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元正这才打算放过池煜川,他站起来,轻拍池煜川的肩膀:“小池呀,你这个酒量不行啊,再练练我们下次接着喝。” 池煜川口齿不清:“好,好……叔叔,我们再来……” 粟元正被叫到厨房,池煜川直接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粟愫去收碗,等收完了回来看到他还趴在那儿睡又有点于心不忍。 她走去厨房:“老粟,你把人喝趴下了不管管?” “啊?真喝趴下了?”粟元正擦擦手走出来看,只看见桌上一颗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 “哎哟,我没想到他酒量那么差啊。”粟元正说着推开自己的房门看了眼,闻青早上起得早来给一大家子做这一餐团圆饭,早就累了,现在正躺在床上午睡。 粟元正轻轻拉上门:“这没办法了,要不,咱俩把他放你床上去?委屈你一下了乖乖,爸爸给你包大红包。” 粟愫面露难色,半晌没说话。 “你看他一个人在青州,又没有亲人的,今天来又给我送了两瓶茅台,你说说,咱让他在这桌上趴着睡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外面下着大雪啊,天寒地冻的……”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让他睡还不行吗?我可抬不动他啊,你去抬。” 粟元正把碗洗了,去客厅抬池煜川。 池煜川嘴里还念念叨叨:“叔叔,我们再喝……再喝……” “别喝了,小池,你先睡一觉,醒了我们再说。” 粟愫替他掀开被子,然后帮着盖上,给他掖好被角。 粟忱上完洗手间回来,见到池煜川睡在粟愫的床上,张口就要闹:“怎么能让他睡姐姐的床呢!他是男的!我都不睡姐姐的床的!” 粟愫把她拎出来:“好了,暂时让他睡一下,爸爸给我们发大红包,我们等会儿就去买烟花玩怎么样?” 粟忱依旧不满意,嘴巴撅得高高的,但还是小孩,用东西收买一下情绪又恢复正常。 她果然不再闹,笑起来,屁颠屁颠找粟元正要红包去了。 粟愫轻手轻脚进屋,去拿粟忱的围巾和手套,拿完后又去拿自己的围巾,就放在床边的凳子上,等她拿起来才发现,围巾的一角被池煜川的脑袋压着。 她暗叹不好,用力扯,发现这喝醉的人和死猪没什么区别,只好靠近他一点,手掌放在他的脑后,把他的头抬起来,再把围巾抽出来。 就在放下的那一瞬间,池煜川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看着粟愫,接着嘴唇蠕动两下,勾着浅笑说:“老婆……”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样安静的房间里足够人听清了,粟愫害怕被人听见,赶紧一手捂住他的嘴,看到门口没人来才放下心。 再回头,池煜川已经再次沉沉睡去,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梦呓。 “瞎叫什么……”粟愫喃喃道。 手心是他喷洒出来的温热气体,粟愫松了手,又帮他把被角掖了掖,才轻手轻脚出门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才一上午功夫,屋顶上就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屋外的墙角也挂了一层薄雪。 刚出门,粟忱兴奋得奔出去,去抓墙角的雪,接着兴奋地喊:“是雪啊!真的是雪!” 说着,她张开嘴准备把雪玩嘴里放,粟愫赶忙上前两步拍掉她手上的雪:“很脏,这么脏也往嘴里送。” 粟忱嘟嘴,头发上已经沾染上了白白的雪花,她又高兴起来,朝天空张开嘴,吃了好几片雪花。 “姐姐,没掉在地上可以吃吧!” 粟愫哭笑不得,给她系上围巾,问她:“好吃吗?” 她砸吧砸吧嘴:“没味道。” 粟忱高兴地在一旁转圈:“姐姐我是艾莎公主!” 粟愫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个老妈子似的,看到妹妹那双手冻得通红的,给她把手套戴上:“好了,艾莎公主,跟我一起去买烟花吧,再晚去点人家就该关门了。” 这话一出,粟忱果然变得积极起来,就连伞也不打了,抓着粟愫的手就往外走。 小区外有一家很老的超市,这家超市老板是本地人,过年还开着门,但是到了下午三点就要关门,粟愫到的时候,老板正好站在门口看雪。 住在这里这么久,老板都已经认识粟愫。 “老板过年好啊!” 粟忱跟着姐姐喊,小大人模样,逗得老板笑起来。 听说两姐妹是来买烟花的,剩下的很多打折卖给她们。 老板感叹道:“今年这么大雪明年一定是个好年啊!” “是!老板明年生意节节高,发大大的财!”粟愫这么说,粟忱也跟着她说,老板被两姐妹哄高兴了,又多送了两盒仙女棒。 粟愫领着妹妹到旁边的小公园去,带着她在雪地堆雪人,还拍了好多照片。 一下午,两姐妹玩尽兴了,手牵着手往回走。 粟忱一路上蹦蹦跳跳,路上问粟愫:“姐姐,你还喜欢那个男的吗?” 粟愫反应了一阵才想起来她说的是池煜川,笑道:“什么那个男的,你要喊人家哥哥的。” “可是我不喜欢他。” 小孩子对于喜欢这个概念其实很笼统,粟忱觉得池煜川来这里是要抢走姐姐的,所以讨厌他,只要看到他和姐姐挨得近一些,她都讨厌,连带着池煜川整个人从头到脚都讨厌。 粟愫大概能想明白她这种心理,没有去责备她,只说:“可是,他现在是爸爸的客人,不管你再怎么不喜欢他,你也要叫一句哥哥是不是?再说了,他没有惹你啊,如果他惹了你你再讨厌他也来得及。” “可他要抢走你……”小姑娘噘着嘴,眼睛里隐约含着泪花。 粟愫停下来,弯下腰看她,把她的眼泪擦去:“都上一年级了怎么还总是哭,姐姐不会被他抢走,永远都是你姐姐。我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我是我自己。你也一样啊,你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一个人的,不用担心我好吗?” 粟忱吸吸鼻子点头,戴着手套的手在眼睛上一擦,擦掉刚刚溢出来的眼泪。 粟愫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鼻涕。 “等会儿你见到他,不要这么没有礼貌了,好好说话好吗?” 粟愫的声音轻柔,粟忱听进去了,尽管心里还是有些想不明白这件事,但依旧决定听姐姐的话。 她点了点头。 “好了,抱一下,今天晚上我陪你去放烟花好不好?” 粟忱又点点头。 粟愫站直身子,重新牵起粟忱的手,手中的伞往她那边倾斜。 等她站直身子往前走了没两步,一抬眼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不远处,雪落在他的头发上、肩上,身体挺拔,身形颀长。 今天的雪真的下得很大,明明现在也才下午五点,天都已经黑完了,路灯都亮起来。 雪在眼下纷纷落下,还有些看不太清那个人的脸,她往前走又走了两步,才确认那人就是池煜川。 池煜川笑道:“要吃饭了,给你们打电话没接,我说出来找找你们。” 粟愫深吸一口气,闻到了雪的气味:清淡的、冰凉的寒气。 “你酒醒了?” “嗯,有点难受,睡一半起来吐了,叔叔给我喝了醒酒汤。” 粟愫依旧牵着粟忱,三人缓步向前走:“以后别喝那么多了,我爸是个久经沙场的,你又喝不过他。” “没关系,叔叔开心。” 粟愫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想说什么,碍于妹妹在这里只好把话生生吞下去。 进了单元楼,粟愫收伞,把伞上的雪抖落,看着池煜川满肩的雪,忍不住想要给他掸掉,手伸在半空中,又缩回去。 屋内虽然没有暖气,但相比起来还是暖和多了。 粟愫和粟忱玩了一下午的雪,鞋面上全是雪,在门口跺了跺脚,抖落一地的雪,没一会儿就慢慢化成了一滩水。 屋子里开着烤火炉,暖洋洋,中午吃饭大桌子没有收起来,现在放了热气腾腾的菜,满屋子菜香四溢。 粟愫解下围巾往沙发上一扔,去打了泡沫洗手,到厨房去帮忙。 等她端着一盘腊肠出来时,正好看见围巾落在地上,而池煜川弯腰去捡,把她的围巾抖开,摸了摸,似乎是在摸围巾的湿润度。 粟愫想起来再外面玩了一下午,围巾上沾了好多雪,只怕在刚刚进屋的时候都已经化成水了。 池煜川把她的围巾挂在门口的挂衣架上,转过头来刚好看到粟愫端着一盘菜放在桌上。 粟愫在想,这人下午到底有没有醉,为什么这会儿精神这么好,解酒汤这么有用? 晚上吃饭吃得慢,大家伙闲聊好久,等结束的时候正好碰上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电视画面热闹,欢腾的音乐从电视里流出,好一个太平盛世年。 粟元正到了这种时候总想再小酌一杯,又想拉池煜川来一杯。 粟愫看他一眼:“你能不能别瞎闹,中午都醉成啥了,你还让人喝。” 池煜川连忙道:“没关系,酒量都是训练出来的,等我喝多了酒量自然就上去了。” 两人一唱一和就像说好了似的。 粟愫没了话说,干脆不管了,抓一把瓜子在手上,躺进沙发里:“那行,你俩就喝吧,接着喝。” 池煜川愣了一秒,和粟元正对视。粟元正小心翼翼地看了女儿一眼,呵呵一笑:“那我们不喝了,不喝了,我们看电视吃零食。” 粟愫直视前方,就当没听见两人说话。 电视里正好在播放小品,几个大人看着没有笑,倒是粟忱看着电视跟着乐呵,也不知道在乐呵什么。 等到电视转移到了歌舞节目的时候,粟忱就没有了兴趣,非要拉着粟愫去放烟花。 粟愫累了一下午,这会儿外面还在持续下雪,看着就冷。她往火炉子边缩了缩:“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了。” “姐姐,你陪我去嘛,我们放完烟花就回来。” 粟愫摇头:“等会儿零点陪你去一趟,我们去放大的,现在我累了,歇一会儿。” 粟忱实在想出去玩,抓着粟愫的手摇,过一会儿又哼哼两声,听得实在让人心里烦躁。 池煜川在一旁说道:“要不我带妹妹出去放吧。” 粟忱立刻安静了,缩到粟愫怀里:“那我不去了。” 过一会儿,还是她坐不住,小品和小品之间要过度好几个歌舞节目,她腾地坐起来:“那你陪我去,你放。” 池煜川:“可以。” 她去门口穿鞋,指挥池煜川拿烟花塑料袋,跟指使什么奴仆似的,趾高气昂。 粟元正细心嘱咐了两人几句,什么不要走远了,记得用火安全,烟花没点燃就算了别上前去看…… 两人应着好,把门关了。 没多久,粟愫接到了粟忱发来的语音,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她听了好几遍才听明白她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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