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有些缥缈的应答,她把手机拿开耳边,检查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的网络问题。 “现在没事了。” 电话那头重新传来李槜的声音,“但是——可以劳驾,给我开个门吗?” 和听筒里同步的,是紧接着响起来的敲门声。 起身奔跑的时候,心像是被棉花一样柔然的云朵塞满。 顾不得被散落的额发糊了满脸,一打开门,温迟迟差点撞进李槜怀里。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行李箱还放在旁边,李槜腾出一只手来扶住女朋友:“老板总得有居家办公的权利吧......” “呀!你还买蛋糕了!”她伸手指着行李箱上放的东西,害怕掉了,赶紧够过来。 “冰淇淋的吗?我先放冰箱吧......”温迟迟边碎碎念着边把蛋糕提到厨房,关上冰箱门才看见李槜还是站在门口。 双肩包已经被卸下来取代蛋糕的位置挂在行李箱上,京市比海城冷得多,是以他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 屋里一直开着空调,温迟迟身上是短袖的家居裙:“要先换衣服吗?有点热哎......” 被问到的人抱着手臂斜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她笑了一下:“要不还是先吃蛋糕吧,我看蛋糕比男朋友重要多了。” 温迟迟:“......” 她忍不住笑:“你吃醋啦?” “还好,该习惯的,毕竟按照以往经验来看,”李槜耸耸肩,“冰淇淋确实比我重要得多。” 温迟迟:“......” 虽然确实馋冰淇淋,但为了哄李槜,她还是当即就竖起手指,发誓会先以男朋友为重,并放话蛋糕什么的完全不重要。 说是这么说,等李槜回自己家洗完澡又回了封邮件再过来,温迟迟眼神里还是有几丝藏不住的幽怨。 无聊的综艺被关掉,温迟迟早把茶几收拾开,视线跟着提蛋糕过来的李槜移动。 “这么晚了你居然还能买到冰淇淋蛋糕?” 一般到晚上这类店铺里的蛋糕应该差不多都卖完了,要有也只是面包之类的。 “其实本来想买个别的,”李槜坦诚道,“转了一圈只有他们家还剩冰淇淋蛋糕。” 之前晚上温迟迟想吃冰的一般他都会拦着。 冬天本来就不是冷品的市场,不然估计冰淇淋蛋糕也不会剩下。 温迟迟皱了皱鼻子,纠正他:“我吃冰淇淋没事的。” 不过底气显然不那么足。 蛋糕被她赶着放在了冰箱里,但因为路程远,车上也开着空调,还是化了一个角落,重新凝固起来后纹理显得有些杂乱。 李槜打开盖子,下意识皱了皱眉,温迟迟却指着蛋糕上面戴了蝴蝶结的奶油小熊笑得特别开心:“看不出来呀,审美这么童趣?” 李槜自然能看出她是在变相地告诉他没关系,盖子放到一边,他拿了刀叉,先把小熊放到盘子里:“嗯,店员说这算是儿童蛋糕来着。” 温迟迟又看了眼,蛋糕尺寸确实也不大,估计刚好够他们俩做夜宵。 正想开口,李槜把装着一块冰淇淋蛋糕和奶油小熊的盘子递给她,笑了下:“那就祝我们迟迟永远没烦恼。” 他眼底像是有光,能让人沉溺进去。 温迟迟耳尖不知不觉就红了,只好装作去看那个显得笨笨的奶油小熊:“都当多久社畜了,你这祝福也太差劲了。” 被说差劲的人倒也没气,微一抬眉骨,好整以暇地看着身旁的小姑娘:“那温老师来一个?” 莓莓那边的家教前不久已经结束了,但李槜有时还是会这么称呼她,就好像温迟迟有时会故意喊他老板一样。 “我想想啊,”温迟迟看着他,“我可以先祝我自己吗?” 李槜点点头,替她把额前掉落的碎发拨开。 温迟迟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那就祝我以后每年都能一块儿跟你吃小蛋糕!” 她说,“我之前的跨年都过得可没仪式感了......” 李槜看着眼前笑盈盈的小姑娘,心脏像被人轻柔地压了一下,软得不可思议。 “难怪你以前语文成绩比我高这么多,”他摸摸她的头,忍不住嘴角上扬,“这也是我的愿望。”
第50章 第十七颗水星 “拥抱那么多起起落落, 想念的还是你望着我的眼波。” ——徐佳莹《失落沙洲》 * 已经决定了今晚要醒着度过零点,好和李槜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来,温迟迟难得不打瞌睡。 两个有沙发不坐就爱坐地毯的人, 蛋糕吃到一半突然又想玩游戏, 最后从角落翻出一副扑克牌, 是上次舍友们来团建时候留下的。 “要不玩连火车吧?你玩过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李槜想了想要怎么解释, “就是一人分一半牌,一人一张连着放,如果收尾牌面相同的话,中间的牌就归出尾牌的人......” “啊——”温迟迟微微仰头,反应了一下, “不过感觉有点, 弱智?” 见人听懂了,李槜一本正经点点头, 直接开始洗牌:“嗯,是挺适合我俩这样的弱智玩。” 温迟迟:“......” 奈何两个人能玩的扑克牌游戏种类实在太少,实在想不起来其他的温迟迟接过了纸牌,略思索一会儿:“要不加个真心话大冒险?” 李槜:“......” 递给她一半牌,终于找到机会扳回一城的李槜挑眉:“行, 这也挺适合我俩这样的弱智玩。” 不管怎么相互“诋毁”,“弱智”游戏强强联合体还是正式启动。 游戏规则简单到像是机械劳动,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情侣在一起干什么都不会觉得无聊,还真就断断续续坚持下去。 真心话从昨天吃了什么,问到现在被当做背景音的综艺重播到底好不好笑, 大冒险则让李槜和温迟迟的脸上都被各自反反复复贴了不少纸条。 眼看着零点还有不多时, 温迟迟瞌睡脑上头:“不行,这么玩太困了。” 看她把这把赢的牌收到怀里整理, 李槜也不介意她光明正大开撕纸条:“怎么玩?” 温迟迟这时是最困的时候,思绪不怎么转得动,下意识就关联了之前玩那次越婷搜索分享的问题,出口自动和两人情况结合:“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问出来的时候她自己也顿了一下,下意识又想起下午和王思琪的那通电话。 李槜视线落在别处,像在思考。 不多久他重新掀起眼皮,佯装似的轻咳一声:“高二吧,我从京市回来那次......” 顿了顿,他补充道,“那次之前。” 一见钟情才有准确的时间点,在李槜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温迟迟就已经慢慢渗入他的生活。 喜欢就是这么再无声无息不过的存在。 见李槜视线就是不愿意和自己对在一起,温迟迟忍不住扬起嘴角:“这么早啊?” 语气忍不住得意上扬。 大概是被喜悦情绪感染,接下来几把都是温迟迟连着赢,李槜差点要气笑,还是要从回忆里准确地找出温迟迟要的答案。 温迟迟毫不犹豫:“你那时是怎么确定,我也喜欢你的呢?” 李槜仰头,张了张嘴,这次愿意看着她眼睛说了:“自作多情吧也算,就感觉你都不怎么和别人说话,但面对我的时候,虽然有点尴尬,还是愿意接我的话题。” 原来从他的视角看来是这样,他理解的尴尬,其实是她当时无所适从的伪装。 温迟迟噗嗤笑出来,只觉得欲盖弥彰这个词从未如此鲜明过。 轮到第二个问题,她想了想:“当时在雾淮,你是不是以为我有男朋友了?” 李槜点头:“一半一半吧。” 第三个问题:“那你当时是不是特别讨厌我?” 沉默只有几个眨眼的瞬间,李槜摇摇头。 温迟迟拉过他的手,像在愧疚,他反而扬起嘴角笑了下:“真没讨厌你。” “真心话那会儿他们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李槜偏了下头,逼自己去翻了翻这段当时确实还挺憋屈的回忆,“我希望你说有,因为说不定侥幸是我,但我好像其实更期待你的答案是没有,因为这样的话,我就能和其他人在同一起跑线上。” “虽然都不被你喜欢,但是我在你回忆里的占比应该会大一点吧?”他笑了笑,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奇怪,“但你真这么说的时候,我又发现,其实人真的是不能甘心。” 温迟迟牵着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哦对了,”正要说什么,李槜又冷笑一声,补充道,“你故意让我以为你有男朋友那天晚上,我拉着承旭灌了一晚上酒。” 温迟迟:“......” 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温迟迟轻咳了一声,最后只能挣扎着狡辩道:“是你自己偷听还乱想的......” 事实证明狡辩有罪,继续游戏,新一把赢的人变成了李槜。她也不难过,大方地挥挥手:“问吧问吧,问什么都行。” 甚至都做好了李槜会问她相同问题的准备,也想好了“比你早一点”这样的回答。 没想到李槜只略一思考,简短道:“你觉得我像什么?” 像是随口问的,但他的眼神很认真,甚至带着点不易觉察的执着。 想起决定在一起那天晚上,他问过她,是不是甚至都不准备跟他道别,温迟迟也认真想了想。 从那阵氤氲的水雾到逼仄面馆,高中到如今的画面一幕幕浮现眼前,无数个夏天到如今的冬天,一晃眼居然也这么久。 她笑了笑:“氧气泵吧。” 一个永远不会空的、永远会有金鱼徜徉的鱼缸,里面的氧气泵。 温迟迟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分开手指与他十指紧扣,在抬头,眼睛里是盈盈的笑:“嗯,我这样的小鱼,有氧气就能活下去。” 李槜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她就这么真诚的、笑着看向她,像霓虹灯照射下的雨点,流光溢彩,让他眼底忍不住湿润。 察觉到李槜的情绪,温迟迟抽出手,两只食指伸到他的嘴角,轻轻往上推了下。 温热一触即分,视线跟着移过去,温迟迟也推了推自己的嘴角。 她笑着道:“大过年的,喜庆日子啊,不准想伤感的事情!” 纸牌被扔在一边,游戏已经不知不觉停止。 惩罚被温迟迟变成光明正大的聊天。 有哄人开心的意思,她生疏地故意无理取闹:“你是不是故意打听了我住哪里,才租在我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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