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不记得她有说过这件事。 严慎转过身继续洗菜:“之前有次聚餐,桌上有这道菜,你一直在吃。” 时见微垂眸回忆,哪一次啊…… 他们哪一次聚餐吃中餐了啊? “你吃了一口就跟魏语晴说,‘味道一般,没有我小姨做的好吃’,但你没停筷子。” 他这么一说,触发到了关键词,时见微顿时想起来了。 是他受伤住院后那次聚餐。 他们在南苑路吃的中餐。她在走廊里抽走他的烟,塞给他一瓶AD钙奶。她问他,是不是喜欢他。 时见微从沙发上下来,伸手再次把纪录片的进度条往回拉:“你在观察我。” 严慎承认得坦率:“那段时间,确实。因为我有点急切,但又怕你不喜欢。让你产生困扰,我理所当然内疚。很多时候只能看着你,看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 “看出来了吗?” “大多数时候,不能。” 只是随口一问,却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时见微按下纪录片的暂停键。扭头看向开放式厨房里有条不紊的男人,迟疑地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刚才没有听错。 毕竟纪录片播放的声音和他的声音混在一起。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不能。 严慎平淡叙述:“那段时间你在回避我。” 时见微想了想,好像是。 那段时间,因为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坏蛋,她住进了他家,反而成了他们之间某种发展的催化剂。但与此同时,她心底的不确定性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所以,即便是在一点点看清自我后,依然在面对他直截了当的提问时,选择了回避。 不想成为失去主动权的那一个。 “严慎,我跟你道歉。”她的声音忽然沉下来,像漂浮的羽毛落了地。 严慎心上一惊,没料到莲藕排骨汤能把对话延续成这样。他擦了擦手,走过来:“为什么道歉?” 时见微呼出一口气:“我不坦诚。” 不用她把话说透,他明白她的意思。 严慎在她身边坐下,随即揽过她的腰身,把她抱到腿上。 “那我也应该为我的不坦诚道歉。”严慎说,“放在现在,你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不坦诚。但在那个时候,你应该那样。你也不确定,我是个什么东西。” “……”时见微蓦地噎住。 “哪有这样骂自己的。” 严慎抬手顺了顺她的头发,手落在她的脸颊,指腹轻抚:“不坦诚也很好,是微微的人格魅力,之一。” 时见微倏然笑出来,歪头看他:“又着迷了?” 严慎嗯了一声,缱绻眼眸好似有墨晕开,在她的脸上一寸寸描摹,而后往下。 “微微。” “嗯?” “不想让我感冒,那我亲亲别的地方。” 时见微瞬间反应过来,但严慎没给她拒绝和逃跑的机会,大掌扣着她的腰肢,指腹蹭开她的衣服领口,湿润的吻落在锁骨。 感冒尚未痊愈,更加敏感。他的吻往下,时重时轻,动作缓慢,拉扯出令人挠心的感觉。细细密密伴随他落下的灼热呼吸,激起一阵痒意和酥麻。 “严慎……” “不欺负你。” 手指插进他的发丝,她抱住他的后颈,往后仰了点,不可思议:“这还不叫欺负?” 闻言,严慎撒手,往后一靠:“那你欺负回来?” 含笑看她,一副任由她摆布的样子。 就是这个时候,时见微动作飞快,从他身上下去,溜之大吉。 “我才不!我可没有那么好骗!” 怀里一空,严慎眼底的笑意更深。 糟糕。 让小兔子跑掉了。 - 感冒好了之后,时见微闲不住,第一时间回市局总队销假上班。好几天没来,莫名有种新奇的感觉。 尤其是,大家都在上班,只是她暂停了几天。 她前脚刚从人事科的吴主任那里出来,就撞见了从训练场回来的魏语晴和段非,这两人这几天没少对她嘘寒问暖。 两个人穿着作训服,一个肩上搭着外套,一个手上拎着外套,莫名和谐。 魏语晴绑着马尾,正皱眉和段非互呛,边说边往里走。看到她,眼底的情绪骤然变化:“微微?你感冒好了?” 她围着她转了一圈,“严教授照顾你照顾得好吗?” 段非轻嗤一声:“比你好吧。” 魏语晴没理他,问时见微:“真的好了,不再多休息几天?” “不了。”时见微摇摇头,卖乖,“我怕总队太需要我。” 段非啧啧一声:“看看,懂我了吧?” 他说的是之前过年那会儿,感觉有案子,提前复工上班的事。 时见微朝他笑笑:“也就这个时候。” “魏语晴,段非。” “到!” 身后突然传来雷修的声音,两个人仿佛刻在DNA里,动作一致,转身答到,身姿一秒板正,掀起一阵风。 雷修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指着他们,在空中点了点。看到他们身后的时见微,他到嘴边的话忽而一转,关切道:“感冒好了?” 时见微应了一声,他便又把话锋转回来,对着前面两个人,咬牙切齿,“又让我逮到了。” 段非大喊冤枉:“雷队,我们今天上午是没有参加集体训练,但我们下午加练了啊!” 魏语晴点头。 他们俩浑身是汗,头发也十分凌乱,下巴和胳膊肘有一些污渍。看得出来,是刚从训练场回来。 雷修轻哼一声:“谁让你们单独训练的,无组织无纪律了?” 魏语晴对这套流程滚瓜烂熟:“三千字检讨,我写。” 段非点头。 “点什么头,说话。”雷修看向段非,“你呢?” 段非无辜:“组员无组织无纪律,不是组长的责任吗?” 魏语晴:……? 她偏头看他,拧眉,难以置信又觉得莫名其妙,好想一拳抡他脸上。 “这个时候你是组员,不是副组长了?”她皮笑肉不笑。 时见微在后面沉浸式看戏,可惜自己来的时候没有在对面便利店买一杯AD钙奶,或者一袋焦糖味的瓜子,缺了点滋味。 “这两天没什么案子,但正好是你们加强训练的时候,不是散漫的时候。”雷修严厉道,“段非,手写三千字检讨。魏语晴,一千五。” 段非顿时张大嘴巴:“不是,为什么?” 魏语晴朝他笑了下,微微张唇,嘴巴没动,但细小的声音飘出来,语速飞快:“再说几句,我的那份也让你写。” 段非闭嘴了。 等雷队走了,时见微才津津有味的啧啧两声:“还是这个味道,没变。” 魏语晴疑惑:“什么味道?” 时见微笑而不语。 段非用胳膊肘怼了下魏语晴,被她躲开,他收手:“你别写了,你那份我写。” 魏语晴轻呵一声:“用不着,这个时候装什么好人,刚才谁在狗叫。” “我我我。”段非说,“我知道错了,行了吧?我给你写,你别写。” 懒得理他,魏语晴转身往楼上走,对时见微说:“微微,这两天没什么案子,你不用来上班的,该多休息会儿。” 时见微笑道:“在家闷着也是无聊。” 段非说:“你还真是闲不住一点,一天到晚精力怎么这么旺盛。” 有电话铃声在走廊里响起,随即是接线员的声音。 没几分钟,楼上传来动静,小莫跑下来,看到他们仨:“魏组,你们在这儿啊。时法医,复工了?” 时见微嗯了一声,逢人被问,习惯了。 魏语晴看他穿戴整齐:“怎么了?” 小莫:“有人报警,说发现江上有一具浮尸。”
第63章 不眠江夜 水警把浮尸打捞上来, 平放在渔湾码头。码头、江边、临江路围栏前,聚集着许多群众。魏语晴一到,就安排人拉警戒线, 驱散围观群众。 时见微因为整理东西,坐了第三辆车, 比他们稍微晚几分钟到。一下车就看到小莫在向负责打捞尸体的水警了解情况, 另一名警员在一旁照顾报警人的情绪并且做笔录。 魏语晴和段非俯身撑着旁边的岩石, 一阵干呕。 不只是他们两个, 周围好几个吐了的。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 嗅到空气里高腐的味道, 皱了下眉。 魏语晴深吸一口气想缓缓,但又闻到了那股味道,控制不住得低头干呕起来。生理性眼泪溢出来, 在眼角留下泪渍,艰难开口:“你自己去看吧……” 曹叮当在外省出差没有回来, 时见微临时叫了隔壁组的小余。是个女生,话很少, 偶尔在总队见到她,常常一张扑克脸。和曹叮当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也是和曹叮当同一批考进市局的, 他们这一批就他们两个人。 她抬头朝放置尸体的位置看了眼,明白大家为什么戴着口罩一脸紧绷的样子,似乎屏住了呼吸生怕闻到一丁点气味,然后把胃呕出来。 尸体已经形成巨人观,是正常人的两三倍大! 皮肤呈污绿色, 颜面肿大,眼球突出, 口唇膨大且外翻,舌尖伸出,颈部、胸腹、四肢均膨胀隆起,表面呈现暗红色树枝状的腐败静脉网。 衣服因为腐败的液体变得潮湿,紧紧裹黏在膨胀的尸体上。腐败已经拓展至全身,名副其实的面目全非。 高度腐败的气味非常浓郁,夹杂着江河里独有的腥味。伴随着江面上拂过的风,味道散开,的确非常让人犯恶心。 难怪所有人都离尸体很远。 时见微远远一眼确定死者为男性,阴囊高度肿胀,已经呈现球形。 戴上手套过去,围着尸体转了一圈,瞥见小余在尸体旁边蹲了下来,她出声提醒:“小心点,我怕他会炸。” 腐败气体充斥在尸体体内,一旦尸体腹腔的内压增高,极有可能产生尸爆。 小余闻言立马起身,往后退了点:“小时师姐,我们需要做初检吗?” 时见微不由得皱眉。 棘手,非常棘手。 这种毁坏型死后变化,使尸体的容貌到身上的痕迹都产生巨大的破坏,不仅给他们确认死者身份增加难度,更是给尸检增加难度。 “取样吧,回去做做看藻类化验。”时见微说着掏出手机,看了眼今天的室外温度,“你今晚有时间吗?” 小余点头。 时见微:“加个班,复原死者容貌,回头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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