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横过手臂遮住脸,似难受,似醉糊涂了,小幅度地摇头。 真像那么回事。 “要不要喂你喝点热水?” 他点头。 许年倒了杯水,尝了口,觉得不烫,再去喂他。 他提不起劲,由她托着杯底,杯沿抵到他唇边,慢慢倾起杯身,让水送进他唇缝间。 一个伯伯见状,讲他:“小陈你还是年轻人,酒量不太行啊,这才喝了几杯,还不如我们几个老头子。” 陈致弱无力地摆摆手,“技不如人,认输了。” 他们大笑起来。 许年知道他胃不好,心中担忧,碰碰他的脸,好热。 他闭着眼,抓着她的柔荑,掌心微凉,给他带了舒意。犹嫌不够,搂住她的胳膊,脸贴上去,小孩子似的。 酒不醉人人自醉,此时也觉好似跌进美酒深池里了,整个人飘飘然起来。 她不好意思去看那些长辈,说:“陈致,这,这么多人在呢。” 他不放。 过去恋爱他也不这样,怎么年纪愈长,这股黏人劲也愈甚了。 跟喝醉的人讲不通道理的,她亲身经历过,索性坐下来,就让他这么靠着。 许年右手被抱住,手机也不在,干不了什么,百无聊赖,想起这号大型宠物一样的男人。 都说酒后吐真言,是真是假? 她戳戳他的脸,叫他:“陈致。” “嗯?” “你真喝醉?” 他一动不动,“嗯。” 她想想,“你手机锁屏密,密码多少?” “你生日。” “你有,有秘书或者助理吗?男的女的?” “男的。” 她问什么,他立即答什么,和AI机器人对话似的。 许年玩得不亦乐乎,拨着他的短发,又问:“你头像为,为什么是树枝?” “是你宿舍楼下的树,那次找你时随手拍的。” 想象自己是那棵树,就当是,陪她一程。 她一静,这是她意想不到的答案。 他继续说:“银行卡密码是我们在一起的日期,1x0609,还有我在章州的房子门锁,微信支付密码也都是……” “行了。” 他对她是一点不设防吗?全告诉给她。 “你也,也不怕被偷家。” 他钝钝地说:“我没有家,我只有你。” 空荡荡的,冷冰冰的房子不是家,有她的地方才是。 - 吃完饭,他们还打算打牌,许年跟叔母说了一声,先告辞带陈致回家了。 醉酒的人重,她一个人拖不动,只好叫了许凌帮忙。 陈致主动卸了力,让他们架起胳膊,搀着走。 好不容易才把人塞到车里,许年说:“行了,你回,回去吧。” 许凌揣着兜,问:“你明天就要开张了?” “嗯,就休,休息今天一天。” “你男朋友这不是挺有钱的么,”脚尖踢了下车轮胎,他撇了撇嘴,“都开这么好的车了。” 许年蹙眉,“他的钱是他的。” “你完全可以在家当贵太太了啊,那么累死累活的干吗?” “我的工作跟,跟他无关,同样,他多有钱也和我没,没关系。” 许凌嘲道:“把尊严骨气看得这么重,到头来,吃苦的不还是自己?我要是你,有这捷径摆在我面前,我想也不想就走了。” 许年认真地看着他,“别,别拿你狭隘短浅的目光看我,我有我,我自己的存在价值,不需要通过这,这种方式依附、仰仗任何人。” 从前不需要,现在更是。 但和他讲道理无疑是白费功夫。 许凌懒散惯了,常白日做梦,期待不劳而获,便也这样想她。 没耐心继续分说,许年拉开驾驶座的门,“走了。” 她开车离开,甩许凌一脸车尾气,留他在原地有气也发不出来。 被丢在后座,本该醉得神志不清的陈致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的侧影,眼中暗光流转,不知不觉,嘴唇扬了扬。 是嘛,这才是她。 到家楼下,许年开始犯难:怎么把他弄上去? 陈致适时地“酒醒”了,撑起身,伸胳膊给她,“你稍微搂着我点,我自己能走。” 进了屋,许年问他:“要,要不要睡一觉?” “没事,懒得脱衣服了,我在沙发上躺会儿就行。” 她取来毛毯给他盖上,又拉合窗帘,以免今天过盛的太阳光刺到他。 人体有某种磁场或者辐射,存在即能被感知,安静的客厅里,陈致感觉得到她在。 他久久未听到动静,睁开眼。 她坐在他不远处,戴着蓝牙耳机,面前架了台平板。 微弱的光线映在她脸上,无比静谧、温柔,美好得,像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他的心仿佛是蜂巢,被甜腻的蜜浆注满了。 陈致缓了缓,开口时,嗓音被酒精熏过,有了几分哑然:“在看什么?” 耳机音量开得不大,她轻易被他吸走注意力,眨了眨眼,说:“没,没什么,随便看看,打发时间。” 怕他有事找她,干脆守在这儿了。 “希希,过来一下。” 许年没心眼,何况是对男朋友,不觉他有所图谋,挪过去。 陈致侧过身,拍了拍旁边,“陪我躺会儿。” 这怎么躺? 见他坚持,她脱鞋上去,他搂住她,将小骨架的她扣进怀里。 沙发坐两个人不挤,躺两个成年人就空间告急了,身体因处于掉下去的边缘而紧绷着,并不舒服。 他脑袋的位置低于她,身上有未退的酒气,不算好闻,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边。 昨晚有过亲密接触,她似乎变得更敏感,那一块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陈致附耳,低低密语:“怎么每次都跟人说,我是你高中同学?” “难道不是吗?” 他笑,“是。” “但是,怎么不说我是你前男友,我很拿不出手吗?”唇轻轻擦过,吻徘徊而不落,故意磨人,“还是说,和我谈过的那段,是你的人生里的污点?” 与他的胸膛贴得很近很近,严丝合缝,他身体的反应,能够第一时间反馈给她。 她开始觉得热,空气不流通,呼吸也困难,好像又回到那个夏日午后,反复地亲吻,直到氧气耗尽。 她攥着他的毛衣下摆,唇瓣微张,说不出半个字。 “希希……”他的嗓音愈发的沙哑,“我想亲你。” 这段时间,他什么时候不是想亲就亲了,喝醉了倒装起绅士了? 许年腹诽不语。 他放软声音:“你亲亲我,好不好?” “不好。” 她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不是说,真正喝醉的人,是没有能力的吗?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50章 49.相爱 “你又, 又耍我!” 许年气急败坏,但奈何不了他。空间太逼仄,动作幅度一大, 就会摔下沙发。 陈致搂紧她,说话间, 和她气息交融,“不演得像一点,他们能放过我?” “你刚刚还,还在装!” “喜欢被你照顾。”因为缺水, 他嗓子眼干涩不已, 蹭着她的脸颊, 鼻尖搔挠得她痒,“希希,假放太久了, 初五我就得回章州。” 她故意冷言冷语:“回, 回就回。” “可我们才复合几天。”他拨开她的头发,手掌摸到她颈后有些黏腻, 是汗,“我分分秒秒都想跟你待在一起, 怎么办?” 许年好难受,觉得热,想喝水,又想借其他什么东西止渴,音调弱而软地说:“别弄……” “亲一下,嗯?” 大有一副, 不给亲就缠到底的架势。 全然是借着些微酒意蹬鼻子上脸。 她知道,他这情况, 绝不是一个吻解决得了的。 次数多了,会憋坏吗?她对这方面不很了解,迟迟拿不定主意。 她不肯答应,陈致就不亲,但不知不觉,手开始作妖,在她肋骨处游移。 皮肤跟新蒸出来的豆腐似的,质地细腻软滑,叫人爱不释手。 原本给他盖的毯子不知何时委坠在地,有哪户邻居在打麻将,隐约传来胡牌的吆喝声,几缕头发黏在唇间,存在感放大数倍…… 许年试图转移注意力,无果。 也许是热恋催生多巴胺,她的心跳过载,像超负荷运作的机器,闹嗡嗡的,要坏了一样。 她说话了,却似乎带了受欺负般的哭腔——又或者,仅仅是因为捱不过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折磨。 “别,别在这里,沙发不好清,清理。” 陈致笑了。 多可爱啊,他的希希。 “不弄,就亲亲你。” 她有些懵,“那你……怎么办?我帮,帮你?” 这并非他本意,也未到万物生机勃发的春日,就是……好像高三毕业的夏天时,每个细胞都喧嚷着“拥有她”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是真心为他着想,比起对跨越禁区的向往与期待,这个认知,更令他灵魂震颤。 陈致将她横抱起来,赤足下地。 日光被厚重窗帘遮挡,分不清今夕何夕,她把脸埋进他胸口,感觉到他的走动,脚趾不自觉地蜷缩。 接着,身体陷入柔软的被中。她仰视着他,见他撕开一支便携式漱口水,含着。 无端思及上次他抽过烟,说,应该忍忍再亲她。 再往前继续追溯的话,会想起,每次亲吻,他口腔里都无异味。后来方晓得,他随身带薄荷糖…… 许年只敢看他上半身,未经过此事,到底害羞。 他吐掉漱口水,又抽了张酒精湿巾,不疾不徐地,仔细地擦手,直到掌根、指尖都干净。 暗示意味太强了。 不是说……不弄吗?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像极了端上桌的盛馔,只待他这个唯一的饕客执刀叉享用。 他丢了垃圾,问:“要不要拉窗帘?” “随,随你。” 于是陈致没拉,他想看清她。 他倾身过来,箍住她的腰,慢慢地抿她的下唇,另只手横穿而入,托住她的后脑勺。 这些日子,他们接过无数次吻,在玄关,在客厅,在厨房。他已轻车熟路,她也不大门紧闭。 “嗯……” 一股淡淡的绿茶香涌入,紧跟着的是他的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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