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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是挺遗憾。”方月出说，“谢谢你，我会转告她的。” “那倒不用，赵筝同学应该也拿到匹配度报告了。”齐沧目光一闪，“不过，你找到搭档了吗？” “我还没有，我打算等会儿就去取匹配度报告作参考。”方月出如实回答。这种优先度不高的事，她一向不会太关注。 “其实不用了。”齐沧推了一下眼镜，不知是不是错觉，方月出似乎看到他的黑眸中多了几分戏谑的笑意，这很不符合他一贯稳重的表现。 齐沧从手中的文件袋里抽出两页纸，递给方月出。方月出接过纸页，她看了几行，立刻明白了齐沧来找她的意图。 “方月出同学，我的匹配度报告显示，哨兵学校里你和我的匹配度是最高的，超过了训练搭档的标准。如果你还没有找到搭档，是否愿意和我一同训练呢？”齐沧微笑着看向她，慢慢说。
第24章 Chapter 23 齐沧没有跟方月出说过，去找方月出做训练搭档这件事，他是故意的。 当然，这件事也不是完全出于他个人的意愿——如果那份匹配度报告里显示两人的匹配度太低，不建议成为训练搭档，那他绝对不会去找方月出。 有时，命运这种东西就是妙不可言。 和方月出不同，齐沧从小到大的朋友没有几个。他还很小的时候，比起内向寡言的自己，大家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聪明活泼的姐姐身上，因此，他在幼年时代便学会了自己独处，而不是更倾向于同别人打交道。他快六岁时，父母离世，这对齐羽澄和齐沧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从那以后，齐羽澄变得隐忍内敛，而齐沧则更加沉默。 回到S城，进入学校，齐沧才开始学着与同龄人社交，他在同学之中有着不错的风评，却很难与别人建立更亲密的关系。这时，齐沧会下意识将目光放在幼年时的玩伴身上，至少在那时，他身边还有着可以称之为伙伴的同龄孩子。 方月出便是那些玩伴中令人印象深刻的一个——只是令人印象深刻，而不是有着多么正面的印象。在齐沧的记忆里，方月出是个活泼、热情、仗义的女孩儿，喜欢缠着姐姐，但她也有一堆缺点，比如固执任性，有点记仇，偶尔还会欺负其他小孩。 齐沧喜欢默默观察别人的轨迹，他的世界很无趣，这不过是一种调剂。当然，他对这些事也不会太上心，听到消息时会留意，但没有到病态地刻意打探的程度。于是，尽管他回到S城以后从来没有和方月出做过同班同学，他还是渐渐知晓她在学校的生活——她和同班的男生打架被老师批评，她跟朋友发生矛盾闹到了德育处，她的数学成绩不错，拿了好几次年级第一…… 她觉醒了哨兵能力，进入哨兵学校。 不过，方月出好像已经遗忘了他的存在了。 齐沧对此没什么伤感的情绪。方月出只是他有留心的童年玩伴之一，况且方月出从小到大朋友一直很多，比如跟她玩了十几年的宋思锐，又比如“塔”内不少高层的子女——虽然其中大部分已经因为两边性格都太过强势，最终闹得不欢而散。尽管如此，方月出身边也从来都不缺朋友。 所以，当方月出以一种轻佻的态度来打听齐沧是否有搭档时，齐沧心里是有点恼火的。他明白自己这股子阴暗的恼怒有些莫名其妙，但这样的情绪还是不受控制地从心底升起。 齐沧在新年的联欢会上见过方月出。那是“塔”内部的联欢会，高层的异能者携家眷小聚，他跟着姐姐坐在宋彦雨附近，而离他们不远的桌子，方之渺一家坐在那里。方之渺的精神看上去不错，岳绫优雅大方，方月出难得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似乎刚和父亲发生了争执，看上去不太开心。其间，不时有人过去给方之渺和岳绫敬酒。 齐羽澄自然也看到了方之渺一家，这个座位安排有些令人尴尬，但她的表情毫无变化。她已经从哨兵学校毕业，前往北部边境有些日子了，这次是放探亲假回来的，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灵动的少女，而是变成了不苟言笑的女军人。生活令她迅速成熟起来，褪去了少年人的稚嫩浅薄。 齐沧明白，姐姐内心没有看上去这么平静。她对方之渺一家复杂的态度，部分是源于孟竹出事时方之渺和岳绫对他们无情的拒绝，但如今更多是因为方之渺在“塔”内的位置。孟竹出事后，方之渺和宋彦雨的关系迅速恶化。方之渺表面上开始远离权力中心，但以他多年来的经营，还有方、岳这对夫妇的追求，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到了现在，还能有这么多人来给方之渺与岳绫敬酒，是因为……白君琳。 齐沧的目光移到前面站着的中年女人，那是一名高级向导，她正在听身边的人讲话，嘴角微抿，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得不说，这位向导有着很吸引人注意的气质，她留着几近于板寸的短发，五官棱角分明，尽管面容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她的的脊背依旧笔挺。 比起外貌，白君琳身上更引人关注的，是她作为一名向导，在“塔”的权力顶端有了一席之地。 齐羽澄和齐沧都不喜欢宋彦雨，间谍案中，孟竹和非法异能者组织到底有无直接联系，“塔”内一直众说纷纭，大家都倾向于宋彦雨因为同孟竹的私怨而扩大了这件事，宋彦雨阴戾的性格也令人很难真正敬仰他；至于方、岳二人，他们一直都是极其现实的务实派，看不上孟竹的行事风格，齐家姐弟到底是在孟竹的照顾教导下度过了大半个童年，即使方之渺在孟竹出事后能对他们施以援手，他们也很难真正信任这对夫妇。 但是，无论是宋彦雨、方之渺还是岳绫，他们至少表面上都是可以沟通的正常人，白君琳则截然不同，这个女人以严厉、挑剔与古板著称，她性情古怪，在她手下做事的人都叫苦不迭。然而，在宋彦雨还忙着解决身边的问题时，白君琳已经悄然向上攀爬，如今已经到了几乎可以与宋彦雨平起平坐的位置。 方之渺和岳绫只有方月出这一个孩子，方月出未来的道路不言而喻；齐羽澄一直在着手摆脱宋彦雨，但也绝不会转向白君琳，在她有能力独当一面之前，齐羽澄、齐沧姐弟同宋彦雨的关系很难有实质改变。 他实在不该再和方月出有什么私下的联系，尽管他和方月出的匹配度高得吓人，他也还有很多其他的选择。但不知是因为冲动还是什么，在拿到匹配度报告后，他主动去找了方月出，问她要不要和自己搭档。 齐沧的人生中很少有这么不理智的时刻。 方月出答应了和齐沧搭档，她明白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既然有向导主动向她提出了邀请，她也没必要拒绝。 齐沧却没有想象中那样云淡风轻。他一向是个很相信直觉的人，自从方月出答应了和他成为训练搭档，他总感到轻微的心烦意乱。这样的不安始终环绕着他，令他对接下来的日子多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第25章 Chapter 24 方月出坐在学校静音室的沙发上，她手上拿着一杯饮料，却不急着喝，而是不时地看向手表，面色有些焦躁。阿煜趴在她身边的地板上，似乎在小憩，却突然竖起了耳朵。 静音室的门被从外面拉开，齐沧走了进来，他手上还拿了几本硬壳书，书脊上贴着图书馆的标签。 “你来的是不是太迟了，齐沧。”方月出抬眼看他，“我们已经搭档了快半年了，你好像还是很不了解我的习惯。” 齐沧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表，现在的时间距他们约定的时刻还差了五分钟，方月出总是会提前赴约，但自己来的时间绝对算不上太迟。 “我记得你下午有训练。”齐沧解释道。尽管自己并没有迟到，他也没有反驳方月出有些无理取闹的言辞。 “哦，反正也没有事做，我把训练提前完成了。”方月出把手中的饮料放在沙发旁的小圆桌上，她向沙发左边挪了位置，留出一片空间。她指了指自己的身边，示意齐沧坐下。 齐沧有些谨慎地在她身边坐好。 “需要我为你做精神疏导吗？”他观察着方月出的神色。 方月出摆了摆手：“这倒不用。”她很自然地迎上齐沧的目光，突然皱眉：“我说，你怎么总是隐藏着精神体？” “个人习惯而已。”齐沧的回答很平淡。 方月出忍不住说：“你不难受吗？” 齐沧笑了笑，滴水不漏道：“还好。” “在我面前，没必要哈，搭档。”方月出说，她故意拉长了最后两个字。 既然方月出已经这么说了，齐沧也便没有坚持，他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他的精神体是一只黑猫，表面上温顺无害，翠绿的眼睛圆滚滚的。因为是黑猫，齐沧也没有花心思给自己的精神体起名字，就顺口敷衍地喊它“小黑。” 阿煜睁开眼睛，神采奕奕地看向出现在沙发上的小黑。 方月出心情很好地伸出手，摸了摸黑猫的头。小黑明显不太高兴，等方月出收回手，它抖了抖毛。 “这次找你，是想和你确定一下期末测试的细节，我想，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开始加强练习了。”方月出言归正传，“我已经看过了你的课程安排，晚饭后你一直闲着，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想从后天开始，每天在晚上增加训练时间，指导老师我已经找好了。” 齐沧想了想，他似乎要说什么，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成了“好的，听你的安排。” 方月出捕捉到了齐沧的欲言又止：“怎么了，你有什么事？” “没有。”齐沧摇头。 方月出眨了眨眼睛，她突然凑过去，一瞬间离齐沧很近。她直直地看向齐沧的眼睛，似乎要从中找出端倪。 齐沧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有些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点，避开方月出的视线，又觉得自己显得心虚。 “到底怎么了？”方月出逼问道。 齐沧心里叹了口气，他早该知道方月出的性子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没怎么，”他恢复了镇定，“我原先计划去看一部电影，就在下周你安排的训练时间里。不过，还是训练比较重要。既然你已经找了老师，就按你的安排来吧。” 方月出嗤笑：“这都快期末了，你还挺有闲情逸致的。” 齐沧微微皱眉，但什么都没有说。 搭档了数月，两个人差不多摸清了对方的性格与生活习惯。方月出是很骄傲强势的人，但这不代表她没有脑子，相反，方月出很有情商，如果不是看不惯对方，她一般不会主动得罪人。齐沧看上去很有距离感，性格却出人意料地平和，他好像永远不会被惹恼，因此，在齐沧面前，方月出言语间不会特别注意分寸，齐沧也任由方月出向他流露出任性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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