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容栀倚着门框,抱着手,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江韵缓慢地张大了嘴。 江姥爷从容栀身后路过,惊诧地停住身子,战术后仰,从容栀和门框的缝隙里露出一张憋住笑的脸:“这么喜欢跪着?” 然后江姥爷感叹:“果然是家里的地板更软吗?孩子跪着就不愿意起来。你的喜好可真特殊啊。” 江韵:“???” 江韵:“!!!” 江韵猛抬头:“我不用见那个女生了?!” 容栀笑眯眯:“你不想见我?” 江韵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瞪圆,面上的僵硬终于褪去,浮起震惊的神色,江姥爷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笑出了眼泪。 他一边揩眼泪一边说:“早就说要把容同学介绍给你认识,你一直不愿意。” 江韵:感情我爷爷一直想给我助攻来着? “啊不,啊不是。”江韵语无伦次,快走两步,在厨房里追上江姥爷,然后绕着江姥爷团团转,手和脚各忙各的,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协调在一起。 “真的?我的意思是,您一直要给我介绍的那个女生,居然就是容栀?” 江姥爷慢悠悠地拖长声音:“当然,要等着你自己下手,你扪心自问,就你追女生的水平,你能把容栀追到手吗?” 江韵挺了挺胸膛,自信地说:“我可以。” “靠送金砖吗?” 这话江韵可不爱听。 江韵认真地说:“金,代表我们情比金坚;砖,是我和容栀第一次见面的特殊符号。金砖在我们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特别意义,我还在金砖上面刻了字,还画了一箭穿心。” 江姥爷愣住,看着洋洋自得的江韵,发现他居然非常认真,一时间目光复杂:“你从哪学的这套?” “陆泽宇啊,他教我的。” 江姥爷背过身嘀咕:“难怪陆泽宇还是单身。” 江韵装没听到,翻翻袋子,转移话题:“爷爷,今天做饭的阿姨们怎么都不在?” “我今天给她们放假。”江姥爷说,“今天咱们爷孙大展身手。” “您要亲手给容栀做菜?”江韵满脸怀疑。 江姥爷满脸“你要学追姑娘也要和我学”的表情:“傻小子,你要拴住姑娘的心,就要拴住姑娘的胃,当年我们留学的时候,你奶奶厨艺极差,每天都生活在资本主义国家的水深火热中,我就像一名挥着锅铲的骑士一样,和她结成了共产主义的吃饭小组,就这样才有了你爸爸。” “而且。”江姥爷压低了声音,“容栀的童年过得比较苦,她母亲早逝,舅舅病重,她一直照顾别人,在医院和学校中间奔波。所以我想让孩子感受一下家的温暖。” 江姥爷一番话,摆事实,讲道理,逻辑上无懈可击。 江韵恍然大悟,逻辑通√ 容栀五感敏锐,坐在客厅里,厨房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江姥爷是个很温暖的老人,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怎么都压不下去。 容栀站起身,走进厨房,挽起袖子:“爷爷,我也来帮忙。” 一声“爷爷”叫得江姥爷连脖子上的皱纹都舒展起来,他用手肘尖捅了捅江韵,递过去一个撩机的眼神,然后指示两个人:“你们两个,过去,帮爷爷把土豆削了。” 两个人拐到水槽边,拎着小板凳坐下,头挨着头,见江姥爷看不到这边,江韵先发制人,向容栀控诉:“天哪,你骗得我好惨!” 容栀笑嘻嘻地冲土豆:“要怪就怪你太可爱,让人好想骗。” 江韵被撩拨了一下,脸红了,转过头去,认真地看向容栀:“那,你能不能多骗骗我?说你永远都会喜欢我,最喜欢我。” 容栀有被江韵一记直球击中,转头看向江韵。 撞进了江韵一双清秀的凤眼,他的眼珠又黑又亮,就像小狗一样,湿漉漉地看向自己。 身为领袖的11X从来不会随随便便许诺,穿越过时空的洪流的容栀也从不相信“永远”这种字眼。 但是面对毫无顾忌爱她的江小狗,少女的心一软。 笨蛋小狗只要被人摸一下头,就开始喜欢人类。 虚张声势的人啊,只要被爱,就会变成黏人的小狗。 “好啊,我永远都会喜欢你,最喜欢你。”少女洁白修长的小臂拄着冷灰色的不锈钢水槽,转头看向江韵,璀然一笑。 有些昏暗的水槽后面,这个笑容瞬间点亮了江韵的目光。 他的表情一下子明亮起来。 “容栀,我……”江韵的心底划过一丝阴霾,他想告诉容栀自己的经历,但此刻这份快乐过于甜蜜,他又咽了回去。 容栀抬眼看他,浓黑的眼中带着笑意。 江韵指了指她手里的土豆,掩饰道:“你快把土豆削没了。” 容栀手一顿,然后低头看自己手里的土豆,肥胖的土豆被她瘦身成功,看起来就好像这个土豆从相扑选手转型做唱跳爱豆。 “你是不是做饭手残?”江韵怀疑地看着她。 “我没有!”容栀超大声狡辩,满脸心虚,“我只是想让土豆感受一下什么叫怀才不遇。” 江韵噎了噎,没有跟容栀多废话,把土豆洗完以后,从她手里拿过削土豆刀,埋头苦削。 第183章 互相试探&江小狗:我连自己的醋都吃 容栀拄着脸看着江韵,他换了松垮的黑色卫衣,袖子挽到小臂,娴熟做家务的样子,看起来分外温暖。 江小狗感受到容栀的目光,默默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下“容栀喜欢做家务的男人”,并在后面打了一个“√”。 江韵削土豆的手腕就和拉小提琴一样灵活,每一刀都力道分明,削下来的土豆皮都是一模一样的长度,从同一个位置以同一个角度掉入盆中,像是强迫症一样严谨。 或者说,像是一台运行精密的人形机器。 容栀叹了口气,突然问:“在那个时候……你能被训练成这样,吃了很多苦吧?” 江韵身子一绷,削土豆的手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训练辛苦,正常的。”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难道是你以前认识的人受过类似的训练?” 你有过别的小狗? “确实想起一位故人。”容栀闲闲地说,“不过没像你这样受过训练。我和他相依为命过几年,他吃了很多苦。” 容栀想起了从前垃圾星上的那个少年。 他被她埋葬在高高的垃圾山下面。 江韵的心底冒起酸溜溜的泡泡,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什么故人?相依为命过几年?是你在军队的同袍吗?” 容栀无心多谈:“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没了。” 江韵埋下头,狠削土豆。 青梅竹马? 人没了,不就成心底的白月光了吗?不然怎么现在想起他? 他有自己长得帅吗?有自己有钱吗?有自己这份死而复生的运气吗? “江韵,你……”容栀指了指他手中的土豆。 江韵低头一看,手里的圆土豆已经变成一根细细长长的长方体。 他尴尬地把土豆丢进盆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我这个土豆也要感受一下怀才不遇。” 声音引来了江姥爷,江姥爷往盆里一看,痛心疾首,扯着江韵的耳朵骂他:“你这个浪费粮食的败家子,看看这些土豆!” 容栀看着江姥爷手指的方向,那几个小小的瘦身土豆正是她削的,脖子一缩:“是呀,江韵,浪费粮食可不好。” 江韵看看江姥爷又看看容栀:“???” 一老两小笑笑闹闹地做完晚餐——当然容栀因为暗黑厨艺被赶出厨房——然后围着餐桌坐下,一起吃了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常晚餐。 饭后,容栀和江韵坐在酸枝木沙发上,陪着江姥爷一起看电视。 江姥爷打开新闻。 他已经很久没在新闻上出现。 容栀不露痕迹地看了江姥爷一眼,江姥爷面色平静,电视机的光打在脸上,每一道皱纹都镌刻着智慧。 容栀低下头默默喝水。 转播国家新闻后,就是民生新闻。江韵拿起遥控准备换台,突然,他的手滞住了—— “家族集体性侵之谜:少女自称遭人性侵导致全家入狱。” “8年前,少女宋小红(化名)以被强奸为名将包括自己父母在内的亲人、乡邻共计十余人举报至司法机关,导致11人获刑。如今,案件本身疑点重重,宋小红的母亲表示这是一桩冤案,要为自己和家人乡邻翻案,并要求国家赔偿。” “当年,宋小红举报后,就在C市公检署的保护下改名迁户,从此失联。只是根据知情人透露,宋小红正在大学本科就读,过着平静的生活。” “如今看来,这桩案件疑点重重。在这个案件里,一共11名禽兽,为什么只有宋小红一个人受害?宋小红本人真的并无过错吗?” 一名戴着眼镜的年轻记者站在镜头前,慷慨激昂地高呼: “我们呼吁,寻找宋小红!让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接下来,新闻里出现了宋小红的户籍信息,并配字:“宋小红,如今,你在哪里?” 一行大字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阴间新闻? 什么叫“只有宋小红受害,宋小红本人可能有错”? 容栀难以置信地看着电视新闻给11名犯罪分子打了厚厚的码,却把受害人的户籍资料清晰地展现出来。 一股无名怒火顺着她的喉咙涌上来,她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感到窒息,她想吼,想叫,想控诉这个吃人血馒头的媒体,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面对这样的风气,即使是愤怒,也往往无济于事。 一个拳头猛砸在茶几上,茶几上的花生干果都跳了跳! “混账东西!” 容栀看着自己攥紧的双手,不是自己砸的? 她抬头看,那只手的主人,竟然是江姥爷。 只见江姥爷满面怒气:“案子是法院判的,人是公安署抓的,就算对案情有意见,那媒体寻找的,应该也是公检法才对!” “冲着受害人,一个小姑娘,发起人肉是什么居心?” 江韵的反应也很大,平日里素来清冷的人,此刻倒水的手也在抖。 他把水杯给江姥爷推过去,看着电视里和宋小红母亲站在一处,正义愤填膺、呼吁对受害人展开人肉的年轻记者。 江韵冷笑:“鲁迅先生说过——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不可救药的民族中,一定有许多英雄,专向孩子瞪眼。” “宋小红遭遇这样的伤害后,在国家的帮助下改名换姓离开家乡过上了全新的生活,但是这些媒体、公知,却要人肉她,甚至爆出她的户籍信息——媒体凭什么网络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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