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哥带大的,我爸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管?” “昨晚我爸和我哥吵了一架,吵的特别凶。他这人只要有人忤逆他,不管是谁,他都能狠下心来不管不问。” “他们为什么吵架?” “我不知道,我就只听到我哥说我妈为什么死了。我那时候小,对我妈没什么印象。我只记得,她经常打扮的很漂亮出门,一天不见人,只有我哥陪着我。” “你爸爸跟你妈妈的感情怎么样?” “不太好,经常吵架。那时候我爸的事业刚起步,三天两头不在家,一回来就跟我妈吵架,家里的东西都快被他俩砸光了。 后来我爸赚了钱,买了大房子,我妈还是跟他吵架。反正我也不喜欢我爸,只要他给我钱,其他的事我都无所谓。” “你妈妈去世那天你没在家?” 郑映蓉摇摇头,“我哥说我妈妈去世后我病了三天,醒来后,有的事情就不记得了。顾队长,我真的不能见见我哥吗?” 顾放摇头,“你先回去吧,郑俊良的事铁板钉钉,改不了。” …… 郑保昌收到消息,郑俊良因为袭警被抓,发了好一通脾气,“这个蠢货!竟然明目张胆地杀警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小张默默收拾着扫落在地上的文件,“也许俊良没有料到警察那么难对付,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得手了。” 郑保昌的气稍微顺了些,“是顾放和那个女法医?” 小张点点头,“顾放在市局的实力是得到公认的,这位沈法医就有意思了,她在校期间,理论考试都能考过,实操课却很糟糕。她胆小,见到尸体就晕倒,因此实验课上的并不多。 毕业后被分到了派出所当民警,可突然有一天,她的胆子就大了,看到尸体不但不晕,还敢解剖。明明没有上过解剖课,却对尸检的知识信手拈来,不知道在学校她是装的呢,还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郑保昌揉着眉心,“不管是什么,她的实力不在顾放之下,我一直想将他俩收为己用,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你去走动下,尽量给俊良少判点刑,到时候再弄个缓期。”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郑映蓉快步走了进来,她的脸更白了,妆也花了,一只眼睛的眼睫毛掉了,另一只堪堪挂在眼睛上,“爸爸,你赶紧想办法救救我哥!” 小张看了郑保昌一眼,默默退下。 郑保昌瞥了她一眼,脸色很难看,“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回家去,没事别来公司!” “要不是为了我哥,我才不会来,他被顾放抓了!” 郑保昌冷笑,“你不是喜欢顾放吗,怎么不去求他?” “他不肯让我见我哥。”郑映蓉脸色黯淡,拉住郑保昌的袖子,“爸爸,哥不能坐牢。” “他袭警,不坐牢还能怎么办?” “你一定有办法的。” 郑保昌摇头。 郑映蓉一下子火了,“你杀了人什么事都没有,哥只是袭警为什么一定要坐牢!” 郑保昌气结,扬手给了郑映蓉一巴掌,“你平常怎么疯我不管,在我办公室胡言乱语就不行!” 郑映蓉捂着被打的脸,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她就知道,爸爸从来都不喜欢她,也不会疼她,她转身就走,既然没有人帮她,她自己想办法。 郑保昌紧紧攥着拳头,眼睁睁看着女儿离开,却一句软话都没有。突然,他的身子趔趄了下,坐在办公椅上。重重叹了口气,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一座座高楼耸立了起来,车辆在马路上不停地穿梭。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有他一个人。原想着,将产业给了儿子,如今儿子深陷囹圄,女儿又不争气,百年后,他的产业又给谁来继承。 他突然感觉到无力,这些年,他忙忙碌碌的,到底为了什么。 …… 郑映蓉哭着回了家,趴在床上,直到哭累了,才爬起来。天已经黑透了,路灯亮了起来,微弱的光照进房间里。 她突然看到了母亲,母亲总是早出晚归,妆容精致。她是个美人,爱自己胜过了爱旁人。在这一点上,她和父亲是一样的,在他们心里,从来想的都是自己。 郑映蓉恍恍惚惚的,仿佛看到小小的自己正在房间里面玩,忽然听到了开门声,她知道是母亲回来了。她本想跑出去,却突然害怕起来,早上她因为淘气摔坏了母亲刚买的化妆品,要是被母亲知道,一定会打她。 她转身钻到衣柜里,她想只要妈妈找不到她,就不会揍她。 她等了一会儿,不见母亲进来,她想也许是爸爸或者哥哥回来了,她得出去,找哥哥帮忙。刚要推开柜门,就听到了脚步声,有人进来了。 她透过衣柜的缝隙,看到是爸爸,爸爸买了新的化妆品回来,她高兴极了,这下妈妈就不会打她了。她叫了声爸爸,从衣柜里钻出来。 郑保昌吃了一惊,“你怎么在里面?” “我怕妈妈知道我打碎化妆品生气。” 郑保昌抱起她,“爸爸买了新的,妈妈就不会生气了。” 等母亲回来知道后,果然没有生气,只是叫她小心些,不要动化妆台上的东西。小小的郑映蓉点点脑袋,她再也不会了,可她会远远地看着母亲化妆。母亲似乎很喜欢爸爸买的化妆品,每天都用。 可是有一天,母亲突然生病了,浑身抽.搐着,喉咙里还发出悲鸣,身体不断地弓起。爸爸找了医生来,医生却同爸爸一起绑住了妈妈。 她很害怕,抱着心爱的毛绒玩具,怯怯地在门口看。她看到哥哥回来了,问爸爸怎么回事。 爸爸似乎说了什么,哥哥突然哭了起来。哥哥一哭,她也忍不住哭。 床上的母亲渐渐不动了,她的身体变成了一张弓,双眼圆瞪,特别可怕。她不敢看,也不敢动。然后哥哥抱起了她,捂住了她的眼睛。 接着,家里来了很多人,有人在哭,也有人在闹,她抱着娃娃,呆在母亲房间的衣柜里,透过衣柜的缝隙,她看到了母亲的化妆台。 爸爸买的化妆品不见了,她记得化妆品是刚买的,难道是家里来人被人偷了?她不敢问旁人,告诉了哥哥。哥哥说,反正母亲已经死了,化妆品也没人用了,丢就丢了吧。 是啊,丢就丢了吧,小小的她这样想着。 突然一声惊雷,郑映蓉从床上惊醒,后背上全是汗,原来刚才竟是做梦,可是梦里的情景却像真的一样。她站起来,打开灯,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打开了,里面一堆的化妆品,她找寻梦里见到的那瓶,没有。 爸爸买的那瓶化妆品,早就不见了。
第103章 、原罪(七) 郑映蓉出现在顾放办公室里, 她的眼睛浮肿,脸上的化妆品洗干净了,白皙的皮肤几乎能看到毛细血管。她呆愣愣地坐着, 自进来后就一言不发。 顾放把玩着钢笔,暗暗打量她。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半个多小时过去, 郑映蓉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几乎没有变过。 顾放不能再跟她耗下去了, “郑小姐有事?” 郑映蓉点点头,又摇摇头。 顾放:“若是没有要紧的事, 我就去忙了。” 郑映蓉猛然抬起头来,“你要去抓郑保昌吗?” 顾放微微蹙眉,连爸爸都不叫了, 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和你爸爸……” “他不是我爸!”郑映蓉咬着牙, 眼睛里有了泪光, 隐含着恨意。 “你和他吵架了?” 郑映蓉无声落泪,“妈妈去世后, 他就开始讨厌我。我一度以为我不是他亲生的, 昨天晚上我才想明白,因为我长得太像妈妈, 他害怕了。” 顾放不语, 等她继续往下说。 郑映蓉嘴角一抹讥讽的笑意, “原来他对妈妈的深情都是假的, 都是装出来的, 什么为了妈妈不再结婚,都是狗P!骗子, 大骗子!” 郑映蓉哭起来,眼泪磅礴而下,声音也越来越大。 听到动静的江胜宇等人悄咪咪溜到门口,这是怎么了?顾队欺负人家了? 顾放接触到他们的视线,翻了个白眼,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祁家宝:“不行,我得去找沈姐。” 江胜宇一把拎住他后脖领,“干什么?还嫌不够乱?” “可是……” “没有可是,给我坐下!”江胜宇按着他坐下,“老实呆着。” 祁家宝看向顾放的办公室,“你们说顾队跟她是什么关系?” “不管是什么关系,都跟你没关系。”江胜宇把档案拍到他身上,“干活去!” 祁家宝撇嘴,“反正又找不到证据。” “少废话!”江胜宇瞪了他一眼,祁家宝顿时就蔫吧了,乖乖地看资料去了。 郑映蓉止了哭声,还是一抽一抽的。顾放给她拿纸巾,“到底怎么回事?” 郑映蓉擦着眼泪不吭声,她在犹豫,若是说了,郑保昌必然被抓,哥哥就救不出来了。可要是不说,她一看到郑保昌就浑身发抖,她害怕郑保昌也会像对待妈妈一样对她。 顾放很有耐心地等着,他斟酌着,怎么样能不刺激她,让她尽快说出真相。 郑映蓉似乎下定了决心,“我想见我哥,见了我就说。” 顾放依然把玩着钢笔,“这是规矩,我要让你见了,就是违反规定,要背处分。” 郑映蓉咬牙,“那我去请律师,律师肯定能见着他。”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又回过头来,“如果不是我们的立场不同,你会考虑跟我在一起吗?” 顾放不看她,盯着手上的钢笔,“没有如果。” 郑映蓉苦笑,她就知道是这样,偏偏不死心,还要问。 她走了出来,二支队的人都转过头看她。郑映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他们或疲惫,或无精打采,可他们身上发着光,不像她,总是黯淡。 江胜宇笑嘻嘻的,“要走啊?我送送你。” “不用了,谢谢。”郑映蓉往外走,听到桌上的电话响,又听到有人跑,她回过头,见刚才跟她讲话的人冲进了顾放的办公室,随后,顾放急匆匆出来,“郑映蓉!” 郑映蓉顿住,惊喜又意外。 顾放快步走到她跟前,眼睛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你上我的车!小宝,去叫沈法医。” 郑映蓉的心头狂跳,叫沈法医就是有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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