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陈暻口干舌燥,也不客气了。 “……没躲。” 见床铺湿了些,纪明阳连忙蹲身去扯纸巾,不成想陈暻突然像个小孩似的在床上胡乱嚎了一声:“我不活啦——” 她缓缓将视线挪过去与他对视:“有人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她伸手,将仍然半满的杯子递过去,纪明阳以为杯子空了,接过来就准备逃出去,果不其然地撒了一地。 “我喝完了。” 陈暻看在眼里,尽管不说,她也能感觉得出来,回来后纪明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变着法儿地躲着她,连视线都不敢相接。 纪明阳端来了杯温水,把她从床上扶了起来,两人指尖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纪明阳就跟烫手似的弹开来了。 “那过来亲我一下。” 她淡淡地拿着水杯,余光紧紧地钉在了他身上。 纪明阳也顾不得其他了,擦着被单一边温声安抚:“怎么了?” 陈暻立刻又作势准备闹起来,纪明阳拗不过,上前亲了亲她的脸。 她像计划得逞般坏笑了一下,转而又一脸严肃地不满:“就亲脸?” 纪明阳被她的主动噎住:“你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 “这么什么?无赖吗?” 陈暻轻哼一声:“我是无赖这件事,你在认识我的第一天不就知道了吗?” 刚嫁给纪明阳的时候,她还在为过去的事情忏悔,只想着不给他惹麻烦,能留在他身边多一天也好。 可现在知道了纪明阳也一样喜欢着她,她当然是要本相毕露地表达自己的爱。 纪明阳滞在原地不语,陈暻不满地将手臂往被子上一撂:“这点愿望都不答应我,我现在可不知道是因为谁,才会全身都疼得不——得了,走也走不动,就想亲个嘴都身不由己,那可是整整一下午……” “知道了、我知道了!” 纪明阳被她说得语气都激动了起来,赶紧出声打断她,飞快地矮身亲了她一口,起身时耳根都红了一大片。 陈暻满意地看着渐渐熟透的纪明阳小声:“我真的很想再看看你,你坐过来。” 撒娇这招对纪明阳永远受用,他表面挣扎了没一会,就静静地坐到了床边,视线落在地上,只留给她一个冷俊的侧颜。 陈暻没欣赏多久,就看见他薄唇轻启:“今天下午……对不起。” 陈暻想着,轻轻点头:“先说说做错什么了?” “不该直接……” 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嘴似的,许久后,纪明阳才憋红了脸吐出了那个 陈暻一愣,那个情况下,她也没记起来这回事。 两人之间陷入僵持,陈暻探出视线,隔着被子踢了纪明阳一脚,问出了自己的最在意的问题:“那你和那个人,真的做过吗?” “没有。” 他只说一半,陈暻故意地补全纪明阳没说全的话:“只跟我做过?五年里从来没有和其他人做过?” 陈暻皱了皱眉:“这不重要,你反思了个什么玩意,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陈暻却是把这件事完全抛到了脑后:“少岔开话题,你还有别的事要忏悔。” 纪明阳表情无奈,又准备当哑巴,陈暻立刻脚一蹬,手一摆,故技重施:“好疼啊,好疼啊——,我还疼着呢——” 字:“做。” 纪明阳缴械投降,按住她乱动的手:“姜烨,还有之前联姻的事我会坦白的,但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我现在还在组织语言……” 纪明阳像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叹了口气:“我没戴套。” 陈暻语出惊人不是第一回 了,纪明阳看向她的视线复杂又无语。 “行吧,罚你下次戴上”,她思考着补充:“不用担心,我宫寒。” “疼就别乱动,我才给你擦了药。” 纪明阳否认地迅速:“我就只跟你,从来没有。” “不是、很重要……” 应该不会这么“走运”吧…… “酒是我灌你的,人也是我自愿坐上去的,我全责你无罪。” 她不知怎么的,热衷于开这样恶劣的玩笑,纪明阳就像被碰到触角的蜗牛一样,每次一被她言语戏弄两句,就会红着脸缩回壳里。 不过听完他的回复,陈暻也松了口气:看纪明阳这副忠贞烈男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做出过界行为的样子。 “那就没什么我不能接受的了,你直接按时间顺序说就行。” 与陈暻的轻松相反,纪明阳眉间的忧郁更深,语气迟疑:“再给我点时间,我最近有些事要忙……” “忙什么?你又有事瞒我?”陈暻警觉起来:“纪明阳,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当你的累赘,也不想被别人拿我当软肋似的来要挟你。” “不瞒,以后都不会有事瞒着你了。” 纪明阳迅速解释:“是专向肺动脉高压的特效药研发进度,现在临近第三次实验了,也是最后一轮。这种病的发病病因多种多样,测试过程也要更慎重冗长,所以我这几天准备回公司一起跟进度,等正式上架之后,我还想来问一问你的参与试药意愿的。” 陈暻不假思索地回应:“可以呀。” 纪明阳神色一怔,她摆摆手:“我肯定相信你,毕竟你应该还不想当寡夫。” 闻言,纪明阳轻笑一声:“嗯。” “这和你跟我解释一下你的前未婚妻的事情并不矛盾。” 陈暻话锋一转:“你要忙工作也是明天早上的事,今晚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别磨磨蹭蹭,赶快说。” 就像触发了某种开关,只要她一提到解释未婚妻,纪明阳的嘴就跟被人封住了似的不会说话了。 她那张不开心的脸在空气中露了出来,仍然紧闭着:“你这个态度会让我会很失望的,纪明阳。” 大部分糟心事都是由一个微小的细节慢慢发展开的。 她闷闷地一字一顿,感觉到纪明阳的手停在了原地,片刻后却只是用指关节蹭了蹭她的脸颊:“今晚先睡吧。” 随后他沉步走出了房间,房间里的灯关上的那一刻,陈暻睁开眼,视线安静地跟随着门口缝隙的光,等着它随着纪明阳的离开渐渐消弱,最后只剩下一室的晦暗。 就像一开始,陈暻只是担心纪明阳一个人撑着所有事会喘不上气,现在却会因此整宿睡不好觉。 她很快伸手地揉了一把脸,翻身找了个舒服点的睡姿,暗暗把某个缩头乌龟骂了千万次。
第48章 安眠 48 大部分糟心事都是由一个微小的细节慢慢发展开的。 就像一开始,陈暻只是担心纪明阳一个人撑着所有事会喘不上气,现在却会因此整宿睡不好觉。 那晚后纪明阳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回家了,陈暻知道他去了试验基地忙特效药的研发。 可两人的事情都说开了一半,难道真的就缺那点解释的时间吗? 陈暻相信是纪明阳还没想到怎么去面对,所以逃避一时,但仍然辗转难眠。 好巧不巧,她好不容易把精力分散到直播和作曲上的时候,向初和来了电话:她打算带着周旭来京城看看他们。 眼下的情况,陈暻只能附和同意。 转眼到了约定好的时间,陈暻和杨叔在机场等着,翻开电话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放弃了给纪明阳打电话的念头。 飞机落地,陈暻远远看见了两人的身形。有了上次在杭州茶馆的交谈,陈暻有些尴尬,只是客套地打了声招呼。 向初和却像是把这件事给忘掉九霄云外似的,热切地和她聊起来:“哎,怎么就你和杨叔啊?纪明阳人呢?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不会出事儿了吧?我就知道他那个上班时间迟早得……” 那个上班时间迟早得……” “老婆,你先听小暻说完。” 周旭拎着两个行李箱,抽空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嘴巴,她才回过神:“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每次一说话就停不下来。” “没事。” 陈暻摇了摇手,向初和说话的功夫正好也给了她措辞的时间:“纪华制药准备推出款新的特效药,现在在最后一轮测试了。他这几天都泡在实验室里,估计没时间看手机。” “再怎么忙也不能忘了家里啊”,向初和说:“你们这才结婚多久啊?你一个人在家多无聊,他那个工作就不能先放一放吗?” “那个特效药是和夫人的病相关的,纪总准备了很久。” 向初和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就离开了房间。 一向沉默的杨叔忽然开口笑道:“您来了,夫人就不闷了。” 横竖都逃不脱,陈暻苦笑一声,只好点头:“我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一些。” “你明天要好不起来,我真得去跟他说说情况,不然这傻子连老婆生病都不知道。” “也对”,向初和轻哼着点头,仿佛和杨叔说好了什么似的对视一眼,一起不说话了。 向初和是大咧咧的女孩,爱憎分明不记仇,脾气来得快去的快。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尴尬,越到后面,陈暻反而是越来越喜欢她这种极具感染的个性。 说不介意是假的,这件事上她已经主动表态了那么多次,就是想从纪明阳嘴里听到句 看见向初和满脸堆笑地拿出实验室的通行许可证时,陈暻嘴角的笑僵硬了片刻。 是夜,向初和愁容满面地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还真是对苦命鸳鸯,见个面都这么难,要不我去基地帮你把纪明阳抓回来?” 她原以为最多就是逛逛街到处跑跑,直到第二天,向初和忽然提议,约她明天一起去实验基地看纪明阳。 陈暻又陷入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情况。 她表面上答应了,实际开始了装病,一会发烧、一会头疼,碰着运气躲过了两天。 “不用不用……” 这些对于长时间直播,待在固定空间里的陈暻来说,是轮不小的消耗,但忙起来不去想着纪明阳的时候,心情好了很多。 陈暻摇着头,本来装的头疼仿佛也在听见纪明阳后真的疼了起来:“他有自己的事要忙。” 陈暻一头雾水,就被向初和拉着出机场上车回家。安顿好了行李,一行人又去公司和附近的商城逛了一圈,不可谓不热闹。实话,可要最后是他被逼着才交代了情况,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 别扭。 思绪间,门口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陈暻心跳提起来了一瞬:不会是纪明阳吧?千金悱恻 “是我啦”,光亮逐渐照清向初和的脸,她身穿粉红睡裙,正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陈暻的身体放松下来,心中闪过些许的失落:“姐,怎么了,有事找我吗?” “杨叔在问周旭怎么打游戏,我嫌他们吵,过来找你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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