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涉及的领域与她的认知相悖,他成了那份危险。 那天说那句话,想让她有清醒的认知,但给自己挖了个坑。 不过再来一遍,他还是会那样说。 原则归原则,别的,他想想办法。 “什么时候回来的?” 走到小区东门,隐约听见保安室里的电视声,严慎突然问。 时见微如实回答:“今天上午。” 末了,她反客为主,“市局最近有案子吗?听说你来了几趟。” 不似以往悠扬的语调,她的语气平淡如水,对他跟普通同事没区别。 “三年前的旧案,从区局提上来的。” “解决了?” “没有。” 时见微哦了一声。 绿化花园里隐约传来呜咽的小狗叫声,忽高忽低,听起来很痛苦。时见微探身看过去,朝那边走,晦暗不明的光线里蹲着两个人。 听见有人过来了,那两个人起身就跑,很快消失不见。 小狗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没有停歇。 时见微踏进花园,严慎立刻掏出手机打开电筒。光打下来,照着她脚下的路。灌木丛的泥土地上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他走在后面虚护着她:“慢点走。” 光照到里侧,小土坡上躺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身上有很多血,把白色狗毛染红,呼吸沉重,小小的身躯不停地起伏,苟延残喘般。 “严慎。” 时见微的声音发紧,“小狗。” 严慎把打着电筒的手机给她,利落地脱下风衣,蹲下身包裹住小狗,动作温柔地把小狗抱起来:“我送它去宠物医院。” “我也去。”时见微跟着他往外走。 这只小狗她见过几次,是小区的流浪狗,经常被小区里的叔叔阿姨投喂,性格很好,逢人就爱摇尾巴。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两个人可能在做什么,一股气愤和心疼瞬间涌上来。 任由胸腔里的浊气翻涌,时见微头脑清醒地查附近的宠物医院,上车开了导航。 动作麻利,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严慎要开车,风衣包裹的小狗放在她的腿上。她低头看着小狗,时刻关注它的状态。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门口。 时见微抱着小狗进去,严慎跟在她身后。 前台接待的小姐姐看到她怀里的狗,吓了一跳:“怎么流这么多血?” 严慎在一旁解释:“有人虐狗。” 闻言,小姐姐连忙回身叫里面的人:“温医生!” 里间走出来一个人,穿着白大褂,个子很高,清冷的淡颜,面部线条柔和自然,脖颈颀长,如同被雨水打湿的百合花。 时见微看到来人,恍惚一瞬,脑子里顷刻间挤进来诸多碎片,全是标上了日期的回忆。 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想掉头就走,五味杂陈。 桐江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什么事?”温初吟正低头用湿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声音和长相一样,冷冷清清,宛如冰泉。 时见微讽刺地挑了下唇。 还真是表里如一的冷漠。 前台小姐姐:“有人虐狗,这小狗好像快不行了,温医生你快看看。” 温初吟抬头撞上时见微的视线,猛地一怔,复杂的情绪倾覆而来,又被压下去。她垂下眼,查看时见微怀里小狗的情况:“需要做小手术,签一下同意书。” 转头又叫来助手,“小何,三号手术室准备。” 登记和同意书都要写小狗的名字,严慎拿着单子看向时见微:“取个名字。” 时见微脱口而出:“来福吧。” “好。”严慎签完同意书,把小狗送进手术室,跟医生交代了一些小狗的情况。 时见微有些担心,走到手术室门口突然转身,看向温初吟,还是开口说了几年以来的第一句话:“它能活下来吗?” 温初吟站在手术台另一边:“相信我。” 下意识回答,她愣了下,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不告而别三年,又突然出现,她在她那里还有什么信誉度可言吗?即便她是专业的兽医,有丰富的经验。 有机会的话,她大可不会选择她。 这家宠物医院是一栋单独的楼,有四层,很气派,不同的楼层和房间是不同的部门,有不同的功能。正门外有一个前置小广场,停了几辆车。 大厅里的灯是暖色调的,侧面墙上挂着硕大的院长简介。 时见微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墙上的牌子。 还挺厉害,三年不见,回来开了这么大一家宠物医院,不光是小猫小狗,好多种类的动物都能医。 眼底的笑意刚要浮上来,她反应过来,猛地压下去。 她替她高兴什么?有什么好高兴的?莫名其妙。 严慎把盛着温水的纸杯递给她,在她身边坐下,看了眼走廊的方向:“认识?” 知道逃不过他的眼睛,时见微捧着纸杯,小小的嗯了一声,不想多说。 何止认识,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见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态度,严慎没有追问。 “会救下来的。” 时见微嘀咕:“你又不是医生,干嘛这么肯定。” 严慎:“名字取得好。” “你别觉得来福这个名字土。”时见微顿时放下杯子,侧过身,满脸认真地捍卫自己取的这么名字,“贱名好养活,而且这个名字寓意多好啊。来福,来了就是福。小狗以后会有福气,我们也是。” 心底被她的柔软击中,塌陷一处,尤其是她这句突如其来把他划在界线以内的“我们”。严慎笑着喝了口水:“我没觉得土,挺好听,小时法医很会取名字。” 时见微满意地弯了下嘴角,靠在沙发上喝水。想起来不久前的事,又气愤起来:“刚才那两个人跑得太快了,都没有看清脸。” “小时法医这么厉害,这双眼睛一定已经分辨了个大概,对吧?”严慎拿走她手里的空纸杯,“还喝吗?” 时见微摇摇头:“不喝了。那两个人都是男性,一个175左右,一个180左右,年龄都不到二十。” 偏头撞上严慎的视线,“干嘛这样看我,这些只是一个合格法医的基本操作而已。” 看她这样子,严慎眼底的笑意更深,几乎要从眼角溢出来:“那我就不能欣赏你了?” 猝不及防又被他突然直白的话击中,尽管时见微无法分辨他这是同她迂回拉扯的故意,还是真心话,她仍是噎了下,别扭地别开视线:“可以啊,我又没有说不能。” 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这个点还有宠物店开着吗?等会儿买点小狗的东西,暂时养在我家吧,后面慢慢给它找一个温暖的家。” 严慎问:“你不养吗?” 时见微叹了一口气:“我想啊,但是你看,我平时工作忙,一言不合就是出差、熬夜、通宵。不着家的人是不配拥有小狗的。” “如果你只是没时间,那我养。” “不行,你有时候也出差,要去别的地方参加什么研讨会之类的。要找个能照顾好它的人,它长期流浪,又被伤害,很需要陪伴。” “没事,我家还有一个闲得慌的人。” 时见微心里倏地咯噔一下。他有女朋友了吗?雷队之前说他单身啊。最近谈的?这么快? 她哦了一声,状似不经意的问:“谁啊?” 严慎:“我妈。” “……” - 小狗打了针,做了小手术,还做了全面的检查,没有任何传染病。原本是一只很健康的小狗,但因为今晚这一遭,左前腿骨折,右耳被人用指甲刀剪了两个缺口,后背的毛被硬生生地拔掉了一块儿,腹部有刀伤,好在没有伤到内脏。 助理医生说小狗很乖,从头到尾没有叫一声。 打了石膏做了固定手术,时见微托抱小狗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严慎温柔地给它拢了拢风衣,掖了掖衣角,把它的后背盖好,只露出小小的脑袋,转头去前台小姐姐那儿缴费。 前台小姐姐拒绝了,说流浪动物的救助是他们医院的公益项目,不收钱。 温初吟摘下口罩,站在走廊墙角,手插在白大褂兜里,看着时见微欲言又止。 时见微没有看她,低头盯着小狗,指尖轻轻碰了碰小狗的鼻尖。 最后温初吟什么也没说,目送时见微和严慎离开。 搜了一圈,两个人去宠物店简单置办了一些小狗的刚需用品,打算后面再慢慢添。 到了家门口,时见微把怀里的小狗交给严慎,还是有点担心:“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严慎抱着小狗,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拖腔带调故意说:“我说有问题,你要看在来福的面子上,跟我回家?” 时见微猛地收回碰小狗的手,语速飞快,跟开了倍速似的:“既然你没有问题的话,我也没有,那晚安吧。” 压着尾音,行云流水地转身把家门关上,瞬间消失在严慎眼前。 挑了下眉,严慎低头闷笑,正要抱着来福离开,门又打开了。 时见微扒着门,歪着身子探头,叮嘱道:“你要每天给我发它的情况,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它也算我的小狗吧,只是养在你那里,我也会为它花钱的。” 后一句话越说越小声,没什么底气。 严慎觉得好笑,沉沉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来福妈妈。” 时见微懵了一下。 有点不太适应这个新身份,又觉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怎么有点奇怪。 严慎微微侧过身,压低声音对小狗说:“来福,跟妈妈再见。” “……” 心跳频率倏地变快,不听话地在胸腔里敲锣打鼓,难以遏制。 时见微大脑宕机,静了几秒,啪叽把门关上。
第32章 人间地狱 第二天一早, 时见微出门上班,发现门口的墙上多出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标记。 倒三角符号,铅笔画的。 盯着标记看了几秒, 她想起之前看到的犯罪分子踩点后在门口做标记的事,掏出手机, 查了一圈。而后对着标记的位置拍照留证, 找东西把标记擦掉。迅速在脑子里复盘了一下, 确定家里的门窗关好了, 才转身进电梯。 果然又降温了, 大雾天气, 高楼建筑隐匿在灰蒙蒙的云雾之中。 时见微今天没有喝冰美式,特意在市局附近的早餐店买了一杯热牛奶。捏着热牛奶,一只脚刚踏进总队大楼, 身边猛地袭来一阵风,把她的马尾搅乱。她挨着墙静止, 整个人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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