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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鲸估摸着容岸把闻律送回家，再回他自己的家，少说也要四十分钟，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发微信给他，想着他看到就看到，看不到也就算了，打电话过去反而会打扰他休息。 容岸正在洗手间往脸上抹刮胡膏，听到微信提示音，把手机放到洗手台上，点开视频通话，问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有点睡不着，想着该不该把今晚的事告诉钱主任？ 鲸鲸苦恼一晚上了，虽然闻律没说，但她能感觉到，那小子远比同龄人早熟，外表装得满不在乎，其实一肚子心事。不告诉钱东方，万一闻律再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怎么办？叛逆期的男孩子最难管教，一个不留神就会闯出大祸。 ——你答应他不告诉他爸爸，说了岂不是言而无信。男孩子喝酒打架没什么了不起的，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容岸也是从那个时期过来的，哪个男生上学的时候没和人打过架。 ——你也是男孩子，你就没和别人打过架。 鲸鲸看到视频里容岸刮脸，心思荡漾，觉得他身上的睡衣特别多余，很想替他脱掉。 容岸听到这话，忍俊不禁。除了他在美国留学时的老教授偶尔会亲切地叫他小男孩，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叫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和别人打过架，又不会当着你的面打。 ——你不像是会打架的人，别人要是得罪你，你肯定用智力去碾压对方，而不是诉诸于武力，没脑子的人才用拳头解决问题。 ——谁说的？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干嘛费力去动脑子。最行之有效的解压方式往往简单粗暴，就像你们女孩一生气就乱买东西。 捧起清水，容岸洗干净脸，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很满意。 ——你说的是你妹吧，我可不会生气就乱买东西。 ——你会胡吃海塞，一生气胖三斤。 鲸鲸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就你聪明，你个大聪明。 容岸正拿着热毛巾擦脸，看到鲸鲸做鬼脸，说自己是大聪明，笑了好半天，继而对她发出灵魂拷问：“你不是说要暂时和我保持距离吗？” 鲸鲸想了想，给他灌一壶鸡汤，“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心和心的距离。”这反而被容岸抓住了话柄，他反应极快，“你的意思是身体不用保持距离？” 对他这句调戏之言，鲸鲸含笑没有回应，把手机关掉，放回桌上。深夜时分，有些话题不宜深谈，不然两人都会睡不着了。 容岸说忙就是真的忙，此后好几天，他天天轮手术，没手术的时候也要值班，只有晚上才能抽一点时间给鲸鲸打电话。鲸鲸很想见他，又怕打扰他工作，只能叮嘱他多注意休息。 恋爱中的人就是个矛盾体，太亲密怕激情期不长久，想着细水长流，可对方真的忙起来见不了面的时候，心里又想念起对方来。鲸鲸每天茶饭不思，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借口约容岸出来见见。 燕妮见鲸鲸对着桌上的绿植发呆，这知道这丫头又犯病了，指望她调`教男人是不可能的，她只有被人哄被人骗的份儿。 “卢老师说对面楼里新开了一家日料店不错，中午咱俩去尝尝？天天吃食堂都吃腻了。”燕妮看不得鲸鲸这种没出息的样儿，才说要吊一吊对方，自己先败下阵来算什么好汉。 鲸鲸摇了摇头，目前她对男朋友以外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那就陪我去一趟。”燕妮把鲸鲸拉起来，硬要她跟自己一起去改善伙食，“走吧走吧，你在这里瞪一天，你的容岸哥哥也不会从花盆里蹦出来。”
第37章 第 37 章 姐俩儿去吃日料, 鲸鲸让燕妮叫上刘小甸，早说要请人家吃饭，一直没请,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请了。 任凭刘小甸和燕妮怎么高谈阔论, 鲸鲸始终蔫了吧唧, 等铁板烧大师傅把食材一一呈现, 她吃了几口才开始精神抖擞, 这里的东西也太好吃，果然卢老师什么好东西都和燕妮分享。 “你和卢老师怎么样了？”鲸鲸这段时间只顾自己恋爱，已经很久没关注他俩的进展了，卢老师介绍了这么好吃的美食, 让她有点过意不去。 “挺好的呀，他把我当最好的哥们儿, 就差跟我拜把子。”燕妮吃着新鲜肥美的生蚝刺身, 努力不去想糟心事。 “他到底知不知道你喜欢他呀？”刘小甸也替燕妮着急。 燕妮没说话，哼哼一声，虽说她博览小黄文看遍肥皂剧，可遇到卢老师这样一个冥顽不灵的理科男，还真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无力感。 “要不我哪天跟他说一下, 旁敲侧击，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误会下去，他条件那么好，我怕他被别人抢去。”鲸鲸觉得自己有义务替姐们儿出这个头。 燕妮赶紧劝阻, “得，你省点力气, 就你这道行，甭给我添乱了, 丫那么聪明，什么不知道，装傻而已，这种男人我见多了，心高气傲挑花眼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想找个啥样的。” “那也得给他敲敲警钟，不能老是这么拖着不表态，除了咱俩这样穿开裆裤就认识，熟得谁也瞧不上谁的发小儿，男女之间哪有纯粹的友谊，无非就是一方看不上另一方，又想留着对方当备胎。” 刘小甸虽然是个肥宅，对女人一知半解，对男人的心理却是超级内行的，燕妮不得不承认他偶尔也能说句人话。 “对啊，他就是看不上我，所以装傻，谁让我就看得上他呢，我还不信了我，不上华山誓不为人。”燕妮化悲愤为食量，狠狠吃了好几串章鱼丸子。 鲸鲸同情地叹息一声，嚼着嘴里的烤肉串，觉得味道实在不错，心头灵感一动，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和容岸分享岂不是有点可惜，不如趁着中午给他带一份过去，既能填饱他的胃，又能趁机见他一面，一举两得。 看着鲸鲸把尝过的美食一一多点一份打包，燕妮笑谑：“你这是吃上瘾了？准备带回去当下午茶？” “才不是，我要去送外卖。”鲸鲸把打包盒装起来，主动结了账，让燕妮慢慢吃，自己要先走一步。 女大不中留，燕妮和刘小甸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鲸鲸开着小甲壳虫趁着午休的时间去协和医院，打听了容岸办公室所在，想给他一个惊喜。到了才知道，他在会议室参加会诊还没出来。 给容岸发了微信，很快有个护士过来告诉鲸鲸，容医生让她带鲸鲸去他办公室等。 容岸办公室不大，也不是独立办公室，对面桌很明显还有个同事，这时候两人都不在，鲸鲸把饭盒放在桌上，观察着他的办公桌。 办公桌收拾得很干净，所有物品井井有条，就连电脑显示器也是一尘不染，鲸鲸一闻就知道是用酒精刚擦过的，除了堆放整齐的一摞医学书籍和杂志，还有两盆绿植，那花盆一看就不是他自己选的，倒像是他妹妹的风格。 鲸鲸想了想，去车上把自己的鲸鱼腰垫和鲸鱼毛绒公仔全拿过来，腰垫摆放在他转椅上，鲸鱼毛绒公仔则放在显示器边上，让他一低头就能看到。 等了半小时，容岸才回来，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钱东方。鲸鲸看到钱东方，很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我那时候就看出来你俩有戏，容岸这小子还不肯承认，只说是朋友。”钱东方眼光老道，容岸当初淡定的否认一度让他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哪知道只是放烟幕弹。 “那时候的确还只是朋友。”鲸鲸在人前一向是笑呵呵的模样，特别讨人喜欢。 鲸鲸和钱东方说话的时候，悄悄向容岸指了指桌上的饭盒，容岸会意，也不参与他俩谈话，打开饭盒吃饭。 琳琅满目的菜式瞬间让容岸眼前一亮，掰开筷子开始品尝，因为开会，他都饿一中午了，鲸鲸太善解人意，竟然给他送来这么多好吃的。 “主任，您也一起吃吧，我买的多，他一个人也吃不完。”鲸鲸很会来事儿，猜到钱东方是和容岸一起开的会，容岸没吃饭，他自然也没吃，赶紧招呼他。 钱东方笑着摆了摆手，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挂起来，“不了不了，我去食堂吃，给你们小俩口腾地儿。”说话间，他很识趣的离开了办公室。 容岸等他走了，过去把门反锁上。一回身看到鲸鲸，张开手臂从背后抱住她，亲昵地问：“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到医院找我？” 他多想听她说一句，想你了，所以就来了，可她并没有。 “我们学校对面新开了一家日料店，中午我和燕妮过去试吃，觉得味道不错，就给你带了一份儿。好吃吗？” “挺好吃的。” 容岸坐下，继续吃他的午饭，鲸鲸坐在一旁，双手托腮，目不转睛看着他一举一动。他看起来的确是饿了，筷子就没停过，但是吃相很斯文，再饿也没有狼吞虎咽。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鲸鲸简直想不出能有什么事会让容岸沉不住气，反正美食是不能，再精美的食物对他来说，也就是吃一顿饭，他绝不沉迷于口腹之欲。 “老看着我干什么，没吃饱就再吃点。”容岸见鲸鲸盯着自己看，不明白她在想什么。鲸鲸以前没这样看过他。 “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鲸鲸浅浅一笑。他要不是不好意思了，为什么停下了筷子，睫毛扇动的频率也变高了？ “我只是特别高兴，你吃到好东西的时候能想起我，我以为我们不见面的时候，你不大会想起我。”容岸夹起一块新鲜海胆刺身，递到鲸鲸面前。 “也不是。”鲸鲸一口给吃了，想说，没见面也会想你，可就在下一秒，她就意识到这是个陷阱，他眉眼间那种笑，分明另有深意。他都没对她说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种话，倒是想让她先说，她也不说，就在心里藏一藏好了。 看到鲸鲸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像只可爱的松鼠，容岸凑过去把她的脸带到自己面前，额头贴了贴她额头，低语：“你对我还真是惜字如金。” 你不也一样，一句甜言蜜语不肯多说，给你带这么好吃的东西，都换不来一句我爱你。 鲸鲸的一双杏眼明亮似黑宝石，泛着幽幽的清光，雪白的脸孔因为在暖气充足的室内待久了显得粉扑扑红润润。目光追随着容岸，像是第一天对他发生兴趣似的，他做什么她都觉得新奇，都想关注，看着他细嚼慢咽吃了半个多钟头，吃饱后自己把杂物收拾干净，去洗手台光是洗手就洗了好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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