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策要把他那间不对外营业的餐厅送给姜辞。 “分手费?”姜辞皱着眉笑。 边策声音寡淡,“那儿的菜合你胃口。你自个儿的身体你最清楚,好好善待你的胃。” “那你还我准备零食?” 边策不接茬。 姜辞当即回复这封邮件,顺便知会边策:“心意领了。” “收下吧。”边策偏过头看她,“你第一次去那儿,我就有种错觉,觉得那儿好像本就该属于你。” 他忘不了那天午后,她睡醒惺忪地跪在软塌上,趴在窗沿前跟他说话的样子。 姜辞仍是推辞:“我知道这餐厅是什么性质,会去的是些什么人。你把它送给我,你不怕他人非议,但我可经受不住。” “姜小姐日后必将大展宏图,有何经受不住。”边策继续提点:“从前会去那儿的人,往后还会去,过去他们与我是什么关系,往后跟你就是什么关系。你用与不用,听与不听,自个儿权衡。” “我们……”姜辞欲言又止。 边策替她说出口,“我们俩的关系究竟是个什么名目,你来定。我这儿的口径永远跟你保持一致。” 还能是什么名目?在一起时关系没摆上台面,分开后更不必以旧情人相称。 就当一场荒唐,一场热闹。 人生本该繁花似锦,中途开一朵玫瑰再凋零,再寻常不过。 少女姜辞的瑰丽之梦,终究是镜花水月。小猴子打捞不起来的月亮,她也没能捞起。 这就是宿命。 姜辞心力全无,靠在椅背上,神思飘远。 突然,她抬手摸她空空荡荡的脖子,她的项链好像忘在了他的浴室里。 车在这时停下。 月远、林静,边策熄了火,沙沙风声入耳。 黑暗中,边策朝姜辞伸出手。姜辞低头,他送她的钻石项链跃然他掌心。 她明明不爱钻石,这明明只是他随手买来的小礼物…… 她伸手去拿,指尖触到他手掌,他突然回握住她的手。 边策松了安全带,平静看向没有路灯的夜。 姜辞看他的侧脸,看被他握住的手,喉咙口凭空长出一截玫瑰花刺。 “那晚我到了饭桌上,才知道许穆阳在,我没喝他敬的酒,没应他半句话。从德国回来的第二天,许家来人求我,我晾了那人一整天,至今没给许家回应,往后,也不打算再回应。”边策忽然敛去所有锋芒,缓声开口。他声音浸入这静谧,每一个字都像青玉落入银盘,清晰、明确。 姜辞的心缩成一团皱纸,又迅速散开。圆不是圆,棱角不是棱角,沟壑不成沟壑。 眼前的边先生,竟也不再是“边先生”。 “我跟梁子淳的缘分几年前就断了。外人总爱看热闹,爱添油加醋当编剧,可笔在我自个儿手里。”边策顿了顿,转头看向姜辞,“那间餐厅是我在最有灵感的阶段,耗尽力气做的设计。每个人都有自己偏执的东西,我后来再也没机会没精心去践行自己喜欢的专业,所以那间餐厅就成了我最得意的作品。我买回来,不是为她托底,是为我自己。” “我从来没跟你提过梁主播。”姜辞乱了情绪,害怕自己中他的“圈套”,口风一转,“我对你们过去的事情不感兴趣。我只是不想哪天起床,你人还睡在我旁边,我却从旁人那儿听说,你好事将近。那我成什么了?” “你跟孟景舟谈婚论嫁的事儿早就传开了,那我又成什么了?”边策自问又自答,“哦,对,我是你的床伴。等你接受了开放婚姻,我就是你正大光明的男小三儿。” “……” 边策松开手,把项链搁进姜辞掌心,“最深的误会都说清楚了,彼此不留遗憾。往后姜小姐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吱声。” 姜辞一句话也不想再说,她不再克制自己想摆臭脸的冲动,冷着脸,提醒边策继续开车。 她说了算,她说了算? 呵…… 她脑中心中有一万只蝴蝶在打架,它们都想要玫瑰花,可玫瑰花只剩下花刺悬在她喉头。 再看一旁的边先生,他是阴险狡诈的演说家,讲演完毕,回归本色。今夜为她饮山泉,不耽误他明早起床喝露水。 “我养不起你这么变态的床伴!”姜辞心气实在难顺,忍不住口出狂言:“我喜欢谈恋爱,是因为我喜欢被服务,我从不取悦他人。你没资格质疑我的床品!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这样……你变态,你不正常……” 边策面不改色,云淡风清,“买卖不成仁义在,姜小姐不必恼羞成怒。” - 次日清晨,姜辞仍很懊恼,昨夜没发挥好。 不过边策的微信已经被她拉进黑名单,她还是决定结束这劳心劳力的幼稚游戏。 边策昨夜睡得不太好,上午跟律师团队开会,他旁听了一会儿就离了席。散会后边骋过来给他送咖啡,“你真要把那间餐厅送给姜辞?” 他出了会儿神后,问边骋:“换做是你,打算怎么弥补姜家?” 边骋对他跟姜辞的事一无所知,说:“那儿的学问深,经营好了,获利不比之净哥的项目差,但愿姜辞能胜任,否则就辜负你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了。” “她没问题。”边策喝了口咖啡,问:“梁家进展怎么样?” “跟之净哥磨合的还不错。” “唔。” “哥,如今你也该跟外头的姑娘断了吧。” “嗯?”边策抬眼看着边策。 “别矜着了,你跟子淳姐再续前缘,老太太能多高兴几年。” “是老太太能多高兴几年,还是你压力小几年?”边策压了压眉梢,“子虚乌有的事情,别跟边楚往外头乱传话。” “传给谁?那姑娘又是谁?难不成你真打算娶她?” “管好你自己。” - 没过几天,边骋去参加某哥研讨会,偶然遇见姜辞。 边骋:“你如今忙得热火朝天,连去家里玩儿的时间都没有了。” 姜辞笑笑:“老太太还好吗?边楚呢?” “都挺好。”边骋指了指自己,“全家都挺好,只有我不太好。” “你哪儿不好了?是哄女朋友心累,还是被你哥……”姜辞提到边策,不自知地顿了声。 “你少开我玩笑。”边骋拍一下姜辞的头顶,“过去咱们俩半斤半两的,多好,你偏要逞强,得,这下衬得我愈发懒散没用。” “少来啊。”姜辞走到墙根,脱了高跟鞋放松。 “脚跟儿都红了。”边骋是个会疼人的,“带创可贴了吗?” “现在谁还用那玩意儿。”姜辞从包里翻出一个鞋袋,取出备用的球鞋。 边骋看乐了,往姜辞包里看,“我倒要看看你这包里还能装下什么,你说你,图什么,何必把自己折腾地这么辛苦。” “图钱,图赚了钱养一屋子帅哥。” “得了您嘞,说得好像您现在养不起似的。” 姜辞眨眨眼:“那我要是想养你这样儿的,你哥那样儿的呢?” 当天晚上,边家的饭桌上,边骋把白天遇见姜辞这事儿说给老太太听。 当他说到姜辞最后的那句玩笑时,边策搁了筷子提前下了桌。 养他这样儿的? 他看她是出了笼之后,不知道往哪儿飞了。 他去后院儿消食,又听见老太太问:“姜辞忙,应该没时间处对象吧?” 笼里两只鸟儿争食,叽叽喳喳,他没太听清边骋的回答。
第41章 姜辞迟迟不接边策送的餐厅。托边骋来问, 她只有一句话——无功不受禄。 不接好。 她心里的盘算与傲气,边策自以为了然,取消了对姜辞的微信置顶, 干脆让餐厅歇业。 老太太问:“好好的, 怎么就歇业了?” 边策答:“主厨去进修了。” 本就不对外开放, 歇业不也惹眼,只是从前常去的客人少了个消遣的地儿, 不免来打探实情,边家的人需耐心多一张嘴解释。 老太太又问边楚:“最近见着姜辞了?” 边楚:“见着了, 前天跟二哥去了她好朋友的展, 二哥还捧场了。” 边骋又买了索然的画, 转手送给新交的女朋友。他这回的女朋友在艺术界小有名气,随便发了条微博,索然的名气便又往上走了走。 边策想起自己家中也有索然两幅画,一幅是他自个儿买的, 另一幅是姜辞落在他车上,被他私心扣下的。 要不怎么说姜辞心气高。那幅画画的是他,他识破、扣下, 她不问,也不要, 生怕多说一句话就落了下风。 晚上有局,陪老太太喝了盅茶后, 边策离开。 边楚搭他的顺风车, 说去找姜辞跟索然玩儿。 分了手后,她倒是不忙了。又是帮朋友策展, 又是组局闹腾……指不定哪天就又能跟边骋比肩。 边策扯回思绪,问边楚:“你中意的那个律师, 跟他还有联系?”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边楚语气却松快,立刻接了句姜辞说过的话,“不过男人嘛,也就那么回事儿。” “你这跟谁学的?”那谁的名字几乎到了嘴边。 边楚挑一下眉毛,“索然姐说,姜姐姐什么样儿的男人都处过,她这句话是最中肯的评价。” “你少跟她瞎混。”边策蹙了蹙眉心,又换了个措辞,“不该学的别学。” 边楚“切”了声,“大哥你真有意思,之前你还让我多跟姜姐姐一块儿玩呢。” 边策抿唇,无言以对。 “该学什么,不该学什么?”边楚偏要追问。 边策一句话道破,“脚踏实地,少谈恋爱。” 边楚转了转眼珠子,转念就把这句话抛到脑后。 “大哥,咱们俩要去的地儿离得不远,回头你能来接我吗?” 边策脑子里过了过姜辞的影子,说:“我让人去接你。” - 今晚的局是为索然庆功,不是姜辞牵的头。牵头的是她们俩共同的朋友安羽。 姜辞邀边楚来玩儿,是因为安羽跟边楚是同龄人,两人还是同一个专业。眼下边楚为发展方向感到迷茫,姜辞为她引荐个朋友,当是为她提供些灵感。 安羽年纪虽小,名气却大。去年年末,他在欧洲得了个优秀策展人的奖项,年初,国内顶尖的艺术经纪公司立刻把他挖回国。 姜辞与他相识源于一次合作。那会儿姜家还在做老本行,新款去欧洲镀金造势,办了次展,展会上有几个兼职留学生,其中一个就是安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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