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段的公交车票价是2欧元。 她提前和游客说好,拎包员是全程跟着服务,包括拎包、跑腿和拍照,作为雇主的游客,需要报销拎包员的车费。游客们也都同意。 至于明天的午餐,领队没有在岛上安排团餐。 邮轮是下午六点起航,提前一个半小时关闭登船通道,游客们差不多在岛上玩到3、4点就得回来。午餐需要游客和拎包员自行解决。 大家都是随身带点吃的,等观光完毕,再回到船上吃正餐。 连煋在笔记本上,笔尖不停,刷刷记录信息。 一样的套路,先去敲响每位客人的房间,提前收取每人22美元的拎包费,以及2欧元的公交车票,再把拎包员的名字和电话号码给客人。 一通忙活下来,已经是半夜,尤舒都睡着了。 连煋关了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继续在纸上算账。 这两天在毛里求斯赚的拎包费、小费、中介费,加上明天留尼汪岛的中介费,减去第一天的车票钱,以及花了55美元买的日用品。 算下来,她手里现在有343美元。 所有钱整整齐齐码好,放进尤舒送的福袋,挂在脖子上,这才安心睡去。 次日一大早,她就起了。 邮轮是八点停港,八点后,游客们会陆续下船。 她提早起,去敲门叫醒13名拎包员,七点半提前在第四层甲板的出闸口等待。 闸口一开,舷梯放下,她就带着拎包员们下去了。 她还带了尤舒的护照复印件和签证,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混出去。如果可以,就出去后再临时找自己的雇主,不行的话,再回来。 经过安检区、体温检测区,来到入境关口。 如连煋所料,这里的口岸管理严格,不仅要出示证件,还得进行人脸识别,本人和护照对应得上,才可以出去。 她带着13名拎包员在等候区候着。 等到游客们出来了,她亲力亲为,把每个拎包员领过去给雇主,让雇主和拎包员可以一起排队过入境检查,以免人太多会走散。 连煋记忆力超乎常人,清楚记得每个雇主和拎包员的脸,有条不紊进行对接,专业度极高。 以至于,所有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都认为拎包服务是受邮轮官方统一管理的服务。 她吹牛不打草稿,说自己是灯山号拎包服务部的经理,雇主和拎包员信以为真,甚至有人礼貌性称她一声“连经理”。 她挺谦虚,举手投足间晏然自若,摆摆手笑道:“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小连就行。” 秦甄也要上岸玩,以为今天也是连煋帮她背包,结果连煋给她安排了个新面孔,一个年轻男生,她秀眉微蹙,“连煋,你继续跟着我呗,干嘛安排新人。” 连煋不敢说,她没有护照和签证,根本没法上岸。 要是泄露了她是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流民,她组织的这个拎包服务群,就没信服力了,说不定还会被举报到事务部那边去。 她笑着抱歉,“秦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不休息,还要兼顾船上的工作,就不能陪您出去玩了。下次啊,下次一定给您拎包!” “那好吧,下次你得跟着我哦,我可不习惯用新人。” “一定一定。” 目送所有雇主和拎包员过了关卡,连煋才返回甲板上。 一路小跑,来到员工餐厅,凭工作证领了牛奶和面包,以最快的速度吃完。 坐电梯至第六层甲板,打开工具间取出拖把、自动清洁转桶、抹布,一气呵成来到外围廊道,熟练地打扫卫生。 今天她速度慢了很多,不疾不徐地打扫,炙阳快当空了,才扫到第九层甲板。 路过董事长办公室,贼头贼脑探身去看,只是好奇想看看邵淮在不在。侧首斜视,猝不及防对上邵淮的视线,两人莫名其妙对视了几秒。 连煋先尴尬了,眼睛乱瞟,“董事长,早上好。” 邵淮稍微点头,表示回应。 连煋这两天赚到了点小钱,有点儿暖饱思淫.欲的意思,看到邵淮优越的五官,又起了撩拨心思。她艺高人胆大,又想追人家了。 她在外头打扫卫生时,从垃圾桶捡到一个纸壳子...... * 邵淮神色复杂看着桌上的纸箱,纸壳子似乎还被人踩了一脚,侧面瘪了一大块。这女人甚至都不舍得花费力气修整一下,就拿来送给他了。 一个被别人踩了一脚的纸壳子,他用来干嘛? “送你的,你收下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她下巴抬高,拖把当拐杖一样杵着,得意洋洋。 “不需要。”邵淮不动声色,目光落回手中的文件。 “你看不起清洁工?”她总蛮横地抛出这句话。 “没有。” “那你怎么不收我的礼物?” 他幽幽抬头,漆眸冷淡,看不出情绪,“我要一个纸箱做什么?” 连煋拍了拍纸箱,“你可以用来装东西啊,用来装文件,装书,装衣服也可以。” 邵淮默然。 连煋笑了,拐弯抹角表明心意,“我是喜欢你才送你,礼轻情意重,我现在没钱,以后有钱了,会送你更好的。” 男人不易察觉的笑意藏在嘴角,“谢谢,我收下了。” “那我就走了啊,您先忙。” 连煋还有点害羞,不自然地摸摸后颈,拎起拖把跑了。 邵淮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听不见她轻快的脚步声了,才上手摆弄桌上的纸箱,强迫症地把凹瘪的一面摁得板正,放到办公桌底下。 连煋在外干活儿,站在甲板上,遥遥观瞻远处,可以看到留尼汪岛上的秀丽风景。 留尼汪岛是火山岛,沿岛为热带雨林气候,海边有白色沙滩。内地是山地气候,植被茂密,三面峭壁环绕的冰斗风貌,巍峨壮丽,气凌霄汉。 岛上著名的景点就是西拉奥斯冰斗和萨拉济冰斗。 冰斗是一种冰蚀地貌,山地被山川侵蚀后,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下,刻蚀成三面环陡崖的凹地,景色十分壮丽。 连煋看得出神,身后清澈的男声突兀响起,“好看吗?” 她扭过头,发现是乔纪年,穿着大副衬衫制服,白色衬衫短袖,白裤子,海员帽、肩章、领带都齐全。 “对面好看吗,看你盯老半天了。”他总是带了点纨绔公子作风,气质慵懒,长腿一迈,懒散跨步,很不正经。 “你来这里干嘛?” “来帮你打扫卫生。”他眼尾上挑,凤眼促狭,拿起连煋搭在栏杆上的拖把,装模作样拖了两下地。 歪头盯着连煋看,管她真失忆也好,假装也罢,他都必须从她身上讨回点东西,他当初被骗的不仅是五百万,还有别的东西,他那么信任她,一心一意想和她出海。 满心欢喜在码头等了一天一夜,一整晚打着手电,站在最显眼的泊位边上。后半夜下了小雨,他突然发起烧,也不敢到避风屋里躲雨,生怕连煋开船来了会找不到他。 就那么淋着雨,手电举得很高,一直等,一直等,海面上浓稠的黑被朝阳彻底瓦解。 太阳升起来了,连煋没有来接他。 连煋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皱了皱鼻子,“你怎么老是抽烟,上次见到你,你也抽烟了。” “没办法了,记得和你说过吧,我以前被骗了五百万。被骗那段时间特别低落,行尸走肉一样,就染上烟瘾了。” 连煋灵机一动,神神秘秘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对他招手,示意他靠近过来看,“送你个宝贝,怎么样?” 她说话时,气息扑在他侧脸,乔纪年有些不自在,耳垂没由来发热,伸手拿过她的东西:一个金属打火机,是地摊货,都掉漆了。 “你哪来的这个?”他问道。 “我自己买的,就想着送给你。” 这是连煋打扫卫生时,在垃圾桶捡到。她身无分文,清理垃圾桶时,习惯性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捡回去用。 “干嘛要送我,有什么企图?”乔纪年突然警惕。 “你怎么老是揣测我,我是喜欢你才送你的,别人我还不送呢。”她面不改色道。 “哟,真新鲜,你居然这么好心。”乔纪年嘴角笑出一颗白净虎牙,他平时笑得吊儿郎当,露出这颗虎牙时,显得清爽了许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还真有点怕又上了连煋的套,打火机塞回她口袋里,“不要,我可不敢要。” 连煋急了,拉起他的手,强行把打火机放他手心,“我看你天天抽烟,才想着送你打火机的,收下,我一点儿心意。” 乔纪年还想推却。 连煋板起脸,“你是不是看不起清洁工?” 他哭笑不得,“行行行,我收下行了吧,谢谢你的礼物,太珍贵了。” 连煋眉目舒展开,朝他摊开五指,抿着嘴,笑得羞涩,挺不好意思。 “干嘛?”他警惕道。 连煋:“五美元,这打火机给你了。” “不是说送我的吗,怎么还要钱?”乔纪年瞳光逐渐幽怨,“船上禁止倒卖东西,我叫保安了啊。” “哪有,不是倒卖,打火机是我送你的,五美元是小费。” 连煋也担心乔纪年会揪她辫子,旋即装得一脸无所谓,“又不是强制让你给,小费嘛,你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咯。” “那我就不给了。” “不给就不给嘛,我也没有很想要。”她抢过拖把就想走。 “我也没有很想要......”乔纪年语气夸张地学她说话,拉住她,往口袋摸了摸,摸出十美元给她。 连煋接过钱,笑容藏不住,慢吞吞叠好,拉开保洁外套拉链,打开挂在脖子上的红色福袋,把钱放进去。 “你用这个装钱?”乔纪年皱眉问。 “对呀,我都没钱买钱包,这个还是我室友送我的,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乔纪年心古怪地拧巴了下。 连煋离开的那三年,他无数次咒骂这个女人,希望她恶有恶报。他曾下定决心,有生之年还能碰到连煋的话,一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报复她。 现在,她似乎真的得到报应了,落魄至此,他反而没那么想报复她。 看她这寒酸样,心里挺不是滋味。 “和我道歉吧连煋,咱俩还好好的。”他忽然道,像在自言自语。 “对不起咯。”连煋还在低头整理小福袋,以为乔纪年在说她强买强卖的事,随口回道。 “你这个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说话间,身后有轻微脚步声传来,邵淮缓慢走来,站到连煋身侧,两指夹着一张十美元的纸钞递给她。 连煋见钱眼开,先是接过钱,才问:“董事长,怎么给我钱啊,这多不好意思。” “小费。”邵淮薄唇轻启,简略瞥过乔纪年,又淡声补充了句,“你刚才送的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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