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何人,当初能夺权坐上东宫的位置,能在边关隐忍至今甚至没有出一丝错处, 就绝不会是轻易落下把柄之人。眼下毫无顾忌地带走苏悠, 必然也有了免罪的证据又或许是一早就有了准备,他竟一时没能想明白! 内心惧然不安,赶忙表了决心:“臣为不敢有私心, 自为朝廷任命尽职,死而后已!” 周沅也不是真的要杀了他, 只不过是见他泯顽不灵实在愤怒,既不再阻拦,自然懒得再抬眼看他。 马车从刑部离开,周沅闭眼坐在一侧,气氛莫名冷漠。 苏悠能感受到周沅今日不太对劲,从刚才是见到他便是一副心绪难宁之态。 她猜想是案子又出了什么叉子,便问:“是不是因为民女见了陈戟坏了规矩,圣上牵连于殿下了?” 周远闭眼不答。 苏悠以为自己猜中了:“殿下方才训斥刑部大人要公正严明,现下却为了民女不惜得罪圣上,若殿下真的为了百姓, 也为了还民女父亲清白便不该此时意气用事!” 81④8以6⒐6③她知道周沅是担心她,可实在不该在此紧要关头落了把柄,只要能还她父亲清白,便是在牢中受刑她也是甘愿。 周远缓缓掀开眸,见苏悠仍是一副赴死的态度,眉头紧皱,只是问她:“孤就这般不得你信任?” 苏悠解释:“并非是不信殿下,只是当初答应见陈戟时,我便想到了会有今日,不想连累殿下,也影响了查案。” 周沅冷哼一声:“你倒是无所谓了,可有想过孤?” 苏悠顿了一下,没有接话,她没办法回应他的。 两人沉默一阵后,马车便过了御成街,苏悠掀开帘子,问道:“这是要去哪?” 马车显然不是往青云楼或是她宅子的方向。 夜风灌进马车,那悬挂着的烛火晃动着,映着周沅那双眸越发幽邃,他抬眼看向苏悠:“孤早说过了,你与孤的关系早就撇不干净了。” 苏悠缓缓回头,一脸不解。 他答她:“既然撇不干净也逃不了,不如跟孤回宫如何?” “.......不行!”这越说越疯了。 “没有什么不行的,孤自会安排妥当。” 苏悠坐直了身子,直言拒绝:“殿下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与殿下走得越近,圣上乃至朝臣都会怀疑殿下这般大费周章是为了铲除异己,觊觎皇权!” 见人不为所动,她又沉了脸:“我能好好保护自己,殿下不要再做些民女无法偿还,也让民女感到为难的事了。” 周远挑眉:“你若觉得为难,当初就不会来找孤。” “那......不一样的!”苏悠极力解释:“我与殿下退了婚,这般进了宫实在不合礼数,而且这叫民女日后要怎么办?” “那便合了礼数。”周沅面无波澜:“反正孤也年纪不小了,也该寻个伴了。” “.......” 见他如此固执且不理智,苏悠一口气憋着浑身都不畅快,直言道:“殿下在边关四年忍辱负重,好不容易回了京,难不成就甘心被人欺辱被人压着?” “殿下不妨清醒一些,当下要紧的是如何将案子彻查下去,还那些沉海冤死的官吏及父亲的清白,而不是反复为了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影响了大局,也损了自己在朝堂的声望!” 又不是三岁孩童,大家都明白无可能的事情,何至于一直挂在嘴边。 苏悠觉得有些心累,眸色黯然:“圣上已经给殿下赐了婚,殿下便是想帮我,也只会适得其反。” 太后赐婚荣国公府的事依然是满城皆知,她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在意,眼下只紧张着案子能否顺利的查下去,顺利地平了冤屈。 她不想耽溺于过去,可周沅偏偏缠着她不放。 “你怎知孤回京是为了什么?又怎么会知道孤不清醒?”周沅问她。 纵使他要在这尔虞我诈的险局里夺皇权,也不会越了她,拿她做牺牲。而且当初若不是顾家那封信,他也不会选择这么快回京。 嘉惠帝今晚警告他的话,他不得不放在心上,不过却并不打算将这些告诉她,只是这般瞧着她,叹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案子当初能查下去并非是因为你,也莫要高估自己了,没有你他们一样会想尽办法对付孤。” “不过现在你与孤都是在同一条船上,若没有你提供的那些账簿陈戟不会这么快就落罪,也不会这么快重新彻查旧案,你功不可没,孤也全是仰仗了你,既是如此......你觉得一再撇清关系还有用吗?” 苏悠:“.......” 这么一说,反倒是她太过执拗了? 周沅循循劝道:“孤知道你聪明,可今日你进刑部尚无法脱身,倘若他们随便安了罪名再拿你来威胁孤,届时孤该如何?案子又要如何继续查下去?” 苏悠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可我......” “赐婚一事,孤没同意,便作不了数。”周沅直接打断,“你若进了宫,孤自然会帮你安排稳妥,定不会叫你毁了名声。待案子结束,你若想走,孤也不会留你,如何?” 苏悠:“.......” 这么一说倒是她把进宫的事想得太复杂了?可不知为何,听来总有种他在哄骗自己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周沅,见他一脸严肃,又觉得不像。 身为一国储君,沉稳持重才是他的本性,应该不会因为沉迷儿女情,误了大事。 苏悠问道:“圣上命人将我关在刑部,那殿下执意带我走,圣上那要怎么交代?” 挂在那的烛火越燃越低, 那拢光刚好都照在了周沅的侧脸上, 让那原本沉着的脸莫名柔和了许多。 他的眉眼是很好看的,可眼睑压着时却总是让人感觉冷锐。 可能是灯火离得太近了,苏悠瞧着他的脸好像有些红。 见他紧缩着眉,回了她:“你见陈戟是因为都察院要他的供词,既是按章程办事哪来的罪?何况你是苏景修的女儿,与旧案有关参与其中自然免不了。都察院一早就将有详细的记录呈上御前,闹了个误会罢了。” “……”那她也误会了。 苏悠眼下都不敢看他,方才自己那番大义凛然的言辞,实在觉得羞愧。 但若要她进宫,怎么都是不妥。 不若将香铺暂时关了,她闭门不出总可以。 她这般想着却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予良忽然勒马停了下来,而原本端坐着的周沅竟是身形不稳,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 苏悠下意识地扶住了他,可他却软无骨地压在她的肩头。 唇边热息涌出,贴在她脖颈间的脸已经烫的不像话,神色也疲倦无力。 “殿下……”苏悠试着喊了他一声。 周沅定了定,又直起身:“无碍。” 马车外头,赵六郎从那暗巷里面窜出来,紧赶慢赶终于寻到了人,气还没有喘匀,慌张道:“殿下……大理寺着了火!”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周沅也是心中一惊,猛地掀开车帘:“潜火军可去救火了?” 赵六郎道:“去了,可火势迅猛连烧了几个厅堂,户部尚书颜大人也困在了里面……五殿下也在,他让潜火军先去救颜大人……赵大人与其它几位大人都在卷阁抢救卷宗......” 周沅眉目一沉:“拿孤的令牌,速去兵马司调人!” 赵六郎应下而走,不敢耽误。 苏悠也一脸担忧,那搜集回来的贪污账目都在大理寺,这火灾未免来得太过巧合。 她想随着同去,周沅却不让:“孤让予良先送你回去,莫要担心,孤会去处理。” 苏悠不理,直接对予良道:“不必调转马车,你拐角的街口将我放下来。” 眼下正是缺人的时候,予良如何能走开。 她看向愣在那的予良:“大理寺卷阁掌管着全国各处的案宗,就这么烧了,账目核查不下去也查不了旧案,倘若再出了人命,这罪会落到谁的头上?” 予良看了眼坐在那面色已然不对劲的周沅,不再犹豫,,对苏悠抱拳道:“殿下昨日在校场受了刀伤,还请苏姑娘费心照看了。” 苏悠怔了一下,点了头。 回身瞧了一眼周沅,见是真的挺不住了 。 马车停在了街角,苏悠将人扶下马车,便去敲了张伯的门。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自从燕郊上回在当铺里闹过, 张伯便很少去当铺。他膝下并无子女,相依多年的老伴也因为旧病复发也在不久前去世了,眼下就一人独自在家。 这会儿他正在院子收拾着老伴生前的遗物, 忽然听见苏悠急切敲门, 开门一看瞧见她吃力的拖着一男子, 赶忙帮着把人扶进房。 “苏丫头此人是……” 张伯没见过周沅,但他看着苏悠长大,十分清楚她的性子,知道她这么些年心里也就在乎过那一个人, 也只有那人才会让她这般担忧慌乱。 “是他。”苏悠也没有隐瞒, 语气里满是焦急, “张伯您快帮忙看看他到底哪里受了伤。” 张伯当初也是差点进了太医院的人,只因为自己老伴身子不好便放弃进宫,苏悠四年前的那场大病也是他给治好的, 自然是极其信任他。 “你莫要急,去将烛台再多点一些。”张伯一边安抚着, 一边去将周沅扶到了床上。 周沅此时已经昏过去了, 张伯将他身子朝外侧着,这才看见后背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一片。 待用剪刀将它剪开,狰狞的长刀伤已显露了出来,张伯皱眉道:“瞧着先前的药结了块, 想必是几日没处理才会发脓腐烂了, 也亏得他能捱,这要换做旁人恐怕早就倒下了。” “你去旁边柜子里将我那些药都拿出来,院子外头的炉子上还有一壶开水, 一并都将它端了过来。” 张伯家里没有下人,苏悠便打起了下手。 伤口很长顺着到了左腰, 火烛灼过的银刀将那腐烂的肉一点点刮下,即便昏迷过周沅也疼得皱起了眉。 “这刀伤看着像是军营里常用的的直手刀,怕也是没躲,才能在后背伤这么深。不过应该没事,他这体格多静养当无大碍了。” 苏悠没接话,也实在不敢相信,他身为堂堂太子竟然能在皇宫的校场里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几天都没有太医处理。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嘉惠帝便这般不能容他吗? 张伯再盆里清洗手里的血迹,一边道:“皇宫里的纷争可看不见,他身为太子都是如此危险重重,你可想清楚了,你救他恐怕自己也要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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