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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同时沉默。旁边又有其他班级的两个妈妈坐了下来。散步后再坐着聊一会，是陪读家长们的例行程序。 “哎，我听说你女儿有了喜欢的对象？”红衣妈妈对另一个穿白色运动装的妈妈说。 “是吗？我不知道啊。你听说了？你和孩子交流多，是不是你家孩子告诉你的？快告诉我，喜欢谁了？” “01班的XXX。”声音渐小，当然，即使听到名字许亚玲也不一定认识。 “哎呀，我女儿可有眼光啊。01班的都是竞赛大神，目标不是清华就是北大，最差也在华五，随便抓一个都不错。”白衣妈妈一拍大腿，兴奋得一跃而起。 许亚玲三人看到此情此景，相互对视，无语。 “走走走，我去问问XXX长什么样？”两位妈妈随即离开。 许亚玲对乔越妈说：“看人家的家长，多淡定，多开明啊！咱们在这愁得什么似的。” 乔越妈妈苦笑：“我们家的不是０１班的大神啊。普娃还是得靠勤奋，不能分心。” 尚臻笑了：“都有道理。我家是女孩子，我也做不到刚才那个妈妈那么开明。要不，你还是和张老师交流一下，他应该比较了解情况。也许我们误会孩子们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陆妈，请你有空和陆驰交流一下，他和乔越关系不错，也许能问出点什么。”乔越妈妈希望得到许亚玲的帮助。虽然许亚玲不确定能和陆驰聊这种敏感问题，但她还是答应了。家长的心情，她能理解，能帮就帮。 三人继续在台阶上坐了一会。一起静静地看着跑道上夜跑的家长。操场和跑道上还有不少陪读家长在运动。这就是开元中学特别的地方，校园总是开放式的。家长们晚上都喜欢在操场上散步、跑步或者锻炼。抬眼就是学校灯火通明的教学楼，近在咫尺，期待与守望，内心充盈，感觉踏实。 尽管如此，看似每天都在一起，但其实大多数家长并不了解孩子，有代沟，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相守却心灵不相通。 晚上，陆驰下晚自习回来。许亚玲问他要不要再补充点排骨淮山汤，陆驰痛快地说好。 上了几个小时晚自习，又在操场跑了一千五百米，这个年纪的男生，晚餐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陆驰在餐桌边喝汤，许亚玲也坐了过去，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驰子，这次乔越考得怎么样？” “这次，一般吧，１８名。”陆驰随口答道：“他，不太稳定。” “是不是有什么状况？”许亚玲不敢直接问陆驰。 “什么状况？他一直都这样，起伏不定。最好的时候进了班级前三，差的时候，掉到二十几名。”陆驰不以为然。 “他，是不是喜欢上别班的女生了？”许亚玲到底憋不住。反正不是陆驰自己的事，她觉得陆驰应该不会拒绝回答。 陆驰沉默了，看了许亚玲一眼：“怎么了？他妈妈要你来问的？” “没有啊。我好奇问的。只是在电梯里听了点影子。你知道吗？” “他都官宣了，肯定知道啊。” “什么叫官宣了？”许亚玲一头雾水。 陆驰简单地回了一句：“正式对外宣布。” “什么？都在班上宣布了？” “那倒没有，他告诉我了。” “什么样的女孩子？” “就是隔壁班的女生，他们都喜欢动漫，就认识了。” “真的......谈恋爱了？” “这我......不知道，他只是告诉我那女生挺喜欢他，他也挺喜欢那个女生。” 许亚玲狂晕，这话就从儿子陆驰嘴里轻飘飘地说出来了。 “这都要高考了，这算什么事啊！”许亚玲想想都替乔越妈着急。 “这有什么？他俩还约好了，他帮那个女生补数学，那个女生帮他提高英语。”陆驰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你，是不是认为高中谈恋爱还挺光荣？你不会也这样吧？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吧？”许亚玲急了。 “你什么意思啊！说什么都能扯到我身上。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你肯定来问的时候就没安好心，说什么问乔越的事，其实就是想拐着弯问我的情况吧？”陆驰一下子变了脸。刚刚和风细雨母慈子孝，瞬间变成了狂风暴雨鸡飞狗跳。 “我哪里没安好心？我是你妈我会对你不安好心？最想为你好的就是我！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你干嘛生气？难不成心里有鬼？”许亚玲对陆驰的用词“不安好心”非常生气。 “你才有鬼。你们这些家长，一天天，真是的。”陆驰把碗筷一放，回了自己房间，空留许亚玲坐在客厅发呆。 陆启明从房间出来，看到许亚玲板着脸，知道母子之间肯定又发生了状况。 “怎么了？又和驰子闹脾气了？” “我打听了一下他同学的事，然后叮嘱他不要学同学的样子，他就生气了。居然说我没安好心。我是他妈妈，我会对他没安好心？从小到大，总是给他最好的，什么时候都想着他，我会没安好心？他居然说得出这种话！”许亚玲气炸。 “好啦，小孩子，口不择言，肯定是口误。他的意思是你借着打听别人的情况来套路他，现在的孩子有个性，不喜欢这种方式说教。” “我就是打听乔越的情况。当然，顺便也想了解了解他。”许亚玲不得不承认，她是有这样的心思。如果陆驰也有这样的动向，她肯定是要管的。 陆启明笑了笑：“我想到了早些年，我说起我同学有外遇的事，你立马就问我是不是也有二心。虽然事情不是一回事，但是性质差不多。我当时觉得我很冤。不过，我是成年人，处理方式会比较沉稳。驰子还小，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受了委屈就要表达出来，正常。” “你反正向着孩子。婷婷睡了吗？” “睡了。你也别气了。老是生气容易老，对身体也不好。” “你说我会不会被驰子气得更年期提前？” “你说什么话，要更年也不是驰子气的，是自然规律。你放松一些吧，现在的孩子，虽然不成熟，但他们非常自我，很有个性，并且知识面也很广，不像我们那会了。”陆启明劝许亚玲不必过于紧张。 许亚玲转念一想，也是，干嘛为根本没有的事自找气受？作为长辈，她主动示好，隔着门喊陆驰：“驰子，洗澡了！等会我要洗衣服了。” 她听到陆驰在门里应了一声：“好。” 她放心了，这家伙，没耍脾气。 第25章 家庭氛围破坏者 一大早，许亚玲赶最早的高铁出差。她五点就起床将早餐做好，然后轻手轻脚地出门，自己开车来到高铁站。 她起这么早的原因是希望这一天能够快速高效地完成出差任务，争取晚上能够返回，这样就不用在外过夜。因为家里两个孩子需要管理，这就是职场妈妈的不易。老公带娃，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上，都过于敷衍，她放不下心。 在高铁上，许亚玲看到婷婷班级家长群里，有家长转发了一条新闻：《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 因为担任了陆驰班级家委会的职务，她没有精力再在婷婷班级担任家委会委员，她和婷婷班上的家长不那么熟悉，班上的消息，全都来自家长群。对于这条消息，她并没太在意。减轻学业负担已是社会各界呼吁很久的旧闻。作为虎妈，她并不太认可快乐教育，她认为学习过程本身就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如果太放松太快乐，到了初中高中就会痛苦。当然，学习上取得成就的时候，是快乐的。 家长群里不断有消息发出来，其中一个家长说：“这一次可能会动真格的。因为某些上市的培训机构股价在跌，资本的嗅觉是最敏感的。” 树立健康第一的教育理念，推动青少年文化学习和体育锻炼协调发展，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尽量让学生在学校完成作业，减少课外辅导，给孩子多一点自由空间和时间。 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会有历史性的改变？ 学校成绩不排名，这早就执行了。说真的，婷婷现在在班上的成绩什么水平她还真不知道。只是知道她基本都能拿一个满分，所以，她就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她现在关注的重点是儿子陆驰。 但许亚玲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她发了一条消息给培训机构的老师，问有朋友想咨询培训交费的情况，对方的回答一切如常，并没什么异样。 她安安心心地合上手机，闭目养神，为接下来的工作养精蓄锐。 出差忙碌了一天，晚上，许亚玲在回程的高铁上和乔越妈妈交流了一下她从陆驰那边问到的情况，乔越妈妈告诉许亚玲，她白天已和张老师见面交流了。反馈的情况是乔越和隔壁班的一个女生最近确实走得挺近，但也没什么出格的行为，张老师的意见是化堵为疏，不必苛责，青春期的小美好，要良性引导。 许亚玲劝乔妈妈放宽心，少女怀春，少年怀情，本是青春期很正常的事，把握住度就好。 她从高铁站回到家已经快十点。 陆启明在沙发上看书，婷婷坐在一旁看着漫画，陆驰还没下晚自习。 “妈妈，你出差回来了？”婷婷看到许亚玲回来，猛地起身扑到许亚玲怀里，“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许亚玲尴尬地笑了笑：“妈妈只是出一天差，很忙，没有时间去买好吃的。你怎么还没睡觉？” “还早呢，我再看一会漫画书。” “作业都做完了吗？” “没有作业。”婷婷一蹦一跳地回到沙发上。 “没作业？真的假的？”许亚玲狐疑望向陆启明。陆启明摊了摊手：“婷婷说没有家庭作业，老师布置了一点在学校就做完了。” “我听同学说，以后都没有家庭作业了。”婷婷兴奋地回答许亚玲。正好此刻陆驰晚自习回家，听婷婷说以后都没家庭作业了，顿时心生羡慕：“哎呀，我就是出生太早啊。当年做了多少家庭作业啊。婷婷你太幸福了。” “我幸福啥啊。妈妈给我安排了那么多课。我听说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没有上奥数。”婷婷开始吐槽诉苦。 “就是因为你哥当年没有学奥数，所以小升初的时候，只能被动接受微机派位，没有择优录取的择校自主权。到初中的时候，比那些从小就上了培训班的学起来要吃力得多。幸好你哥还聪明，总算是都赶上来了。”许亚玲开始对两个孩子的学习历程进行对比，总结，反思。 “哎呀，妈妈，我才一年级，还早得很呢！” “正是因为才一年级，就要早起步啊。基础就是要打得早，才能打得牢。你看现在，志豪哥哥，为了上好的高中，你霞姨想破了脑袋在为他做提升。你要有目标，你的目标就是像你哥一样，考上开元中学。不，应该比你哥更厉害。你看你哥，虽然也上进，但还是不够刻苦，只是在平行班，你要是能进实验班，那就是一条腿跨进了清北。”许亚玲鸡娃的同时，让孩子们树立远大目标。她只希望孩子都有一个锦绣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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