宇忽从后头冒出来,目光在他俩身上打了个转。 然后问:“你俩在这撒狗粮呢?” 栗昭睨他一眼,刚还升起来的好心情瞬间掉到了地上。 钟新宇和梁西檐是高中同班同学,也是栗昭隔壁班的校友。他是梁西檐关系最铁的哥们,和栗昭自然也是能说上几句话。 可两人每每只要聚到一起,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拌起嘴来。 原因很简单—— 钟新宇嘴太贱了。 这会儿看他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栗昭也没惯着,反唇相讥:“你什么时候能说点人话听听?” 钟新宇扬眉:“你俩躲这腻腻歪歪,把我一个人留场上,我还不能有点想法?” 他说着,视线移开,落在梁西檐身上:“你这球还打不打了?” 梁西檐叠好毛巾收起来,先瞧一眼栗昭,而后看向他,答非所问:“饿了。” 钟新宇“啊?”一声。 梁西檐懒得理他,俯身拎上包,回头喊栗昭:“去吃个饭吧。” - 车停的位置有点偏,栗昭不想走,干脆没跟过去,等着梁西檐过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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