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棠颤抖着手挂断电话,她没有破口大骂,因为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晏宇齐大吵一架,当务之急,她该找回自己的钱包才行,但她去哪儿找呢? 要知道在法国报警简直难如登天,在巴黎打电话报警的难度甚至超越了当街徒手抓小偷! 可现在她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110,但大妈摇摇头,说法国的报警电话是17,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报警号码! 她忍不住骂了句“shit”。 号码拨通后是一段长时间的法语,如同念经,接线员说的也是法语,但她根本不会啊,她快要窒息了,只能先挂了电话,她问大妈能不能替她翻译,但大妈说她的英文只能应付一些来买东西的游客,并不能充当翻译,无奈之下她只能寻找最近的一间警局报案,但这很难。 她先步行回到酒店,在前台的帮助下得知最近的一间警局的地点和方向。 她整个人的状态都很不好,头发乱糟糟的,妆也哭花了,狼狈不堪,与酒店里的其他客人泾渭分明。 前台并不愿多事,且她又狼狈,不像是这里的住客,妆花得那么厉害,倒像是个疯女人,前台不再理会她。 她在大堂时而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时而东张西望,就在她忽然想到该第一时间打电话去银行冻结信用卡的时候,手机竟然没电了。 祸不单行,许西棠没忍住,鼻腔一犯酸,眼眶红起来和兔子一样。 酒店大堂人来人往,没谁会注意一个倒霉蛋。 这家顶级奢华的酒店位于卢浮宫和玛黑区之间,就在卢浮宫岸边,许是她太古怪了,与这片繁华格格不入,所以有安保人员模样的人过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实际上是赶人。 她用英文说自己是这里的住客,安保人员请她出示身份证明或是房卡,她通通拿不出来。 安保人员耸了耸肩,用英文道:“您需要警察的帮助么?我可以告诉您最近的警察局的地址。” 她一直点头,说自己的钱包被小偷偷了,护照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里边,安保对她表示几分敷衍的同情,多余的情绪没有,并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能回自己的房间待着吗?”她尽量镇定道,“我的手机已经没电,而我现在需要回房换一套衣服,外边下雨了,我有点儿冷。” 安保再度耸耸肩,他去请示前台,但前台摇了摇头,用法语说了一大串,她听不懂,安保翻译给她听:“你可以出示你的护照的复印件,如果没有,可以联系你的家人传真一份你的身份资料过来。” 许西棠想了想,说:“I need to call the bank to notify them immediately.(我需要挂失银行卡)” 前台表示可以。 “Can I make an international phone call back to China?(请问我可以在这里打一个长途电话回中国吗?)” 前台示意她可以用电话了。 可是,她忽然间又犹豫了。 家里的座机通常只有阿姨会接,阿姨不太会操作这些,她怕打回去也还是要等……就在她犹豫时,几个前台的目光都瞟向酒店门口,她们的目光殷切备至,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人出现在那儿。 她听前台用法文称呼那人什么先生,读音像是“Yan”。 后边的一段话她没听懂,因为她们说法文。 她问安保怎么了,连安保也心情大好,笑了笑说:“哦,一位来自东方的超级富豪入住我们的酒店,没想到他会提前三天来,我们唯恐招待不周,你知道,晏先生很挑剔。” “嗯?” 晏先生? 似乎是什么福至心灵的感应,她一瞬回过头去。 酒店门口,已有保镖开道,但保镖只在一辆豪车旁候立,司机下车拉开后车门,男人下了车,这时天上下起小雨,立刻有人递上黑色雨伞,男人温润如玉的面孔在异国他乡多出了几分陌生感,静默的眸子里刻着几分凌厉,她当然认得他—— 晏西岑。 安保似乎喜欢上和她聊天:“小姐您知道,不止这儿,卢浮宫,凡尔赛宫,凯旋门,香榭丽舍,哦,整座巴黎的五星级酒店都知道这位晏先生,他永远都是座上宾,比如我们酒店,只要晏先生的名字出现在酒店系统内,我们便如临大敌,或者说,倍感荣幸,我们生怕招待不周。” “……” 许西棠好奇地问:“他在巴黎每一家五星级酒店都拥有房间么?” 安保耸耸肩,口吻带着几分羡慕:“当然,我们酒店顶层最豪华的一间总统套,那是属于晏先生的,他可以随时入住。” 安保忽地指了指一个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女郎,一头乌发,是华人面孔,应该是个经理。 安保说:“这是酒店贵宾招待部专门负责招待晏先生的Lisa,Lisa总是比所有人更先得知晏先生入住的消息,哦,她好像是个台湾人,和你是同胞,她说话的音调很温柔,假如我没猜错的话,Lisa已经为晏先生安排了专业的按摩师,晏先生最喜欢的茶和点心也已经预备妥当,待会儿就会派人送去。你来自中国哪个城市?晏先生这样富有,他一定在中国很有名?可我怎么从来没在那些富豪榜单上看到过他的名字?难道晏是假名?但他的富有一定是真的,看见他那台Lykan Hypersport了吗?全球只有七台。” “……那台车的确很酷。” 她很想告诉安保,在中国并不是所有的顶级富豪都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富豪排行榜上被大众津津乐道,晏西岑就是其中一位。 晏西岑在护送下走进酒店,他原本该直接被Lisa恭敬地领进总统套专用梯,但因为许西棠忽然朝他走了过去,他于是改变方向,带着一干人停在了大堂,目光平静却若有所思地移到她的脸上身上,他的外套搭在臂弯,一只手轻轻转动钻石袖扣,又扯松了领带结,整个人矜贵倏冷,张弛有度,大堂里没有人不会不去在意这样一位富埒陶白的男人。 许西棠直直朝晏西岑走过去,她越走越近,保镖察觉她的意图,正要阻止她靠近,但晏西岑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安保和前台都感到很惊讶,因为那个落魄的中国姑娘竟然敢如此大胆地去和晏先生搭讪。 而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晏先生纵容她的靠近和她大胆的搭讪。
第十一章 11. 所有人都惊讶这一幕, 只因为那个富埒陶白的男人是那么高高在上,而这个中国姑娘却狼狈极了,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偏偏, 他们此刻离彼此近在咫尺, 其他人倒显得有几分多余了。 许西棠淋了雨, 身上只一件薄薄的短袖衫加碎花裙,被巴黎的雨浸湿后,她整个人像是从雨季的原始森林走来,湿雾一般的眼, 黑色的瞳孔里划过几分不安,但她的神色很坚定, 倔强地对上男人淡漠的目光, 那么不卑不亢,又裹挟几分说不请道不明的求助的可怜兮兮的乖软。 她一只手拧了拧裙摆,另一只手轻轻伸向晏西岑, 但在碰到他的腕部之后又缩回来,或许她认为这个举动有些逾矩。 “那个……晏叔叔, 好巧啊。” 熟悉的开场白。她记得自己好像以前在哪儿说过一回? 哦,是在黎城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堂, 那个时候她在等电梯,但电梯故障, 宴西岑让她跟上。 那是五月份在黎城的相遇, 一点一滴,回忆如同洪水侵袭, 她抬眼,竟觉得眼前的男人变得无比亲切起来……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男人微一颔首, 从身后一个穿行政套装的女人手上接过一部手机,应该是他另一个秘书,方才已经握着手机等待他许久……他有一个秘书团,凌霖跟他最多,但很明显这一次凌霖没有跟到法国来。 晏西岑说法文,很流利,当然许西棠听不懂,但她对于他会说法文这件事感到很有些意外。她耐心等待他讲完电话。 外边一阵风席卷而来,她很克制地打了两个喷嚏,吸鼻子的瞬间,面前多出一张纸巾,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在她面前,她抬起眼,撞入他深邃如黑曜石般锐利的眼睛里。 “……谢谢。”她接过纸巾擦了擦额上的雨水和薄汗,才开门见山,“晏叔叔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的钱包被人抢了,护照身份证银行卡签证……这些都在里边,我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文件,手机也没电了……你能帮我开房……不是,我现在想回自己房间,之后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慢慢解决,不会麻烦你太久的,可以吗?” 她说这番话时的语速很快,快到这些外国人觉得她像在念经,而且不礼貌。 不过酒店的工作人员什么人什么事儿没见过,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狼狈的中国姑娘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而现在他们只相信,这个中国姑娘的好运气一定像每年都席卷巴哈马群岛数次的飓风一般降临在她身上了。 晏西岑再度颔首,专门接待他的贵宾招待部经理Lisa立马上前听候他的吩咐。 “晏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她房间的行李立刻搬到我房间。” Lisa诧异一秒,飞快地瞟了一眼许西棠,目光里带着藏得极好的暧昧和礼貌的客套半躬了躬身微笑说:“我们马上安排。” Lisa拿出对讲机,用法语和同事传达了这位VVIP客户的要求,之后酒店为许西棠一路开绿灯,房卡在两分钟后就送到了她手上,但不是她原来那间房的房卡,而是顶层总统套的房卡。 她有所顾虑地跟着晏西岑进了专用梯,当然,他的秘书和保镖没有跟进来,连Lisa也不在,电梯里只有她和他,密闭的空间内,她闻见他身上极淡的西洋杉和广藿香的气息,可能是挨得有些近,她的心跳砰砰砰地跳得飞快,她竟然……小鹿乱撞了。 电梯门开的瞬间,她没有动作,站在原地有些迟疑。 “晏叔叔,为什么不让他们给我重新补办一张房卡?我是指……我那个房间的房卡。” 晏西岑立在电梯外,抬手拧了一下钻石袖扣,音色有点儿沉,但他嘴角噙了淡淡笑意,说:“不用麻烦,我的套间房间很多。” “……” 她忽然哽了哽。 虽说是这么一个道理,但她似乎没有理由跟他继续住一个套间吧?上一回她就闹了乌龙误闯了他的卧室,难保这一次她不会再干出点儿别的特不靠谱的事儿来。 “我还是想自己住一间。”她有些坚持道。 “东西已经搬去我的套间。”他强调。 “……” 她有好几个大箱子,如此一来,搬回去恐怕又得经过他的同意,毕竟他是套间的主人,他有权否决其他人的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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