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洲,咱俩是一届的吧?” 姜柏洲愣愣地点了点头,“对啊!咋了?” 程迟没回,只是接着问。 “你初中在南城附中?” “对啊!又咋了?” “你经常上台领奖,还在广播站工作,很优秀?” “对啊!——”姜柏洲完全懵逼了,下意识顺着应了句,反应过来后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哪儿有你这样问的啊程迟!” “怎么?承认自己优秀很难?” 姜柏洲欲哭无泪。旁边这人淡漠如刺,但又不像是针对他,妈的!干啥突然问起优秀不优秀啊!他谦虚一下还不行了!非得让他夸自己优秀么! 温希看向对面的男人,他也看了过来,或者说视线根本没离开过,问姜柏洲的时候,他还是眸色发沉地紧盯着她。 似是在变相地质问她。 “学长,我去下洗手间。” 她如鲠在喉,像是千言万语堵在心头,索性站起身,懒得再跟他对峙,转身离开。 声音气的发抖。 姜柏洲刚应下,转头要跟程迟说什么,肩膀上突然多了只手。 程迟拍了拍姜柏洲的肩膀,目光却紧紧锁定前面的女人,起身匆匆道:“洗手间,你先吃,别管我俩。” 姜柏洲眉毛揪成一团。 洗手间,你先吃。 这他妈怎么听着,这么像骂他的…… 真是的,就不会多说两个字。 “好好好!去吧去吧!”姜柏洲挠了挠脑袋,不明所以地抽了抽脸。 刚坐正,他目光蓦地一顿。 等等! 我俩??? ——别管我俩。 他俩有一腿?! 姜柏洲恍然大悟,他就说程迟干嘛莫名其妙说要吃绿的,温希还骂他有病,合着他搁这宣示主权呢! 看了看两人离开的方向,姜柏洲撇嘴摇了摇头,暗叹这世界真小,又忽然想起来什么,手指无意识地轻点桌面。 程迟可不就是金融系的! 这样说来,温希说的那个喜欢的人,是程迟没跑了,看样子程迟对温希也是有那意思的,而且俩人关系肯定不简单。 那为啥他俩要装不认识呢? 温希那事儿,程迟知道吗? 算了,他还是装傻吧! ——二楼。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不想跟你说话。” “不想跟我说,那想跟谁说?空气还是路边的野花?” “……”温希背靠着墙,包间里的光线被身前高大的男人挡了个严实,撑在身侧的修长手指上,挂了串银闪闪的钥匙,她抬头看他,“你怎么有钥匙?” 刚才她上楼没一会儿,他就跟了上来,拉着她进去一个包间,她还以为进不去,结果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串钥匙…… 程迟拽她走的路线笔直,目标明确,钥匙竟然还对上了,说明这包间是他一早就订好的。 “我偷的地球。”程迟嗤笑道,仰头环顾了下,忽地退后几步,靠近中间的圆桌。他又低眸看向她,嘴角那抹温和笑意犹如面具,西装外套忽然带起猛风。 他向上伸长右手臂,干脆又利落地往房顶抛过去一串银闪闪的东西,动作像极了单手远程抛球。 周身的冷气却沉稳中透着威胁,仿佛下一秒就能快速出拳给人打趴下,帅气果断,不拖泥带水,可谓风姿卓越,气质无与伦比。 她一时竟然看呆了。 转念又觉得,那一秒她好像,见到他揍人的狠劲儿了。 ——他在无声发怒。 她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对面那个男人。 “你把钥匙扔上面干嘛?” 他走回来,一双长腿仿若迈在冰刃上,眉眼不再温和,英挺严肃。 指节修长的大手随意扯开领带,在她面前站定,一颗泪痣点缀在男人俊美的面容上,也许是他脸上的寒意,也许是面前这人太过让人羞于直视。 温希愈发觉得,他现在极其难猜,心思根本令人摸不透,矜冷自持如同特调香水,仅此一瓶,贵不可攀。 所以他一冷脸,她就觉得有距离感。 他凝声道:“那个姜柏洲怎么回事儿?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温希别开脸,轻轻怼回去一句:“不用你管。” 可她转过脸,他就偏要对着干,更近一步地伸过手臂,紧揽过她靠墙的腰身,将距离猛地拉近。 脸色阴沉:“又这样?先是没个正经理由的分手,现在又给我来这?不用我管?温希,小事儿我就不管了,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也不强求,可连这你都不跟我提,你拿我当什么?你有拿我当男朋友看吗?” 出于本能反应,温希倒吸一口凉气,措手不及地伸手去扶,步子被他带的凌乱。 他手臂环的用力,只要她站直,身体就亲密靠近他的。温希她压下发堵的混乱气息,抬起头,上半身向后仰。 她不自觉红了眼睛,慢声细语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也同意了,我跟谁好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松开。” “难道你对我的喜欢都是假的?装的?”他眼尾弧度下滑,凝结成冰,“那我们算什么?算狗尾巴,说摇就摇,说停就停?” 他深吸一口气,点头气笑几声,似是失望至极。 “你跟我实话实说,是不是因为姜柏洲!”程迟捏起她的下巴,漆黑如墨的眸子极具穿透力地落在温希的视线里。 温希吓的浑身战栗,她抿紧唇瓣,拼命想躲开那双强势的眸子,却被他锁定,逃无可逃。 “不是。” 她的下巴被那只大手不耐捏抬了下,于是低过目光,缓慢否认。 本来就跟姜柏洲没关系,她要不解释清楚,说不准程迟会迁怒到他身上。 “我也不想相信,可现在你要我怎么说服自己?跟我莫名其妙分手,然后跟暗恋的男的一起约饭?温希,他就那么让你念念不忘吗!前几年去江大找他,现在又为了他,跟我说喜欢上别人了?!” “程迟,”温希敏感地耳尖骤红,她低头尽量不明显地咬紧下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轻而哽咽:“你别说了。” 无论是暗恋,或者是她去江大找。 现在被他本人不知情地亲口提起,都好像,是一根根刺,刺向她的心脏,让她觉得自己很幼稚,以至于感到羞耻。 “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觉得你就是烦我了,在跟我闹,可今天看见姜柏洲,我认识他,我他妈认识他温希!” 不管她怎样,程迟就是不甘心让两人的关系这样猝死,像是非得在她这讨个说法。 他字字清晰地咬牙顿字。 “我知道他比你大两届,跟我一届的!” “我也知道他南城的,跟你一个初中!” “你知道我看见他的那一刻,有多绝望吗?”程迟赤红着眼底,常年的高傲支撑着他敛去温情,只剩漠然。 “程迟,你能不能别老是扯那个人?咱俩的事儿,跟谁都没关系,”温希轻皱眉头,她不能再跟程迟纠缠下去了,这样下去,谁都舍不得离开对方,“既然要一刀两断,那就断干净!” 她开始挣扎起来,竟然很顺利地挣开了他的手臂,温希怔愣一瞬的同时,唇角在转身朝门口跑去的那一刹那,悄然压下。 这次他是真的,失望了。 不再管她的去留,随她走。 可在她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刚听见一阵迅疾沉稳的脚步声,头都还没抬起,身后忽然被一道不算陌生的气息狠而猛地撞了过来。 房门哐当一声巨响,又合上。 她的头顶,男人青筋隐隐的大手按在门上,灼热的鼻息近距离喷洒在她脖颈。 温希惊慌未定,她稍偏过头,落在房门上的手双拳紧握,被那灼而热的气息染至脖颈绯红。 她看不见身后,只知道他正弯着身,撑在门上,微凉的薄唇在侧颈上徘徊,转身她都不敢。 “程迟,你没锁门……”她快哭了,双腿打颤发软,这会儿反倒希望,他强势地用手臂环紧她,总比她跌在地上好,可这次,他似是有意熬着,就是不扶她。 刚进来那会儿,他直接锁了门,不过是背对着她的,还以为他锁了,结果她试了下,竟然没锁。 所以,丢钥匙是吓唬她的。 “是没锁,怎么,你在提醒我?”侧颈上的头发被他撩过去,更大范围地露在空气中,他没有仅限于此,而是不紧不慢地,把她披在身后的发丝,尽数推向一侧。 她低头红着脸,想摆正脑袋,忽地听到一声呵斥:“别动!” 温希猛地顿住。 他淡淡开口:“温希,你莫名其妙甩了我这件事,该怎么还?你还了,我就成全你们。” “我跟姜柏洲真的没什么。” “我只想听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这重要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你很好,也值得所有最好的,最好的伴侣,最好的亲人朋友,最好的一切,你这么好,是我不知好歹。” 她说着哭着,控制不住地泪如雨下。 放弃一个,很爱很爱的人,真的好难…… 为什么,什么都是她啊。 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可现在的处境,她只能亲手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月亮。 程迟直起身,他从背后紧紧抱住双肩颤抖的女孩儿,低哑着声音喊了声:“夏夏。” “我这么好,那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 几乎下一秒,温希就要全盘脱出。 她见不得,程迟这么卑微。他一直在山巅,意气风发,可为什么,现在拉他下山巅的,不是那些荒唐新闻,而是她的放手。 她是不是,做错事了…… “程迟,你不会喜欢我的……”她带着哭腔,头压的很低,泪水一滴接一滴地往下砸。 她贪恋现在,身前是门,身后是他,仿佛自己被他保护着,没有大空间的空荡,只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 程迟目光一顿。 手臂悄然环的更紧,他眸色深不见底,继续不动声色地哑声道:“温希,你听着,我程迟这辈子,只会喜欢你。” “要分手,除非我死了。” 温希一惊,急声打断他:“程迟!你别乱说。” “你心疼我心疼成这样,还嘴硬?说,到底为什么突然提分手?你说了,咱俩就一起解决,你不说,我还是缠着你,咱俩折腾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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