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严慎说,“我顺便下去拿房卡。” “什么房卡?” “我房间的房卡。” 他这语气比她还要理所当然,饶是时见微的大脑再怎么高速运转一整天后、在放松的环境里速度慢下来有些卡顿,她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他刚才坐在沙发上捣鼓手机,是在订房间。他订了这家酒店的房间,要陪她住。 要、陪、她、住。 脑子里得出这个结论,时见微感觉自己的神经末梢又烧起来了。完全没有听见他临走前的叮嘱,让她把门锁好,等他回来。 房门被他关上,她杵在原地,这四个大字在脑子里加粗,不停地环绕。 他再有责任心也没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吧…… 她又不是他的学生。 几分钟后,严慎带着一袋闪送的洗护用品回来。 “A807,有事叫我。” 不等时见微问,他自己先报了房间号。 A807,跟她同一层,不过隔了几个房间,在斜对角。 时见微拿出袋子里的洗护用品,小声:“不如直接把我拴在身上。” 严慎站在她身后,俯身凑近:“什么?” 他一靠近,好闻的白茶香味就随风在空气里散开,朝她侵袭。随之而来的,还有独属于的他的气息和体温。 时见微后脊一僵,硬着头皮扬声:“我没有说话啊。” 微微偏头,严慎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两秒,视线移到她的耳朵。 白嫩肌肤上晕开一抹绯色,红透了。 眼底含笑,他直起上身,不疾不徐:“你要是想,也不是不能把你拴在身上。” 时见微:! 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她羞愤地闭了闭眼。他明明就听清了!这老狐狸居然诈她。 “今晚委屈你将就一晚。”严慎撩开窗帘一角,检查窗户,“明天去我那儿住。” “啊?”时见微茫然转头,看向他。 他说得有些随意,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关好窗户,严慎放下窗帘,深邃眼眸看了过来。电视荧幕的光在他的眼底忽明忽暗,衬得更加难以捉摸。 “来福说想妈妈。” 他靠在那里,说得极其自然。
第33章 人间地狱 “……” 她看起来像三岁小孩吗? 时见微头一回对他露出这么无语的表情。 很难得, 严慎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 “那天晚上虐狗的人,有跟他像的吗?” 他的话题跳得很快, 但时见微没有丝毫不适应,能迅速跟上他的思维, 几乎同频。 只不过, 她眉间轻蹙, 有些疑惑, 不太明白这两者之间的直接关系。 严慎拿起矮桌上的矿泉水, 拧松瓶盖, 递给她:“虐狗的人一般有反社会心理,行为无规划、极具攻击性、没有羞愧感,逃避问题不负责任, 社会适应不良。把对他们而言的玩物救下,破坏他们的施虐行为, 容易使他们产生一定程度的报复心理。” 闻言,时见微喝了一口水, 鼓着双颊,仔细回想。 监控视频里看到的人捂得严严实实, 那晚虐狗的又有两个, 要真是其中之一,她也实在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比对不出来没关系。”严慎放下手里把玩的摆件,“早点休息,明天去我那儿住。” 时见微没料到他会杀回马枪,下意识说:“我可以一个人住酒店。” “不是说让我把你拴在身上?给个机会啊, 小时法医。” 低沉的声音含混着笑意,明显故意的, 调侃她之前那句话。 时见微懊恼地咬了咬唇。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又一次给自己挖坑,然后无话可说、无路可逃。 拧紧瓶盖,她握着矿泉水瓶抬手,对准门口,不看他。上扬的语调,语速飞快,恼羞成怒置气一般:“你走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严慎应了声好,但没动。 他攫住时见微的视线,声音沉下来,很平稳:“时见微,我相信你可以,但不妨碍我这颗心悬在那儿,放不下来。” 突然这么郑重,时见微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看着他忽明忽暗的眼眸,稍有恍惚。房间没有开大灯,只有床头和天花板的灯带亮着,混着电视的荧光。视线躲闪一瞬,她垂下脑袋,含糊的哦了一声。 严慎:“睡个好觉,晚安。” 听见关门声,她才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霎时涌上来,如同肆意攀附的藤蔓,交错地疯长。 陪她住酒店,还要带她回家,真的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吗? 就算仅仅如此,他又以什么身份。 - 气温持续降低,有要下雨的趋势,乌云粘稠地团在一块儿,风里渗着刺骨的寒意。 交了报告从师父那里出来,时见微顺便上天台透气,看到曹叮当和段非凑在一块儿,趴在边上,聊的热火朝天。 今天降下去的两度气温,全升在他们这里了。 聒噪至极。 转身要走,被段非眼尖抓住,把她叫了回来。 “跑什么啊时法医,这么不待见我们?” “我觉得吵,想换个地方,不可以吗?” 她声音轻软,表情无辜,十分坦然。 段非闻言捂住胸口,一副受伤的样子:“你师姐真是糖衣砒.霜啊。” 曹叮当赞同地点点头:“但受伤的好像永远只有我们。” “之前只有我,现在有你,我踏实多了。” “……”倒也不必这么开心。 时见微走过来,往楼下看了眼:“你们在聊什么啊?” “前几天从区局提上来的那个案子,小学三年级的小姑娘失踪,立案三年没找着人。最近有证据显示,她可能被害。”段非说。 曹叮当喝着可乐,猛的想起来,问时见微:“师姐,你是不是住星辉路那边?” 时见微:“对啊。” 曹叮当和段非对视一眼。 “那个小姑娘的家也在那边。” 两道灼热的目光投射过来,时见微不自觉地拢住白大褂,捏紧领口:“你们别这么看我啊,我有点毛骨悚然了。” “局里现在高度重视这个案子,不过推进有点慢。”段非说,“毕竟过去这么多年,要真是被害,有些证据很难再找到。” 时见微不置可否。 天台上风大,她觉得有点冷了,转身就走。 段非喝完雪碧,随手把易拉罐捏瘪:“这就走了,不再聊点儿五毛钱的?” 时见微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到点了,我去吃饭。” 曹叮当闻言立马捏着他那半杯可乐,屁颠屁颠跟上:“师姐,别吃你那食堂的三杯鸡了呗,我们下馆子去!” “又想薅我的羊毛?先说好啊,我只请得起隔壁抄手。” “又是抄手……那也行。” 段非扔了空罐:“不就是个抄手,我请行吧?把魏语晴叫上。” 时见微和曹叮当齐刷刷回头,异口同声。 “不行!你请就不是这个价位了。” “……” 得,他才是那个冤种。 魏语晴去雷队那儿汇报完工作,才姗姗来迟。段非的抄手都已经吃完了,坐那儿玩手机,等时见微和曹叮当。见她来了,他放下手机:“怎么这么慢。” 魏语晴扯了张纸巾擦身前的桌面:“雷队话痨你又不是不知道,聊完工作聊别的。” “什么别的?” “给我介绍对象,你有兴趣?让雷队给你也介绍介绍?” “用不着啊,用不着。” 扔了纸巾,魏语晴正想跟老板说吃三鲜的,兜里的手机就振了起来。 雷修打来的。 电话没挂,她就已经站了起来,走出去两步,回头对坐在原地的三个人说:“新案子。” 段非立马起身跟她往外走。 “诶,我……”曹叮当两口吞完抄手,人已经站起来了,还抱着碗,着急忙慌地喝了口汤。 “我的抄手。”她还没有吃完,太浪费了。 时见微随手扯两张纸巾,塞给曹叮当一张,边往外跑边扬声,“阿姨,你帮我把抄手留着,我回来再吃!” “你回来就坨了!回头给你多做点!” - 南江区鸳鸯公园出现一具尸体,是一个老人,经常在南江环路的天桥乞讨,整日整夜风餐露宿。 今天中午,有个小朋友跑进灌木丛里捡球,看见闭眼靠坐在树下、浑身是血的老人,吓得哭喊起来。小孩儿的家长慌忙赶过来,看见后报了警。 公园里,拉上警戒线后,刑警队、痕检科、法医部各司其职。 时见微穿戴口罩和手套时,打量着树下的死者,衣衫褴褛,嘴唇发钳,双手自然下垂,身体僵硬。 她蹲下身检验,死者的牙齿齿冠基本磨耗,齿质全暴露。尸斑呈暗红色,已经进入扩散固定时期,指压无消退、无转移,尸僵发展到全身,眼睛角膜微浑浊。 “死者年龄在60岁左右,死亡时间大约凌晨零点到两点。尾椎骨和右膝外侧均有擦挫伤,身上有十处刀伤,不规则,伤口深浅不一。” 曹叮当蹲在左侧,边看边做记录,抬头疑惑一声:“脖子上这点儿白色是什么粉末吗?” 时见微闻言偏头看了眼:“拿密封袋和棉签,取证吧。” 曹叮当连忙放下本子和笔,从工具箱里拿出东西,递给她。时见微没动,抬了抬下巴,“你做。” “好。”曹叮当立马上手,动作小心翼翼。 虽然是职场新人,但他的专业和实操并不差。 他把尸体左侧颈附着的白色粉末扫进密封袋后,时见微凑上去自己看了看:“左侧颈有一个针眼,并附着少许白色粉末,写吧。” 曹叮当收好取证,重新拿起本子和笔,边写边问:“师姐,死者不会是吸.毒吧?然后和他的卖家有什么金钱上的纠葛,所以被捅了。” “很会想,但是没有依据,我不听。” “等回去解剖了,不就知道他是不是吸.毒了嘛。” 时见微应了一声,起身绕着尸体和树找了一圈,看向曹叮当,凝眸:“所以针管在哪里?” 曹叮当:“……师姐,人不是我杀的,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 赶着回市局做解剖,时见微撩起警戒线,弯腰走出去。看到魏语晴和那位年轻妈妈之间有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抱着母亲双腿、害怕发抖,模样怯生生的,估计是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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