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栀笑着点头,阿尔玛先生一双蓝眼睛里满是快活的神气,他叉着腰,对着容栀说了一大串德语,然后热情地拥抱了她。 阿尔玛先生拍拍手,从花墙背后又转出几名乐手,约六七个人,都是江韵在乐团里的朋友,此刻见到容栀,都热情地拥抱了她。 一场小小的室内演奏会开始了。江韵的下巴夹着琴,微微侧过一点头,刚刚对着容栀。他抬眼看她,右手的弓流畅地运行着,左手灵活地翻飞,克制地揉弦,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空气中流动着花香和巧克力的香气,夹杂着丝丝海咸,头顶的星空一点一点地投下昏昏然的光。容栀脚下踩的草也是真的草皮,江韵为她造了一个梦。 一曲终了,容栀给大家鼓掌,江韵走过来紧紧抱住她,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猜,阿尔玛先生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是德国诗人海涅的一首诗—— Mädchen mit dem roten Mündchen, mit denÄuglein süß und klar, Du mein liebes,kleines Mädchen.” 江韵说。 容栀不懂德语,用头顶蹭了蹭江韵的下巴:“什么?” 江韵低下头,轻轻地念: “嘴唇红润的姑娘, 眼睛甜美而清亮。 我的恋人,小姑娘。” 容栀抬眼看他,屏住了呼吸。似乎过了很久但似乎又只是一瞬,江韵虔诚地吻了下来。 江韵的乐手朋友们纷纷趴在花墙后面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表示有被虐到,阿尔玛先生笑嘻嘻地说:“我很理解江的选择。” “干活了,为了我们的朋友。” 音乐声再次响起,游轮上的玻璃门无声地打开,温柔湿润的海风灌进来,带来远方的气息。江韵结束了一个虔诚的吻,红着脸,在犹如教堂一般工整、圣洁、光明的巴赫音乐中,拉起容栀的手,走上甲板。 浩暮垂拱,星光无言。 无边的夜中,一丝爆裂的响声,烟花静静地在空中绽放,花苞一般的烟火优雅地滑入无边的星空,在半空中一朵一朵争相盛开。 东风夜放花千树,海风轻轻吹过,星如雨。 船头在黑色的夜海中破开波浪,江韵从身后抱住容栀,他把自己滚烫的脸贴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也滚烫得不行,两个人的热意融在一处,江韵抱紧了她,几乎要与她融为一体。 他眼中看到一点点少女羞涩的眉眼,闪烁的焰火在她夜色一般的黑眼睛中跳跃。 浓密的眉毛和睫毛,毛茸茸地刮蹭他的脸颊,那一小皮肤火辣辣地滚烫,一路烫进心里。 江韵把嘴贴在她的耳侧:“容栀,我们公开吧。” 容栀冷白的肌肤透出红晕,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良久,点了下头。 非常轻非常轻地点了下头,就像一把火烧进江韵的心里。 他屏住呼吸,没有一分钟犹豫,颤抖着手,拿起手机,用自己的大号发:“我的爱人,我的爱人,我的爱人。”然后@容栀。 容栀也掏出手机,转发了这条围脖:“你好,男朋友。” 发送成功的一瞬间,江韵显示有种美梦成真的不切实际感。他心跳加速,眼前的星空旋转起来。 评论的数量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攀升着,下一秒,页面崩溃了。江韵的手机一片空白,他的大脑也一片空白。 幻想和美梦成了现实,世界里除了容栀,什么都没有了。 江韵的手机疯狂振动起来,是傅秘书给他打来了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江韵不接。 …… 第二天一早,熹微的晨光和鸟叫声唤醒了容栀,她从甲板的躺椅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湛蓝的天空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她的发丝被晨露打湿,丝丝缕缕蜿蜒在躺椅上,整个人被江韵抱在怀里,昨夜的吊带裙有些皱。 容栀动了动,江韵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然后紧紧抱住她,一手拉起毯子罩住两个人,世界降下昏暗:“不要走。” 容栀轻轻笑起来,亲吻江韵的耳朵:“我不走。” 第178章 我的顶流男友:小狗只会昂首挺胸地爱你 江韵在毯子里睁开眼睛,一双上挑的凤眼直直地看着她。 他昨晚睡了回来以后最好的一觉,再没有任何噩梦和疼痛惊扰着他,再没有任何毁灭一切的苦闷与无边无际淹没他的沮丧情绪,再没有梦中对于生的困惑和对于自己已死之躯的恐惧——他就这样,黑甜的,无梦无忧的,一觉睡到大天亮。 因为怀中的这个人。 因为她是11X,在所有激烈而压抑的痛苦中,她是他的精神之火,是他的彼岸,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光。 江韵把头埋在容栀的浓密的长发中,鼻尖传来海盐和花朵的味道。他眷恋地蹭了蹭,然后双眼亮晶晶地问:“要吃早餐吗?” 然后他补了一句:“工作人员昨晚都走了,但是我可以给你做。” 容栀点了点头,江韵把毯子拉下来,站起身,去了花墙后面。 转头,容栀也跟了进来。 “你……”江韵想说你去躺着,下一秒,容栀就从背后环住他。江韵浑身一绷,瞬间把想说的话拐了个弯,“你想吃什么?” 身后传开容栀笑眯眯的声音:“吃什么都可以吗?” 容栀的手有意无意地停在了他的腹肌上,清晨是个危险的时光,江韵感觉一股热流先是冲上头顶然后冲下小腹——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江韵头脑发热:“当然,什么都可以!” 江韵觉得自己此刻能徒手做一百零八道宫廷御宴。 下一秒,容栀的魔爪松开,血流回涌,理智回笼,江韵这才觉得不妥,又改口:“西多士怎么样?” 容栀哈哈笑了,满意地收回鉴定之爪:“可以啊。” 江韵扒拉扒拉食材,然后举起双手,紧张对容栀说:“我手脏了,帮我系一下围裙好吗?” 顺着江韵的目光,容栀看到花墙的后面挂着几个深蓝色的围裙,里面露出一个粉色的角。她伸出手去拨,发现一个粉色格子蕾丝花边围裙,上面甚至还印着两只小猫。 江韵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声,然后容栀一双素白的手再次环上他的腰间,江韵心中满意,再低头一看—— 粉红厨男。 这一切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江韵的心中遭受一万点暴击。 容栀抱着手,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肩宽腿长的男人,他的腰被围裙的带子系上,扎出瘦削有力的形状,嗯,屁股很翘。 江韵日常习惯穿黑色配万物,他围着粉红色格子蕾丝围裙,这场景着实有些好笑。 江韵用控诉的眼神看了眼容栀,容栀丝毫不怵,理直气壮地回看。 半晌,江韵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认命:“行叭,我系着。” 他学乖了,没敢再让容栀帮自己挽袖子,而是自己把亚麻黑的薄薄外套脱了,穿着里面的黑色T恤,然后拿起刀,把吐司和火腿的边切了,修成方块的形状,一层吐司一层奶酪一层火腿摆好,然后姿态利落地敲碎鸡蛋,加入牛奶,开始搅蛋液。 容栀在一边和他讲话:“没想到你还会自己做东西吃,我以为你们拉琴的人会尽量避免自己动手,而且你有这条件。” 江韵的手不停:“我们在国外留学的或多或少都会做饭。”碗壁被他搅得叮叮当当响,就像是一首交响乐,“而且,11X,我想过普普通通的人的生活。” 他头也不抬:“我早就厌倦了一定要为了一个目的才能活着,好像,人生的旅途就一定要有一条笔直的道路通向终点一样。” 容栀表示赞同。 江韵叮叮当当搅蛋,把碗微微侧了一个弧度:“责任太沉重了,目标也太沉重了。我想活得轻盈一些,好好感受一下生活——可能他们会嘲笑我,普通的生活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这种普通的生活,是我从前遥不可及的梦想。” 他把刚摞好的吐司火腿奶酪浸在牛奶蛋液中:“我就想像现在这样,亲自打理家事,亲手做饭,我爱的人坐在餐桌边等我……容栀,以后我们会随便走走,无论是楼下散步或者出去旅行,都行,感受一下风吹拂在脸上,看花儿开放,有小鸟在枝头跳动……如果你愿意,我们就组成家庭,或许我们会有小孩,或许不会,这都行。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认真地生活着。” 黄油下在煎锅里,吱吱融化。容栀笑着,她听出了江韵的言外之意:“我会走出来的。” 江韵把浸泡过蛋液的吐司火腿奶酪轻轻拎起来,回头:“真的吗?” 容栀保证:“真的。” 江韵笑:“我不信,除非你帮我把它放在煎锅里。” 容栀忍不住笑起来,然后笨拙地用铲子接住江韵递过来的吐司火腿奶酪。 江韵看了容栀不太协调的动作,叹了口气:“不用了,我信,还是我来吧。” 容栀反驳:“嘿,这有什么难的,我可是全能的11X,看我大施拳脚!走你——” 下一秒钟,食材凌乱地在煎锅中摊开,一团糟。 江韵娴熟地用铲子把凌乱摊开的食材铲到一边,然后又下了一组。温暖的黄油吐司香气飘出来,待两面煎得金黄,江韵把它铲出来放在盘子里,递给容栀:“尝一尝。” “我刚才是失误。”容栀不服气地强调,然后被江韵伸手投喂,她自然地张开嘴,咬了一口,下一秒钟,她双眼瞪得溜圆,“唔”了一声! “好吃!” 入口酥脆香甜,咬下去吐司的韧、黄油的香、奶酪的醇、火腿的咸鲜在嘴里炸开,容栀忍不住又咬了一口,这才推过去:“你也吃。” 江韵又弄好一个,放在盘子里:“你吃吧,江大厨为你服务,想吃多少都有。” 昨晚的鲜花还没谢,玻璃门开着,有清晨的海风穿过来。 容栀由衷地说:“江韵,和平年代的生活真是平静而美妙。” 江韵挥动锅铲,撇了撇嘴:“我以为你是要夸你的男朋友英俊而美妙。” 容栀吃人嘴短,声音甜得仿佛滴下糖浆:“是是是,你英俊又美妙。” 身后传来脚步声。 陆泽宇刚来就听到此等情侣之间的虎狼之词,一时间都不知是该继续向前走,承受这碗狗粮的滋味,还是干脆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备受伤害的背影。 他踟躇了一下,容栀看到他,愉快地挥手。 江韵回头瞪他。 陆泽宇顶着江韵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和容栀说话:“明天,盘古计划的项目组在京城开会,你今天要和我们一起回去。” 迎着清晨的朝阳,容栀眯起眼,晨风吹过,她雪白的肩臂在金灿灿的海波上熠熠发光:“好啊。” 江韵从容栀身后看向陆泽宇,单薄雪白的后背凸起两块锋利的肩胛骨。他不由得一阵气短,脱下自己的亚麻外套披在容栀身上,顺便送给陆泽宇第二记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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